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問題一出來。
李縱就知道,一定是張公綽在京城把他吹得太過了。
這內官并非是什么人,他所代表的恰恰是皇帝。
李縱很清楚,此時此刻……
他不管說什么。
最終,這些話都一定會出現在皇帝的面前。
不過……
李縱也不怪張公綽,畢竟,這對他來說,也是一次好不容易可以拿來展現自己的機會。
不如說:
張公綽實在是干得太漂亮了。
原本像他這樣的白身,要想引起皇帝的注意,無異于登天。
現如今……
倒是讓他直接走上了捷徑。
高鳳問題問出來后,也是緊盯著李縱。
李縱在腦海中,把方才的想法直接一閃而過,隨后便道:“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我就說為什么好端端地給我一個太子中舍人的官職。”
“這官職六百石的俸祿,都能趕上我父親的俸祿了。”
“所以說……京城那邊是怎么說我的?”
李縱這反問,倒是讓高鳳不由得一滯。
他看了一番李縱的眼睛,李縱看著也不像是說的假話,然后道:“你自己也不清楚?”
“高內官你都問我,為什么這城里沒人知道,就知道,我也不可能知道。”
說完,李縱又接著道:“雖說我自認的確很有才,但我從來都沒有拿過麒麟之才來炫耀或者夸過自己。”
“因此,這個麒麟之才到底是誰說的?”
“而且,這個麒麟之才,指的是哪方面的才能?”
“文,還是武?”
“詩賦還是治國?”
“又或者是在玄談、清談方面很有才?”
“才能也可以分很多種。”
“而我,如果你非要讓我說我哪方面的才能是尤為勝于常人的話……”
“那我只想說,我數術的才能天下無敵,排第二的是善射的才能,排第三是治國。”
“當然,排這個讓我很猶豫。”
李縱隨后便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其實我想把善射的才能排第一。”
“只可惜!”
高鳳不知不覺已經被他給帶歪,問道:“可惜什么?”
李縱便眼睛一亮道:“只可惜!射箭不少人都會,所以我與天下人,差距并不會很大。”
“然而數術,我自認沒有人能比得過我。”
“我能把天下人踩在腳底下。”
“所以最后才有了這樣的排名,另外,我對入朝為官很感興趣。”
“只可惜,最近我的病又復發了,大夫也查不出來是什么原因。”
“不然的話……”
“此刻,我該已經到京城了。”
高鳳不是想驗他么,他干脆直接說自己早就想去京城了。
像李縱這么霸道自信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好家伙!
這樣的人,還有驗他的必要么?他自己都恨不得立刻去京城。
要不是大夫拉著他,不讓他走。
李縱的一連串問題問下來,直接就把高鳳給問懵了。
把高鳳給問得啞口無言。
再之后,話語權已經不在高鳳的手上,而是到了李縱的手上。
李縱開始反過來,問高鳳,京城現在如何?
皇帝的病。
太子。
諸如此類。
只能說,高鳳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他霸道自信,又不會讓人覺得他在炫耀。
他積極樂觀,對京城充滿了期待。
不過,對于他這種期待,高鳳反而不看好。
畢竟現在去京城,說不定就是尸骨無存。
這一上午下來。
倒是讓高鳳把正事給直接忘了。
直到中午一起出去酒樓飯館吃完了飯,分開了好一會,他才忽地反應過來。
這小子如此熱情,是不是就是想引開他的注意。
然而等到他發現自己有可能上當的時候,兩人卻已經是分開了。
接下來……
他只能是去找給李縱治病的那人。
是誰當然不知道,不過這城里就這么大,想來,也沒幾個大夫。
反正,只需逐一去問就是了。
另外……
差點讓李縱給偷換概念了。
麒麟之才,當然說的是各方面都很有才。
李縱自然也明白,不可能一下子就糊弄住對方,對方必然會有反應過來的那一刻。
但已經不重要了。
他已經從自己父親,恒巽和張公綽,還有對方,也就是高鳳的身上得知了如今京城的大概樣貌。
有了這些情報,接下來稍稍地拿些東西出來忽悠一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郡主這邊,她本以為,面對李縱這樣的禽獸,鶯兒應該很痛心疾首才是。
結果,在她再三追問之下,鶯兒還是覺得自己夫君很好。
這就有點沒道理了!
“唔……”
郡主顯然有些不解。
午休的時候,她沒有睡午覺,而是敲擊著桌案,在想著為什么會這樣。
要么,是鶯兒屈服于對方的淫威,不敢說他的壞話。
“但好像看鶯兒的表情,也不像是那樣。”
“那、那會不會是因為……”
她想著想著,之后的畫面便開始不堪入目了起來。
“聽說那事很快活,鶯兒該不會是……”
當然,她也是聽姐妹說的。
“不!一定不會是這樣!”
“鶯兒這樣也太……”
“太不自愛了!?”
“不過,真的是不自愛嗎?”
“不管了,總之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做,就是!”
……
此時京城。
太子東宮。
作為除皇帝之外,身份最為尊貴之人。
自然,太子身份的他打小就錦衣玉食,而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然而,因為他腦子比較愚笨而戇直,很多明明正常人可能不會去碰,或者說不會去做的。
此時,幾乎都成了他的最愛。
但是,由于一些原因,他卻又不能這樣做。
比如說,他想到花園的蓮花池里玩泥巴,身邊的太監肯定會很擔心。
而且,若是讓父皇得知了,說不定就會訓他一頓。而若是由朝臣得知,恐怕又要在朝中引起一番議論。
因此,即便那是他最喜歡做的,但是,由于種種原因,他卻不能去做。
其實……
當這個太子,他一點都不開心。
不過他即便再愚笨,卻也明白,如果沒有了這身上的太子的身份,他只會變得更慘。
這也是他母后,所一直告誡他的。
只有當上皇帝,以后他的日子才有可能過得很好。
如今,他便是如此每天都戰戰兢兢的,而且,最怕的就是他父皇拿東西來考他了。
比如說,讓他寫一篇賦,他就寫不出來,寫出來也定然寫不好。
此時,在東宮的一個十多畝的池塘邊,太子便忽然道:
“盼盼,你說,我寫給麒麟之才的信他現在收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