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榮一聽，這個生氣啊，差點就要摔了電話。
要是姜武陽就在眼前，李曉榮絕對控制不住自己有暴揍他的沖動。
這都是什么人啊，當自己是傻子嗎？
“你們簡直是——”李曉榮差點就要罵出來，她生生咽下“混蛋”兩個字后轉而道：“你們能告訴我下一步會怎么做嗎？或者我需要怎么做嗎？”
冷靜下來的李曉榮很快就明白，姜武陽這樣做，無非也是為了盡早破案。
他們不告訴自己，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只是自己心里這口氣確實有些憋屈，但為了能盡快找到真相，她又不得不想知道他們的計劃或者能給自己一點提示。
姜武陽道：“可以確定一件事，孟麗莎在巴陵城有幫手，并且還是隱蔽得非常好。這個人不前還不確定是男是女，但是你肯定是認識的。所以，你最好能在自己身邊的熟知的人當中小心翼翼的甄別一下。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一旦打草驚蛇，有可能會使得對方丟車保帥。”
李曉榮暗想，這倒是和自己要篩查身邊人的時機契合了，那自己就一個個來試探。
對了，那就先從王妍希和劉躍勇這個人開始。
想到這，李曉榮遲疑了一下，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姜武陽知道，于是道：“我有兩個懷疑對象，就是我爸介紹過來的兩個人，他們一個是王妍希，一個是劉躍勇。然后是我爸身邊一個叫王金科的人也可疑，他現在攛掇我爸去拿下華林縣的那一塊涂灘地。這塊地又和金亞東扯上了關系，而金亞東又是潘杰晟最得力的馬仔。”
姜武陽咦了一聲后道：“你還知道不少嘛？這都是老王告訴你的嗎？”
李曉榮吧不想老王背鍋，連忙道：“不是，是我自己查出來的。老王這個人都和你一個——”
李曉榮忍住了“德性”兩個字，改口道：“他的嘴比拉鏈還要嚴實，什么都不說。”
姜武陽道：“我還是那句話，知道得太多，對你未必是好事。你有些動作也要適可而止，不然會適得其反的。案子本身太復雜，牽扯也比較廣，你硬是要將自己置身風口浪尖，我也沒辦法。”
李曉榮對姜武陽的話很不滿，她嘆了口氣后道：“換作是你，你會怎么做？”
姜武陽道：“自然是老老實實的呆著，等警察查出真相。”
李曉榮心里暗自哼了一聲，口里卻道：“我一直相信你們好不好？只是我心里著急了一點，所以巴不得盡快知道真相。”
姜武陽道：“行，你剛才說的情況我會安排人調查一下的，你就不要再費心了。對了，方琳這兩天什么情況，你知道嗎？”
李曉榮一怔，暗想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呢？
她想了想，緩緩道：“好像是和許佳成在鬧矛盾。”
姜武陽哦了一聲后，道：“鬧矛盾了？那好吧，我還有事，那就這樣，掛了。”
聽著姜武陽莫名其妙的話，李曉榮暗想，這都什么意思啊。
孫敬等李曉榮掛了電話后才問道：“接下來去哪里？”
李曉榮望著路口，遲疑了數十秒后輕聲道：“回去吧，沒事了。”
孫敬一怔，看了曹劍一眼后，拿去手機給李曉榮發信息道：陳鵬的事情不管了？
李曉榮看到短信一怔，隨后回復道：警察已經介入，這事比較復雜。我要重新安排一下。
孫敬看了看李曉榮，短信回復道：我同學和妹妹下午就到，你看在哪里見一面。
李曉榮短息回復道：你安排。
孫敬點了點頭，然后撥打了劉躍勇的電話，讓他們從鹿角縣回城。
一路無話。
就在進入城區的時候，李曉榮居然接到了單位的電話，說是有事請她過來一趟。
李曉榮有些莫名其妙，電話是錢主任親自打來的，問他什么事情，對方只說是好事。
李曉榮心里卻直犯嘀咕，覺得這錢主任找自己未必是好事。
原本想給辦公室的童姐打電話問問的，轉念一下，她也未必真心愿意透露消息，還不如自己直接面對。
于是對曹劍道：“送我去單位。”
曹劍愣了下，孫敬見狀道：“我來開車，你隨小劉他們先回去吧。”
曹劍臉色有些不悅，扭頭看了看孫敬后，沒有應聲。
李曉榮馬上明白了孫敬的意思，朝曹劍道：“沒事，你就先回去，我去單位開會，一天都在單位。不需要這么多人陪著。”
曹劍忍了忍，只得默然將車靠邊停好，然后黯然下車。
孫敬坐上駕駛座啟動車后道：“榮姐，他們好像都不怎么聽安排啊。”
李曉榮苦笑道：“暫時就這樣吧，我也沒打算怎么著他們，應付我爸的意思好了。你做得很好，就這樣做惡人吧，有些事情我不能做得太明顯了。畢竟你們才是專業的，按你們的規矩來，這樣就算我爸說什么，我也可以說你們是為了安全問題的應付下來。而事實上，他們辦事確實有很多欠缺的地方。”
孫敬點了點頭，問道：“陳鵬是不是出事了？”
李曉榮輕聲道：“是的。但是警方沒有告訴我具體原因。老實說，我現在心里真的很矛盾，如果是要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的話，我現在已經后悔去針對他們了。”
孫敬輕聲道：“這不關你的事情，都是成年人，什么事情該不該做，做了就要承擔相應的后果——”
她停頓了一下后，緩緩接著道：“榮姐，你等下在單位能借到車嗎？哦，是換一臺車。”
李曉榮不解的問道：“換車？什么意思？”
孫敬道：“等下我們的車進去，到時候換你朋友的車再出來。一來是考驗他們的觀察水準，二來是考驗他們的應變能力。”
李曉榮一怔，隨后明白了孫敬的意思，緩緩道：“那行，我試試。”
就在車子快要開進單位的停車場時，孫敬朝后視鏡看了看之后道：“他們跟過來了。”
李曉榮下車的時候看了看曹劍他們的車，距離自己有二十多米的距離，三人都沒有下車。
李曉榮于是朝孫敬道：“我還非得借一輛車試試看。”
而經過大廳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熱情的朝李曉榮打招呼。
李曉榮一一客氣的回應，然后就徑直去了錢主任的辦公室。
錢主任像是在專門等候李曉榮似的，看見她進來后，很是熱情的招呼道：“小李來了，快坐快坐。想喝點什么？茶還是飲料。”
“謝謝，我什么都不喝。”李曉榮客氣的搖頭說完后，開門見山的問道：“錢主任找我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錢主任笑瞇瞇的再次示意李曉榮坐下，猶自還是去泡了一杯熱茶，然后才道：“單位年終組織一批優秀職工去香港澳門七日游。所有開銷全免之外，每人還有兩萬元的購物卡發放。所以，我馬上就將你的名字報了上去。叫你來，就是想要你的身份信息訂購機票和酒店房間。”
李曉榮一愣，暗想自己往年還能勉強有資格去評選優秀職工。
現在自己整天不來單位反倒是能評上優秀員工了，這讓那些天天勤勤懇懇上班的人作何感想？
李曉榮原本想婉拒，轉念一想，自己倒是正好有了去澳門的借口了。
這樣就能堂而皇之說是單位組織的。
想到這，李曉榮一臉假兮兮樣子道：“錢主任，這怎么好意思呢？”
錢主任笑了笑，道：“這次出去只有十一個人，你千萬要保密。”
李曉榮忍了忍，點了點頭，還是問道：“那我該怎么表示感謝呢？”
錢主任搖頭道：“這樣說就見外了。你將身份信息給我登記下，三天后就出發，你直接去三荷機場。”
李曉榮暗想，這倒是真的和那什么賭王慈善賽契合上了。
于是也不矯情了，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了錢主任。
錢主任拿過身份證后，認真細致的登記好之后，再次叮囑道：“小李啊，這次出去之后，還是有組織紀律的，你千萬記住，看見了什么，聽到了什么，都只在自己心里。在外面不能多嘴，回來之后更是不要多言。”
李曉榮一怔，有些不明白他這樣叮囑是什么意思。
但還是認真的點頭道：“我明白，我明白。”
其實她還真的不明白，但是不想和錢主任多廢話。
事情辦完，李曉榮臨出門的時候隨口道：“錢主任，你今天自己開車來沒有？”
錢主任一怔，點頭道：“開了，你這是——”
李曉榮笑瞇瞇道：“能借你的車出去辦一趟事情嗎？”
錢主任只遲疑了數秒，馬上從口袋拿出車鑰匙遞過去道：“沒問題，沒問題。就停在地下車庫，第7號車位。”
李曉榮笑容滿面的接過車鑰匙后，連忙道：“太感謝您了，我那張購物卡到時候您就拿在隨便買一點什么吧。”
錢主任一聽，臉色頓時漲得通紅道：“這怎么行？這可是每個人應得的福利。不行不行，我要是拿了你的購物卡，那成了什么？”
李曉榮一看他反應這么大，也懶得去計較，于是道：“好好，到時候再說。我大概一個小時就會將車還回來。”
錢主任這才滿臉笑容道：“沒事，沒事。那我就不送你了，免得人多眼雜。”
李曉榮一笑，再次表示感謝之后，從辦公室出來，在臨進電梯的時候，給孫敬發了一條短息，讓她去地下車庫7號車位。
地下車庫不大，可以停放十九臺車，是各個樓層領導的專用車位，錢主任的車也臺帕薩特。
孫敬上車后道：“等下如果他們發現了，那就算他們勉強合格。如果沒有發現，到時候就開一個小會，挫下他們的銳氣。”
李曉榮笑了笑，輕聲道：“行。”
叮鈴鈴，這時候，手機響鈴，一看來電提示，居然是金槍魚。
李曉榮嚇了一跳，暗想他怎么找自己？
難道是父親有什么事情？
李曉榮極力平復了自己的心境后，才緩緩接聽道：“金老板？”
金槍魚道：“李小姐，有沒有空出來坐坐，喝喝茶，聊聊天？”
李曉榮暗想，自己能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嘴里卻淡淡道：“不能在電話里說嗎？”
金槍魚道：“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李曉榮道：“那行，在哪里？”
金槍魚道：“美食街新開了一家日式料理，叫做松下生風。我剛好訂到了位置，那就去哪里吧。”
李曉榮一愣，暗想這是幾個意思？
請自己吃飯嗎？
這不像是要談事的節奏啊？
就在李曉榮出神的時候，金槍魚接著道：“李小姐如果沒意見，那我就在大門口等你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
李曉榮皺眉，有些吃不準金槍魚到底什么意思，差點就想要打電話給父親，看是不是他這里有什么情況。
“我們去哪里？”這時候孫敬請示道。
李曉榮隨口道：“去美食街，有一家日式料理店，叫什么松下生風的。”
孫敬點了點頭，啟動車子駛出車庫，在經過單位大門的時候，遠遠看見曹劍他們的車停在那里。駕駛座應該是劉躍勇，后面的就看不出清楚。
李曉榮也有意看了看他們，見他們沒有任何反應，于是淡淡道：“如果是你們，你們會怎么做？”
孫敬道：“起碼要安排一個人跟著啊，如果一個人不好跟著，那就要在電梯口注意進進出出的人。每臺車進出怎么著也要看上一眼的。”
李曉榮點了點頭，孫敬接著道：“不過，像我們這樣換車出來，就算是我們出勤的話，也有可能會被坑的。但是我們一般會關注進出的大門。”
李曉榮暗想，這一般人誰知道這些套路啊？
世風日下，果然是人心不古。
李曉榮并沒有因為知道了這些套路感到自己看事透徹了，反而是有了一些迷茫。
因為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侵染了一下，就像是被《丑陋的中國人》里說的那染缸。
可是如果自己不知道這些，被人耍得團團轉都不知道是問題出在哪里。
可現在好像能看出某些端倪了，自己看事情就有了別樣的陽光。
李曉榮不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