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這人……”
顏哲開始述說那天的事，羅義沉默的聽著，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校場上陸陸續續停止，大部分人都被經驗豐富的陪練打敗，還有少部分學員反而當場打敗了陪練。
兩撥人分散開來，陪練們全坐在遠處，學員則回到原來的位置。
隨后便是15分鐘的休息，緊接著就又是對練搏斗。這樣的過程要進行三個小時，一直到6:00吃飯。
又是一番對練，顏哲重新坐回到羅義的邊上，輕輕的講起話來。
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現在已經下午五點了，太陽漸漸的落下。
黃昏的天空泛著銅銹色，天穹清朗，角落是一大片薄薄的白云。
紅霞從遠處蔓延過來，由紅色一直到金色。仿佛一幅層層遞進的油彩畫一般，顏色具有豐富層次。
場上依舊是一片擊打聲。縱然陪練們體魄強健，而且每打完一場都會有時間休息。但是連續五六次高強度碰撞，仍消耗了大量體力。
有些人力量已經開始減弱，汗水打濕了黑色的練功服。場上的情況此時五五開，也就是說有一半的學員可能會取勝，還有一半失敗。
最右側，兩道身影對立。其中一道扎著長馬尾，矯健窈窕的身姿隱藏在練功服下，但是那對大長腿卻怎么也掩蓋不住，緊繃且有力。
蔣楠，武館的其他學員叫她大師姐。蔣楠就是那個每次內戰的時候次次把羅義壓在下面的第一名。
她上臺之后，果斷就挑選了十幾個陪練里，看起來消耗最小的。
蔣楠穩穩擺出起手式，俊美俏麗的臉上帶著冷漠，她輕輕說道。
“請！”
三分鐘后。“啪”的一聲。
蔣楠一條鞭腿甩出，然后在半空中被另一條鐵腿打中。一股澎湃的巨力襲來，她整個人旋轉出去。
竟然如同陀螺一樣左右搖擺。
等到蔣楠站穩時，才聽到對面一直與她對練的大叔的一句承讓。
直到蔣楠下場的時候，她還沒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敗的。明明看上去每一次出招都有機會，結果每次都無功而返，乃至被反向擊破。
蔣楠心中有著一絲絲的郁悶。
與她有同樣郁悶的，還有之前與蘇墨格斗的每一位學員。他們只覺得輸的莫名其妙，明明看上去機會不小，卻總是因此而落下一招。
其實這是蘇墨在喂招，給他們以出手的機會。一來是想琢磨研究一下天鳥流的武道，二自己畢竟現在是陪練，太快解決了學員不好。
等到下午6:00，天色已晚。
但所有學員都沒有走，甚至連陪練也沒有走。其實他們也可以自由選擇外出進餐，到外面吃一頓美美的，不用吃天鳥武館的飯菜。
但是沒有人會這么傻，天鳥武館的飯菜中加入了大量藥材，都是些市面上見不到的珍貴補藥。而且飯菜本身的材質，也絕對不一般。
比如他們現在吃的禽肉，不知道是什么品種飛禽的大腿。嚼起來勁道十足，即使煮了十多個小時依舊堅韌無比，差點叫人牙齒扯斷。
而那濃白的高湯，微微喝下去一口就感到全身一熱。仿佛有一層滋補的液體，滲透到五臟六腑中。
雖然味道不佳，但這一頓飯造價絕對不菲，有滋養身體之效。長年累月吃下去，少年人的體魄很快就能達到準武者級別，有望武者。
吃完晚飯，所有的學員基本上就回家了。畢竟要訓練有度，早上三四個小時，下午四五小時，對于訓練來說已經夠了，過猶而不及。
而陪練們卻沒有走，因為這是每星期一次的藥浴機會。天鳥武館會在每個星期一，給所有陪練，提供一次藥浴機會，算是一種福利。
這對陪練有著莫大吸引力，他們大多是混跡于灰色產業的。體內有著一身暗傷，天鳥武館的藥浴可以一定程度上消彌暗傷潔凈身軀。
而且具有強身健體之功效，能夠恢復精力，加快武道進步速度。
蘇墨心中明了，這就是每個武館都擁有的鍛體湯，絕不外傳。即使是市面上通用的版本，價格也至少是千萬往上，不是常人能買的。
而且這種通用版本效果太差。
因此，武館陪練才炙手可熱。
每人一個房間，房間的布局簡單至極，里面已經放好一個木桶。
木桶中有液體蕩漾，如同渾濁泥漿水，一股濃濃藥味撲鼻而來。
蘇墨將手伸進去試探一下，發現水溫在50度左右。他的感知非常敏銳，從水中伸出來之后，手指就帶著一股淡淡的酥酥麻麻的感覺。
應該是藥力在起著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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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無誤，蘇墨直接躺進去。
泡了幾分鐘之后，一股淡淡的酥麻感出現在皮膚上，就像是有羽毛在瘙癢皮膚，微微的，淡淡的。
他將此藥與D級鍛體湯做了一下比較發現，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別說是五、六倍的差距了，就算是五六十倍的差距都有了。這顯然不可能是天鳥武館的鍛體湯液。
給陪練們浸泡的是縮水版，是經過稀釋之后的。其中最關鍵的幾味藥材都沒有，精血也少得可憐。
這是一個超級簡易版本。
不過也是，就算是人家正規的學員，一星期也不過只能泡一次。
他們這些陪練也能夠泡上一次憑什么？自然不可能是完整版本。
不過即使是簡易版，也是有很多人趨之若鶩了，陪練競爭激烈！
剛浸泡了沒幾分鐘，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蘇墨并不是赤身裸體，還穿著內衣。他讓人進來。
門是沒關的，這是武館要求。
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手中拿著一瓶濃縮的藥液，兩人談起來。
原來是送藥來了，蘇墨在應聘時展現出來的潛力不菲，而且在今天的首日陪練過程中表現出色，已經有幾位教練，多加關注過他了。
所以額外給了蘇墨一些好處。
五分鐘后，中年男子走出去。
蘇墨依舊浸泡在木桶中，藥力一陣陣襲來，比之前濃郁了數倍。
“似乎目標很快就要達成了……”
與此同時，一個房間中。
兩道美麗身影面對面坐著，其中一道豐滿，另一道則略微青澀。
“武道有高下之分，不同級別的格斗術之間差距如同天壤之別。最淺顯的便是一些防身術，其次還有黑市中的格斗術，效率也非常低。”
“然后是各大武館向正式成員所教的格斗術，最后便是隱藏在武館后面流派千百年所傳承的格斗術！”
溫夜清微微一頓，繼續說道。
“鬼蟒流也有自己的格斗術！”
“格斗術是一種攻敵技巧，相當于人手上的兵器。它和平日修煉的秘法不同，是完全拿來殺敵用的！”
白染點點頭，有一些緊張。
今天是溫夜清給她上的第一節課，白染心中還是有些許忐忑的。
“有一些功法既包含了秘法，又包含了格斗術，將其整合在一起。”
溫夜清說到這里，拿出了一張羊皮紙，輕輕遞給了遠處的白染。
白染伸手接過來，發現這是一張有些泛黃的羊皮紙。材質非常的堅韌，從泛黃紙面來看，似乎有些年頭了，可能是一路傳承下來的。
上面是一整套人形連環畫，上面還有著經絡般的線條。旁邊標注文字注解，解釋各種動作的意思。
白染掃了一眼，發現在羊皮紙的最上方，寫著一個顯眼的名字。
“十鬼蟒吞道！”
溫夜清繼續開始介紹。
“各種武道都有其特點，或者極端專攻力量的北地熊門，也有速度與力量并行的星拳道。天下武功，無非是速度力量防御的組合罷了。”
其實溫夜清說的這句話有失偏頗，但利于新手理解。白染本來有些似懂非懂，現在卻有點明白了。
“這門武功，同樣也是以力量與速度著稱，在防御方面并不擅長。”
聽到溫夜清說的這句話，白染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羊皮紙正上方。
她將紙放在膝蓋上，看著上面的小人兒，竟頗有一種韻味流蕩。
“男蛇姐，這就是鬼蟒流一直傳承下來的秘籍嗎？我看上面的圖畫竟然能看出一股韻味，果然神異！”
白染看著遠處的溫夜清，語氣略微有些驚訝，畢竟第一次接觸。
溫夜清愣了一會兒，隨即大笑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說道。
“什么呀，這張羊皮紙上面的圖畫和字其實是我寫的……你怎么會以為是一直流傳下來的？難道是因為材質太舊了嗎，那其實是仿古……”
溫夜清又笑了起來，伸出手捏了捏白染的臉蛋，手感軟乎乎的。
“啊……仿古的……”
白染愣了一下，臉有些紅了。
是自己想太多了，瞬間就腦補起來，普通的圖畫都以為有韻味。
“好了，這秘術是我們鬼蟒流的根本奠基，你一定要牢牢記住。畢竟它不能夠時刻帶在身上，而且要是不慎丟失被別人拿到就麻煩了。”
溫夜清提醒了一句白染。白染輕輕掃了一遍秘籍后，點了點頭。
“還有啊，以后要叫我師傅！”
“嗯，師傅。”白染回應道。
溫夜清揉了揉白染的頭，不知道是為什么，她越看白染就越覺得歡喜，當年她也是這樣一個少女。
溫夜清能感覺到，兩人在很多地方有相同之處，是同一類的人。
“接下來，我就先教你十鬼蟒吞道中的秘術，這是鬼蟒流所有武功的內在基礎。只有將秘術的底子給打好了，才能發揮出格斗術作用。”
秘術包含練法，樁功，呼吸法氣血運轉圖，等等各種小的分類。
其目的無非在于強大身體，掌控氣血。以此得到最堅實的底蘊。
房間中很快回蕩著溫夜清略帶些沙啞的嗓音，還有少女的回應。
大概7:30左右，天色已漸黑。
夜幕籠罩在天空之上，諸天星辰點綴其中，如璀璨閃耀的水鉆。
“嗡……”遠處傳來手機的嗡鳴。
白染走過去一看，發現正是老爸的短信，上面只有很簡單一條。
說是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
之前放學的時候還有一條，也是老爸發的，說是十一點半回來。
她將這件事告訴了溫夜清。
“那也好，我就把剩下的一些東西也全部傳授給你，免得斷開了。”
溫夜清緩緩走過來，說道。
“到時候我送你回家。”
她話音剛落，一股強悍的精神與氣血混雜蕩漾開來。一條水桶粗細的蟒蛇從背部延伸探出，一對蛇瞳盯著白染，蛇信子不停抖動著。
一股奇異力場將兩人包裹。溫夜清這時候開始演練動作，嘴上也在講解著每個動作的要義。這其實是一種極其令人羨慕的傳功方式。
施術者至少要有鏡師水準，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鏡師。剛才溫夜清施展的是一種氣血力場，以自身武道感悟為根基形成一種精神武功。
這個力場覆蓋面積很小，甚至只能夠勉強籠罩兩個人。處在力場之中，施術者可以傳達自己對于武道的感悟，暫時的達到一種共鳴。
而被施術者是幸運的，處在力場之中精神會無比敏感。可以很快記住接收師傅傳授過來的知識，省去了大量時間，直接進入下一步。
白染被力場感染，很容易的就進入了溫夜清言傳身教之中。這說明兩人契合度很高，很具有默契。
要知道，氣場也不是說傳就能夠傳的。師傅與徒弟之間的契合度也是重要的因素，如果契合度弱的話，氣場的感染效率會非常的差。
同時，維持時間也會很短。
而現在，溫夜清足足講了十多分鐘，演練了數十個動作。兩人間的共鳴竟然還沒有消失，這說明溫夜清和白染的契合度，確實很高。
她，真的是選對人了！
一直到午夜12:00，溫夜清這才停止對白染的教學。她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中傳授了許多東西，效率出奇的高，甚至高的有些嚇人了。
白染似乎天生就是修煉鬼蟒流的料子，明明只是一個武道方面如同白紙的新人。溫夜清講的諸多專業名詞和艱澀含義卻是一點就通。
五個多小時效果堪比五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