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良久之后,符極才擠出了這三個字眼。
他們儒家此行也并非是沒有大能隨行,不過是還未趕到罷了。
“不若先讓譚家的死士先上?”
依舊是身著儒衫的劍客,但聲音卻有些陰翳,作為一名文人,自是身具九轉大腸,肚子里彎彎繞繞甚多。
若是要論及城府之深,恐怕整個九州,還真就顯有能夠比及這群儒生的。
但此等的主意,讓符極的眼眸一亮,卻并未維持多久,便悄然熄滅了下去。
這讓譚家的人先送死,的確是沒有任何的問題,但那邊卻由對方那名老仆管控,作為一名大能的存在,又如何能夠聽信自己所言,去折損譚家的力量。
“我知師兄顧慮,不若如此這般,定能讓他自愿當這個出頭鳥。”
依舊是那名儒生,不過此刻他的聲音卻壓抑得極低,以至于許多人都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但他之言,卻讓本有些猶豫不決的符極,瞬間痛下決定。
并未過去多久,一隊約莫五十人的儒生,開始朝著譚家死士的位置出發,而領頭的,自是那出主意的儒生劍客。
“裘老,儒家遣人求見。”
一處極為隱蔽的二層小閣樓,坐落于六劍宗駐地不遠,雖極為破舊,卻有著一個寬大的空地。
此刻,空地之上,正安站著約莫三百名黑衣人。
而一名老者,落座于人群最前方,手持著一捧清茶,神態頗為淡然,顯然是并未將今日的這場伏殺的行動,給放在眼里。
他在譚家為仆千年,見過的風浪太多了,今日所為,甚至連一絲漣漪都算不上。
“叫他進來吧。”
裘老頭微微垂眸,輕飲了盞中一口茶水,便輕輕將之給放到了一旁的桌前。
他身前的那三百人,并未因為這段小小的插曲,而有任何的波動,就似是一尊尊雕像一般,安靜的站立在原地。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晚生劉定,見過裘老。”
那儒衫劍客獨自隨著一名黑衣人,走進了院落,隨之朝著那裘老頭行過了一禮之后,便不再多話,靜等著對方的回應。
面前這人,他有過耳聞,雖極具老態,看似孱弱不堪,但若僅是如此,便輕視與他,那便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此人手段極為毒辣,專為譚家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曾以一人之力,連續滅了三座仙門存在,以此揚名天下。
任何敢于侮辱或是輕蔑譚家之人,皆是在第二天人間蒸發,再也不見蹤影。
“你是來要我為你們探路的?”
“探路談不上,但卻是來做場買賣!”
劉定抬首,嘴角含著微笑,眸中再也看不到半點的畏懼,反倒是多了不少的從容。
“買賣?”
裘老頭似是來了興趣,睜開眼,打量了面前的劉定半晌之后,旋即冷笑開口道“你又有何種資格,與我譚家做買賣,去將符極喊來,要談,也該是他跟老朽談。”
說罷,又閉上了眼,不再言語。
旋即,那三百人的陣列中,迅速分出了兩人,站立到了劉定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也不說話,僅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但這并未讓劉定有任何的退縮之意,反倒是躬身再次行上了一禮,恭謹的說道“這場交易,我想裘老應該不會拒絕。”
見對方聞言后,并沒有半點反應,劉定繼續笑道“此次前來鎮獄城,我兩家皆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不過我儒家卻愿意退出此次爭奪。”
此言一出,那裘老頭瞬間睜開了眸子,揮了揮手,遣退了那兩名死士,身形一晃,轉瞬便出現在了劉定的面前。
一股無形的氣浪橫掃,一陣極為駭人的威壓,驟然在二人間爆發了開來。
‘啪’的一聲,劉定跌坐在地,雙眸中滿是惶恐之色,額間、背脊之上,更是爬滿了冷汗。
這是他這一輩子,頭一次直面大能的威勢,給予他的感覺,簡直比之天塌了,還要恐怖。
‘哼’
“以此就想與我譚家談買賣,還是換符極來吧。”
裘老頭說罷,狠狠一揮袖袍,便將劉定給卷飛了出去,狠狠砸落到了院外的街道之上。
匆忙爬起了身的劉定還想要回去,卻被院前的守衛給攔了下來。
“裘老說了,你回吧。”
那守衛的聲音很冷,更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就似一尊傀儡一般。
但劉定聽得出,若是自己還敢朝前踏出一步,那下一息,他腰間的長刀,便會狠狠斬擊在自己的脖頸之上。
明白了自己先前確實太過失態了的劉定微微皺眉,伸手自自己的內兜中,取出了一封信箋,交付到了這守衛的手中,道“請轉交給裘老,晚生就在院外恭候。”
那護衛不屑的看了眼手中的信箋,卻也不敢耽誤,畢竟目前儒家的確與他們譚家是聯盟的關系,當即便朝著身邊的同伴點了點頭,轉身便朝著院內而去。
也并未過去多久,去而復返的守衛,頗為意外的瞧了劉定一眼后,朝他揮了揮手,冷聲道“裘老說了,你可以進去。”
一語作罷,讓開了身子,不再多言。
劉定拱了拱手,也不墨跡,再次返回了那處空地。
與先前不同,此刻的這三百余名死士,已經開始在往自己的身上,穿著上厚重的盔甲。
‘嘩嘩’的著甲聲,成為了這所院落的主旋律。
而那裘老頭,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的神態冰冷,反倒是難得的拱了拱手,道“這三百人,你可帶回去,不過事后,還請按約定辦事。”
見這前后變化如此之快的裘老頭,劉定躬身回了一禮,道“多謝裘老,此話我定然轉達給師兄。”
“甚好,那老夫就該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裘老頭說罷,身形一晃,轉瞬便消失在了這院落當中。
見對方離去,劉定的目光微微開始變得異常的清寒,嘴角亦隨之泛起了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