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宣州、饒州、岳州,這是姜云明在南下之前就定下來的四個目標,他本來是準備將這四個州作為大唐開發江南的先遣站,然后再以這四個州為基礎向外部拓展。
蘇州地處張江中下游這塊沖積平原是毫無疑問的風水寶地,后世的魚米之鄉這里就是其中之一,姜云明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里。
宣州境內有長江流過不說還有巢湖的存在,而且是地處長江下游,也是個發展的好地方。
除此之外岳州毗連洞庭湖、饒州有彭蠡湖也就是后世的鄱陽湖,也都是靠水的好地方。
不是長江中下游就是靠著大湖,這就是姜云明挑選這四個地方作為第一目標的原因,但現在他發現似乎靠著大江大湖也不是什么好事兒,最起碼這鱷魚好像就是個問題。
不對啊!
姜云明猛地抬起了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長安就在秦嶺下面吧,好像秦嶺有個大熊貓的亞種,當時好像還搞得挺沸騰的,自己也在長安住了好幾年了,不說從來沒見過吧,就連聽說有人遇到過這種事情都沒有。
“怎么了夫君?”李麗質被姜云明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帶著她懷里的孩子都被驚到了。
“娘子,你有沒有聽說過秦嶺有一種黑白相間的動物?”姜云明的語氣有些激動。
對于后世的漢人來說熊貓是有著一種特殊意義的動物,畢竟是號稱為國家掙航母的國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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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相間?”李麗質有些懵,她沒有反應過來姜云明為什么會這么的激動。
“對,黑白相間的,像是熊一樣的動物,應該是叫食鐵獸?”
“食鐵獸?沒聽說過,不過如果夫君描述的不錯的話這個動物妾身知道,應該是叫做貔。”
“呃……”姜云明噎住了,他沒想到熊貓在這個時代會有這個稱呼。
“怎么了夫君?這和我們這次南下有關系嗎?”能讓姜云明露出這幅樣子的幾乎可不多,所以李麗質頗為好奇。
“是啊,沒關系啊。”李麗質的一句話把姜云明拉回了現實。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為大唐拓展一下可以耕種的土地,為以后的人口數量增長打下基礎,和熊貓有個屁關系?
回到現實,姜云明但覺到無比的棘手,他從來沒想過生態環境太好也是一種麻煩事兒,而且還是一件不小的麻煩事兒,在這個時代這些動物足以讓大唐開發的步伐停滯下來。
“老人家,先把我們送回去吧。”嘆了口氣,姜云明看了看漸沉的夕陽對著漁夫說道。
“好的。”早在上船之前姜云明就給了不菲的船費,漁夫自然是對姜云明有求必應。
在長江上晃蕩了大半天,姜云明也沒能想到個好辦法,他有些頹喪,也突然感覺到當初在長安的時候有多么舒服,最起碼在遇到這種事兒的時候還可以進宮找老丈人商議,亦或者去找長孫無忌和杜如晦也是可以的。
但眼下他卻只能自己去思考這些事情。
事情沒想通,姜云明也沒什么心思吃飯,在返回了蘇州刺史的刺史府后他簡單交代了李麗質兩句就回房了。
躺在床上,姜云明腦海中縈繞著的全都是怎么開發江南這個問題。
如果只是正常的開發沒有其它問題的干擾那就簡單很多,只要稍加恩惠百姓們就會動移民的心思,畢竟江南的氣候要更加溫暖一些,這是一件好事情。
但眼下就不行了,這些動物所造成的的可以說是性命之憂,而普通的手段也自然就行不通了。
以往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姜云明能想到的無非就是降低賦稅,或者是給予移民的百姓們各種優惠,例如發放耕地所需的糧種等。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李麗質哄完了孩子上床準備睡覺了他也沒能想出什么好的對策。
免除一定時間的徭役這是肯定要列入移民的獎勵之中的,畢竟眼下大唐剛剛處理完突厥的戰俘就又帶回來了大量的高句麗三國的戰俘,雖然遠遠不能抵消大唐所有百姓的徭役,但卻也能起到很大作用了。
反正到時候有了這些戰俘頂著,大唐肯定是要有一些人免除徭役的,不如就此拿出來當做是移民的獎勵。
其次就是減免租調了。
大唐目前的賦稅制度是租庸調制,每丁每年要向朝廷上繳兩石糧食作為賦稅,這是租。
丁男每年都要給朝廷服徭役,每年二十天,如有特殊情況則可以用每日三尺絹相抵,這是庸。
每丁每年上繳絹、綾各兩丈,如果上繳的是布則要額外增加兩成,此外繳絹、綾的要另外增加三兩綿,繳布的則要另外增加麻三斤,這是調。
租、庸、調這三個征收的方式形成了大唐的賦稅制度,而姜云明能想到也只能是在后面兩個動動腦子了。
租是糧食,大唐現在的糧食產量較之前兩年本就是處于下滑狀態,自然是不可能將已經減少的稅收變得更少了,所以能夠讓姜云明動一動的就只有庸和調了。
庸這方面因為有了戰俘不成問題,而調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畢竟現在大唐已經有棉花了。
似乎就只能這樣了?姜云明有些泄氣。
泄氣也是難免的,因為單從這些看來似乎并不足以調動百姓們的積極性,畢竟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僅以前的社會關系全部作廢,就連田地都要重新開墾。
這里說的并不是朝廷要放開開墾的部分,而是他們原本的田地,要知道在現在這個階段每丁都是有一百畝地耕種的,移民到南方來之后他們自然不可能保留北方的耕地了。
全部都要重新開墾。
對了!
姜云明腦中突然靈關一閃,似乎是可以開放釀酒這個東西。
要知道,在初唐時期對酒業的慣例是很松弛的,百姓們可以自由經營,繳納市稅。坊釀和家釀等私釀是可以自釀自飲、自釀自銷的。
只要把蒸餾酒的方法放開,那么隨之而來的肯定就是米價的暴漲,但對于百姓們來說卻沒有什么影響,因為只要種植少量的地瓜和土豆就能保證他們一年的自給自足,更何況玉米的種植也要開始了。
這樣一來米就從糧食作物變成了半糧食半經濟的作物,而在災年的時候可以通過對酒業的管控來達到調整米價的作用。
更何況,朝廷要的只是稅收,釀酒要用米,而種稻米是要繳稅的,朝廷只需要這部分繳納的米作為糧食儲備就可以了。
只是這樣一來似乎要給程家另找一個賺錢的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