“撤開陣法,讓本使大索全城!”
這巨眸的主人聲音震天,極端的強勢,也不帶任何商量的口吻,完全就是一副命令仆人的語氣。
事實也確實如此,盡管這城中不少人的修為都足以跟大能一較高下。
但站在他的面前,卻始終如同一只隨手可以碾壓至死的螻蟻一般。
可以說,在這茫茫的莽界,他便是天!他便是這主宰眾生沉浮的天道!
鎮獄城中,那老嫗仰望蒼穹,面色極為難看,登上了最高處的塔樓,其下站立著上千名城中的族民,皆是手捧著神圣的器具,與此城共鳴,加持己身,不讓對方的威壓逾越半步。
面對著此等的巨擘,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到半點的畏懼之色。
鎮守在此地,本就早已將生死給拋之腦后了,又如何能讓他們跪伏于地,卑躬屈膝的去求饒呢?
但大祭司卻沉吟了良久,最終還是長嘆了一口氣,吩咐族人放下了手中的器具,打開了這護持著整座鎮獄城的陣法。
她心里清楚,為了這滿城的族民,她根本就不能得罪對方。
這并不是因為對方的修為如何,而是其身后站著的‘不朽神國’,以及那高居于九重云端之上,俯瞰眾生的‘不朽神尊’!
見到對方如此聽話,那神使適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撕裂了蒼穹,降下了一道玉石雕琢的天梯。
眾人抬眸望去,只見那云端裂縫之后,依稀可以看見一顆巨大的淡藍色星球,其上流光異彩,恰似枚價值連城的剔透水晶一般。
隱約間,甚至還能看見不少漂浮在周圍的各色光球,纏繞著密密麻麻的巨石,宛若是一條絢爛的光帶一般,剎是動人。
雖相隔無盡遙遠,但城中的諸人,依舊是可以感應到一股濃郁到了令人發指的靈力波動。
“這就是不朽神國嗎?”
滿徒的眸光閃動,卻是頭一次見到了莽界之外的事物,對于他來說,這世界乃是一片四四方方的大陸,對應四極,其外便是萬丈的深淵,一但跌落便會命魂消融,連輪回的機會都會被抽離出去。
而此時,見到了這般震撼的一幕,心頭好似大浪滔天,卻同時生出了一股極為深厚的悲哀。
他生而為鎮獄城之人,這一生便注定為了鎮獄城而活著,是決然沒有機會出去見識這世界的廣袤與無邊的。
一名面相桀驁的年輕人,腳踏著一個銀灰色的圓盤,穩穩的落在了這天梯之上,抬眸掃視了一眼其下的眾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鄉巴佬!”
此一言,并未讓滿城族民生出怒火,反倒是有些自卑的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的確,相比對方而言,自己等人不是鄉巴佬,又是什么呢?
從這人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大祭司的表情便一直深沉如水,讓人看不出她具體的想法。
等待了半晌之后,適才躬身行了一禮,道“鎮獄城大祭司,見過上使大人。”
那年輕人一步一踏,行得萬分的緩慢,但每行出一步,腳下的臺階卻如同在爭相呼應著他一般,僅眨眼間,便已經立足到了古城當中。
“你很好!”
這人眼睛微瞇,伸出了一只手掌,正好便放在了大祭司低下的頭顱之上,似是在逗弄一只凡俗小狗一般的揚了揚。
此般的舉動,不由得讓滿城蠻族族民暴怒不止,但還未暴起身來,便被一旁的滿徒給強壓了下去。
這年輕人有些訝異,旋即咧嘴一笑,道“你是個聰明人,算是救了他們一命,不過......”
還不待滿徒松下一口氣,只見這人一指點出,自其指尖瞬間綻放出了一陣奪目的光華,疾射而出,頓時擊穿了站立在一旁的十數名蠻人。
“不聽話的狗,卻還是要用鮮血來警醒的!”
這道雖是溫和,但實則冷冰冰的話語,落在了在場諸人的耳中,極為引人生寒。
鮮血流淌一地,十余具生機盡失的尸體癱軟在了地上!
這是他們蠻族中最為精銳的士兵,竟然還未死在那群域外天魔的手中,就折損在了這所謂的神使手上。
這不由得讓滿徒額間青筋直冒,心頭被一股可焚天煮海的怒火給迅速遮蔽。
爆喝一聲,腳步重重一踏,整個人騰躍而起,手中的長刀鋒銳無雙,照著這年輕人的額間便力劈而下。
這年輕人表情極度的淡然,隨手抬起了兩指,僅只是輕輕一彈,便蕩開了這裹夾了無窮力道的長刀。
做完這一切,他嘴角又勾起了一絲冷笑,眼睛微瞇,一指便洞穿了滿徒的胸膛。
鮮血噴灑,濺出了一道血柱,但沒有任何人能夠反應過來,因為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
“上使大人,您不是來搜尋偷渡者的嗎!!!”
一聲大喝,出自一旁一直在隱忍的大祭司口中,其聲雖不大,但卻不斷回蕩在了場內每一個人的耳中。
那年輕人本是打算調轉靈力,直接將滿徒震成一地碎肉的。
聞聲之后,僅只是一怔,便笑道“你說的是,本使倒是差點忘了這一茬了。”
說罷,收回了血淋淋的右手,自內兜中,取出了一塊素白色的錦帕,將手指認真的擦拭干凈了之后,適才隨手丟棄到了地面之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而為,這塊錦帕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滿徒的胸口之上。
雖看似平常,但大祭司卻能看出,滿徒已經被對方給廢了!
其身筋骨俱斷,盡管沒有性命之危,卻這輩子都再也不可能清醒過來了。
“上使大人請便。”
大祭司雙拳緊握,骨節被捏得嘎吱作響,低垂著腦袋,緊閉雙眸,也不愿意再看對方一眼。
她怕一但見到這滿地冰冷的尸骨,自己會豁出性命,為這葬身在了對方手中的族人報仇。
這年輕人點了點頭,剛欲抬腳離去,卻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環視了一圈,不屑的冷笑道“下界的罪徒們,你們記住了,本使名曰顧乗,若是想要報仇,盡管來吧。”
說罷,長笑離去,笑聲放縱,充斥著不屑與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