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腳步聲在展廳里回蕩,但硬物劃地的聲音并沒有加快,保持原有節奏不變朝展廳移動,快慢對比倍增恐怖詭異感。
而大熊沖進展廳,抬頭只看到兩排只能照亮柱前三尺地的暗黃色小燈,偌大的美術館,其他都被黑暗吞噬,門戶緊閉的空間內,隱約可以聽見類似疾風過隙的聲音,轉瞬又變成液體流淌聲!
一只手抓在了房間轉角的墻壁上,大熊回頭看了眼便沖進了黑暗中,朝著白天被弄破的那幅肖像畫跑去!
身形瘦長的影子從走廊里出來,沒入了黑暗中,沿著大熊奔逃的路線前行,等它沒入黑暗后,兩道影子分別從左右走廊出來,相繼進入展廳。
大熊選了展廳中央的這一面,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估計跑得差不多快接近肖像畫的時候就放慢了速度,一下繞到柱子側面,他立刻伸手去拿畫!
就在他手碰到畫框的時候,游戲提示突然出現:
恭喜玩家隱匿者找到一幅贗品,完成本副本第一個任務。
大熊還沒來得及擴大的笑容僵在臉上,而黑暗中的怪物發出怒吼聲,發狂地在展廳內砍砸,分處在展廳兩側的影子又快速退了出去。
一直漂浮在美術館上方的畫女悠悠地穿過展廳,繞過柱子,來到大熊剛才藏身的地方,不過這時柱子前已經空無一人。
落在地上左右看了看,她回過頭,見背后柱子上懸掛的風景畫里花草在翕動,于是走了過去……
黑暗中,怪物的低吼聲一直沒有消失,盡管展廳里已經空無一人,但它還是徘徊在柱子之間,似乎在尋找什么。
遲遲沒有等到畫女回來的徐獲微微拉開虛掩的房門,側身離開了房間,他抓著琴弦提升高度后朝展廳移動。
黑暗并沒有完全隔絕視線,徐獲處在高處,能將整個美術館收入眼底,也因此看清了游蕩在黑暗中的怪物究竟是什么樣子。
五六米的高度,擁有類人的身軀四肢,但很不協調,細長的手腳有點像螳螂,走路時過長的腳掌會在地上拖拽摩擦發出聲音,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右臂上一個白色的長條物體,看起來似乎是一把手杖。
手杖?
夜晚在美術館內活動的怪物竟然是一個雕像嗎?
從畫女,袁耀提到的“神”便知道,副本中一些特殊的道具擁有一定自主能力,它們可以單純是遺落在副本中的道具,也可以成為副本boss,百人美術館中的雕像顯然是后者。
活動的怪物停下來,突然轉頭看向徐獲所在的方向。
徐獲迅速躲到一根柱子背后,剛剛扶住柱身便聽到硬物劃地的聲音驟然在咫尺距離響起,一條細長的手臂從側邊抱向柱子時,他操控琴弦將自己帶高,又在怪物探頭查看時從另一邊繞到了它后方,躲到了下一個柱子背后。
余光瞥了眼佝僂著趴在柱子上的怪物,他開始在展廳里搜索起來,很快就在右側的一根柱子上發現了缺失的畫。
缺失的畫應該就是被玩家拿走的贗品,而白天掛在這個位置的是一幅合照。
從大熊被攻擊到進入展廳其實不過幾十秒時間,而那名完成第一個任務的玩家沒有就近拿畫,而是到展廳中心位置取走了一幅合照,這說明假畫除了要在熄燈后取之外還有第二個條件。
小心避開在每一根柱子后搜尋的怪物,徐獲來到了美術館前門,懸掛在第一根柱子上的那幅《靜止的時間》中的人側過眼珠,原本交疊在胸前的手抬起來朝他照了照。
視線在畫中人微笑的臉上停留了一秒,他橫穿展廳轉到了左側,找到了被撕破的那幅女人肖像。
真正撕破這幅畫的人是大熊,鄧宇失蹤后,他仍然是第一個被怪物攻擊的玩家,他會逃到展廳來,無非是想碰碰運氣,如果拿到了假畫就可以立刻脫離副本得救。
在地面看到了幾滴鮮血,徐獲隨手抹去,然后摘下了女人的肖像畫。
恭喜玩家路人甲發現了一幅贗品,是否提交完成第一個任務?
提交后,您可以獲得回程票和不低于D級的副本評分,并解鎖第二個副本任務。
畫里女人的臉有些扭曲,一個重影在她輪廓周圍起伏,像是有另一張臉在畫里,同時在叫喊什么。
哪怕被女人的色彩掩蓋,徐獲還是辨認出那張臉就是之前那名玩家大熊。
所以鄧宇并不是失蹤了,而是被吸入了畫里?
回頭看了眼那幅死死盯著自己的《靜止的時間》,他忽然意識到這里的活畫很有可能都是玩家變成的,白天沒有假畫,但有誰看到活動的畫,除了像大熊那樣驚懼回避,還有一種思路——那就是活畫是假畫。
而要是晚上來取畫,下場則是被吸入畫中,成為畫的一部分,也成功完成了一幅假畫!
“嘭!”十米開外,怪物突然砸爛了畫框。
徐獲立刻將畫夾在腋下,抓著琴弦又從美術館前門迂回繞過去,臨走時他又朝正前方的門柱看去,無視肖像畫里男人憤怒的神情,而是看了眼那幅《沉默的雨傘》,此時傘后的陰影和他進美術館時一樣,偏向右側。
怪物移動過來,他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回了房間。
沒有開燈的房間一片黑暗,像倪甜躺的沙發位置掃了眼,他才回到床邊,收起道具摘下一次性手套后將畫擱在柜子邊。
他沒有急著提交畫。
鄧宇和大熊毫無疑問是進了畫里,第一個完成任務的玩家“隱匿者”在提交任務后畫作消失,所以提交任務就代表游戲回收假畫,同時困在游戲里的玩家也出不來了。
不過他遲疑并不是因為里面的玩家,而是副本的任務陷阱。
之前做過的副本,多個任務都是同時出現,而百人美術館則是要提交第一個任務后才能解鎖第二個任務,這說明前一個任務提交后可能會對后面的任務產生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