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荒莽黃沙當中,接連不斷回蕩著戰甲摩挲的聲音。
一股森然且肅殺的氣息,幾近要凝結住了這周遭的一切。
并沒有任何的聲音,僅有的,只是前行......
阿大、阿二與阿三三人哭喪著臉,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跟隨著這支骷髏甲兵行出了多少的距離。
似是被默認為了其中的一員,一股規則之力,牢牢的將他們束縛在了其中,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可以離開這支隊伍。
“三哥,想到辦法了沒?”
阿二的表情有些難看,在這一路之上,曾經最為卑微的阿三,也因為屢次救他們出水火,而升級到了三哥的地步。
阿三抬首看了眼高空中的那輪紅月,只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被抽出去了九成九,如若不是手中還有著那桿大幡所化的骨矛,恐怕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面對著阿二的詢問,他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頗為虛弱的說道“這支軍隊與我等的命魂已經相連交接在了一起,若是再次施法離開,我等可能只能淪為如他們一般的存在。”
阿三說罷,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他實在是太過虛弱了,先前曾為了去尋找自家的大哥,強行施展了族中秘典所記載的一道秘術而導致了反噬,更是加重了與這支軍隊的羈絆。
現如今,除非是不要了這三魂七魄,否則根本就沒有可能逃離出去。
聽到阿三的答復,阿大二人面上的愁苦之色開始轉變得愈發的濃厚了起來。
若是早知會變得這般的下場,他們還真就不如留在大衍天軍的營地中,起碼那樣,還不用為了這一條性命而發愁。
死雖可怕,但成為這沒有任何感官意識的行尸走肉則更為可怖,這也是他們為什么可以堅持這么久的原因所在。
“若是能夠逃出去,定要生撕了那糟老頭。”
阿大緊咬牙關,一雙鐵拳被捏得嘎吱作響,腦海中滿是那老痞子離去前得意的笑聲。
他們出現在此處,并沒有逃離對方的探查,更是將他們的命元捆綁在這群骷髏甲兵軍團身上的罪魁禍首。
“還是省省力氣吧,我感覺這群骨頭梆子好像是要到地方了。”
阿二長嘆了一口氣,且不談他們能不能脫困,就是脫困了,就能干得過那老痞子了?
他們三人的修為,哪怕是都疊加在一起,恐怕也還敵不過對方的一個手指頭。
阿大一愣,順著阿二的目光看去,身子頓時一緊......
只見在那紅月光輝的盡頭,有著一片陰沉如墨般的空洞,似是一張擇人而噬的深淵巨口,正靜等著將他們所有人,都給細思吞納進其中。
阿三的面色微沉,并未張口,聯想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傳聞。
而阿大二人,則徹底的慌了神,有了想要強行逃離此地的念頭。
“這該不會是冥界的入口吧。”
立身于這支沒有生命跡象的骷髏堆中,任誰也不可能聯想到這眼前的通道,到底是一個什么好去處。
阿二緊捏著阿三的手臂,卻不愿再繼續抬步朝前行進。
但他的腳步才剛停下,自他們三人的身后,十分突兀的便出現了一支三丈來長,泛著殷紅烈焰的長鞭,照著他們的背脊狠狠抽擊而去。
‘啪’
星火四濺,這長如火舌的鞭影,似是只為了小懲,所以僅只是瞬息間便已經消散一空。
這一鞭之力,并未在他們的肉身之上,留下任何的傷痕,但其抽打的灼痛,卻直入骨髓。
其實這并非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而是每當他們起了退意,或是停下腳步之際,皆是會有著各種刑法加身。
縱是銅筋鐵骨的大妖,在遭受了此等的傷痛,亦會難以忍受,感到痛不欲生。
阿大三人額間泛著冷汗,面色蒼白如紙,渾身似過電般的瘋狂顫抖,連帶呼吸都急促上了不少。
沒有人清楚,他們此刻到底是在忍受著何等撕心裂肺的劇痛,但這一鞭,卻著實將他們心中的退意,給徹底的擊散了。
再也沒人開口,只能強打起精神,繼續跟隨著這群骷髏甲兵軍隊前行。
一如阿二所言,這支部隊挺進了那黝黑的空洞當中,望著虛空中漂浮的碎石,以及這腳下偶然間閃動的道紋,三人更加的確定,這終于是快到終點了。
甚至,隱隱他們都能看見,在遠處依稀有著一塊極為龐大的石碑,由黃土堆積而成,上書三個殷紅的大字‘鎮界碑’。
該文字極為古老,但卻有著一種莫名的力量,僅只是一眼,便讓人能了解其內的意思。
阿大三人看得分明,這數個大字,乃是由鮮血所書,縱是已經過去了不知多少個年月,依舊沒有任何的干涸跡象。
“此地怕有大恐怖。”
頭一次的,阿三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受,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這里絕對不是什么善地,而這群從冥界歸來的不死甲兵,極有可能會將他們帶上一片難言的殺場。
“見機行事吧。”
阿二苦著臉,回首看了眼身后的虛無,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是踏著諸多道紋而來,但如今道紋熄滅,縱是有了機會逃離,也可能會迷失在這一片虛無當中。
“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阿大亦同樣發現后方的情況,心頭一直緊繃著的弦,終于在此刻,斷裂了開來。
他再也忍受不住了,這鐵塔般的漢子,曾經的大妖,竟在這空洞且極度寂靜的地方,嚎啕大哭了起來。
阿二咬著牙,面上流露出了一絲絕望,就在前一刻,他感受到自己與那小混子的契約之力,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也失去了聯系。
可以說,從這一刻開始,他們終于自由了!
但這個自由,卻來得極不是時候,就是傻子也知道,或許下一刻,他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莫要喪失了希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的。”
阿三面色煞白,但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是有多么的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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