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自己窩在角落里，拿著鏡子琢磨了好久。可是怎么都做不出剛才王老師那個表情。
人家那眼神，溫柔又善良，滿滿的對孩子的愛。
自己的眼神就很空洞，能看出來是演的慈善。
是沒有發自內心嗎……
張導無意間看到他這鬼鬼祟祟的樣，就跑過去蹲在他旁邊。
一句話也不說，就那么默默的蹲在一旁。
李煥楞了半晌，轉過頭看著他：“導演你這樣一句話不說，然后坐在這里很嚇人的……”
“你小子在這干嘛呢？”
“我在練眼神。怎么才能練的跟王老師一樣。”
“噗……”
張導毫不留情的笑了出來。
李煥：“？？？”
李煥懵圈了，這搞什么？這哪里好笑了。
張凱拍了拍李煥的肩膀，有點安慰的意思：“人家老師在這里支教好長時間了，跟孩子們都有感情，這種感情你是體會不到的。他們一起吃白米飯，一起吃青菜等等事情，反正同甘共苦了很久，你才來，你怎么體會？”
李煥：“……”
張凱：“不過這也不怪你。這次給的拍攝時間短，不能像電視劇那樣，提前一兩個月讓演員去現場體驗。”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遠方，聲音也輕了不少：“雖然我老說演員是要切身體會人物心境，這種體會就是你去菜市場賣條魚，去小巷里看老爺爺下象棋，到冬天的小吃街看看擺攤的人……”
李煥：“去體會小人物。”
張凱聽到這楞了下，嘴角開始上揚，欣慰的笑了下：“對啊。就跟王老師一樣，支教老師也很平凡，當然在某些層面他們是偉大的。可是這并不是驚天泣鬼神的偉大，也許他們都不知道外界這么說他們。像王老師只是單純的想來支教，她喜歡孩子，更喜歡教孩子知識。她并沒有覺得艱苦，她反而是享受的。”
所以……
聽到張凱導演這么一說，李煥好像有些明白自己之前的問題在哪了。
說是進入角色，可是事實上壓根沒有。
他趁著沒有戲的這一小段時間去問王老師，從日常開始聊，最后又到教孩子。
王老師把在當支教教師期間的苦惱，快樂都有分享給李煥。
她心里也是想著能幫助他更好的了解一下自己在這邊的生活。
李煥聽的認真，中間還會拿小本本記下來。
到了晚上，他有一場要跟班里20幾個小朋友一起躺在空地上看星星的片段。
工作人員都準備就緒，李煥換好服裝走到小朋友們的中間。
剛剛走過去，那些孩子一擁而上，都撲到了他的懷里。
張導悄悄的讓開始拍攝，抓最真實的狀態。
李煥躺在地上，目光呆呆的看著星空。
這里天氣寒冷，因此星星異常的清晰。沒有高樓大廈阻擋，目之所及干凈又廣闊。
李煥：“你們天天都能看到這樣的夜晚啊。”
孩子們異口同聲的道：“是的啊！”
李煥楞了下，沖著他們溫柔的笑：“真好。”
他說完后看向導演，用手勢遠遠的示意可以拍了嗎？
導演比了一個“ok”的手勢，隨后對著對講機道：“1，2，3，開始拍攝。”
李煥看見后立馬轉過頭開始按照劇本演。
這段劇本里設定是不要臺詞，主要靠眼神和肢體動作。
燈光再一打，到時候這一幕呈現出來會很溫馨。
李煥指著天空，微笑著低下頭看了看這些孩子。
當跟這些孩子對視的那一刻，他心底最柔軟的那塊地方好像被什么東西敲了一下。
他當時心里就默默道，希望這些孩子將來能有個好的未來吧。
他們的眼睛實在是太干凈了。
干凈到你都不相信在這么亂的社會還會有這樣一雙不染塵埃的雙目。
孩子們似乎不太明白演戲是什么，說實在的現在的一切也算不上演戲，張導拍的就是這些孩子的真實。
這條幾乎沒有改動就過了。
李煥下來之后去看回放，他一直都在找自己的問題。
看看哪里沒表演好。
張導站在一旁陪著他一起看：“挺好的你這條，我看沒有什么問題，而且演的也很到位。眼神對了，說明你徹底進角色了。”
聽到導演的肯定他倒是長吁一口氣。
畢竟這次為了表演好可是專門去問了問王老師的經歷。
李煥：“欸話說我們晚上要住在這里嗎？”
張導：“對。接下來還有兩天的拍攝。”
李煥頓了頓，道：“那也好。我想著可以更貼近一些人物。”
雖然如此，這里環境確實惡劣。
李煥住的就是很正常的農村貧窮戶的屋子，墻皮沒有一處是完整，晚上還要自己燒炕，雖然依舊凍的不敢出被窩。
李煥沒有在屋子里待著，他披了大襖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難得見到星星這么多，又清晰的夜空，可不得欣賞一會。
張導走進來想找李煥討論劇情，看到他在那仰頭看天就說：“怎么這么有閑情雅致？天夠凍的，要不要進去？”
李煥：“等會吧。進去也沒什么事干。這里信號不好，也玩不了手機。還是看星星吧。”
他輸完后給張導拿了個凳子，兩個人就坐在一起看星星。
這畫面就十分詭異啊……
張導：“明天要早起。我們抓緊在日出的那段時間拍攝。”
“好的。”
李煥望著天空淡淡道。
張導看他對于聊劇本沒什么太大興趣，就決定先放下不說，選擇去聊點別的。
“你《延禧攻略》的角色被換了？”
“嗯。”李煥并不在意，他很輕松的笑了笑。
“你當時推開那導演的女兒就應該會意識到這個問題。”
“為了一個角色換一堆罵名，我還沒那么蠢。在說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本來就該跟異性保持距離。”
張導聽到這楞了下，隨后轉過頭看著他淡淡道：“你是這樣想了，那張雨槐呢？”
李煥呼出一口冷氣，他抬頭凝望著天空，聲音平淡：“她《霧城》拍完之后其實在家閑了好久。后來接了一部全是槍戰軍事的電影……”
他頓了頓，低頭微笑：“我想她也是考慮過我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