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獲進了房間，原本放在椅子上一摞金屬方盒自動飛起移放到桌子上，連同原本在桌子上的那些一塊兒拼疊擺好，又移動到桌子兩側。
方盒后面有投影光亮起，不過從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一片雪花。
“你就是那個把列車車廂扔在軌道上的玩家啊，托你的福，軌道補給部這個月的經費差不多都用在拖車和修補上了。”后面有半個亂糟糟的卷發腦袋伸出來，是個有些年紀的中年男人。
徐獲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當時也不知道，只想快點擺脫追車怪。”
“像當時那種情況，會做出那種選擇無可厚非嘛，不過事后還愿意跟我們打交道的人無非兩個目的，一是想滲透進基地，二是想加入基地，脫離無休止的副本。”卷發腦袋手在方盒上不住地滑動，顯然只是從自己工作中分神出來說兩句，“你是哪一種？”
這也不奇怪，車票就相當于一個隨時隨地的傳送器，只要不在副本中，玩家就可以利用車票從任何地方離開，尋常手段無法約束玩家，正常情況下，玩家根本不會特意來游戲政府基地做什么記錄，愿意來敢來的當然另有目的。
徐獲沒回避對方的眼神，坦誠地道：“要在一個新地方落腳，至少得有個容身之所。”
卷發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基地這邊不對玩家提供任何保護措施，要是想尋求基地保護，那你可能打錯了算盤。”
徐獲一笑，“怎么會，基地就是一個堡壘，如果連游戲建造的基地都不安全，那不知道游戲還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了。”
卷發撇撇嘴，抽出一個金屬方盒打開，投影開始后，一只蜜蜂飛行器對準了他的臉。
“我問的事你知道就回答。”他顯得漫不經心：“以前見過釋放小血異的玩家沒有？”
“沒有。”
“在行車過程中有沒有發現什么相關特殊的事？”
“那個人對軌道補給部有很深的仇恨，應該是專門為了破壞列車來的。”徐獲道，這一點軌道補給部早就該知道了吧，否則他們也不會提前安排人守在車上。
卷發并不意外，“還有嗎？”
“那只追車怪，不像是活著的東西。”徐獲用不確定的語氣道：“我跟它交手的時候發現它沒有心跳聲。”
卷毛抬起頭來，“你是d級玩家，進化率才20％，怎么發現血異沒有心跳的？”
“聽力方面的特殊進化。”徐獲面不改色地道：“我偶爾能聽到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你的觀察力挺不錯，不過那只血異是活的，個別異種會在退化的時候產生異變，”卷毛道：“那只異種的心臟外面長了一個包腔，內臟結構和人已經完全不同，這也是它會長出翼骨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徐獲又回答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卷毛才在小臂上貼的通訊儀點了一下，“老石，你來一下。”
石有至很快過來了，卷毛道：“你帶他去辦個身份證明。”
說完后又對徐獲道：“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來這里，但你在列車上幫了我們的幫，算是表示感謝，免得你去011區政府那邊申請，那邊手續麻煩。”
徐獲表示感謝，石有至看了他一眼，“跟上來吧。”
兩人又去了石有至剛才進的房間，說是辦身份證明，實際只是給了徐獲一個菱形的晶片，纖薄的像一層膠紙，既不用識別身份，也沒有輸入個人信息。
“這是公民證，不記名，只有編號，任何人拿到手都可以用，遺失或者被搶可以報備。”石有至道：“這玩意兒相當于011區頒發的認可證明，用它可以出入一些高檔的公共場所，011區主城所在的游戲分區和下轄的其他分區都用得上。”
“公共區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徐獲意識到發展超前的011區實際給本地人和外來者劃分了等級。
“當然不是。”石有至多看了他一眼，“不過需要身份證明的地方也不多。”
“對了，如果我要買賣道具可以去哪里？”徐獲又問。
“主城區就有很多政府設立的交易所，價格透明，不過賣得比較貴。其他也有玩家開的私人店鋪，附近的幾個城區也有一些地下渠道，不過那些地方我勸你不要去。”石有至提醒道。
徐獲笑著道了謝，遞給他一盒從酒店買來的煙，“初來乍到，沒什么拿得出手的。”
石有至哧了聲接過去。
011區的煙草早和徐獲認知中的煙草不同，說是煙，其實更接近藥劑，飲用、霧化都可以。
011區游戲化程度深，藥劑方面也是內容豐富，輕微的致幻劑和興奮劑加在煙里是合法的，五花八門的效果都有，他給石有至這包就是專門用來緩解疲勞的，售價高昂。
這時徐獲的通訊儀閃爍起來，石有至打眼一看，吸煙的動作一頓，“你認識執法部的冉英？”
“從副本出來意外碰到的。”冉英已經打了好幾次，他剛才進門前才把通訊調到可視模式。
走到門外，他才接通，“冉隊長，你好。”
冉英的投影出現在走廊里，她聲音爽朗地道：“大清早的你跑哪兒去了，不是約好一起吃飯嗎？”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答應啊。”徐獲無奈地搖搖頭，又道：“不過我的確有點事，來基地這邊辦點事。”
冉英一頓，“你在基地那邊有熟人？”
“也算不上熟人……”徐獲話沒說完，后方的玻璃門打開，石有至走出來對冉英的投影道：“是我，石有至，我叫徐獲來辦公民證。”
通訊儀只能實時傳送接打電話雙方的模樣，不記錄周圍環境，但聲音還是聽得到的。
冉英聽后提高音量，“石隊長怎么還跟我搶呢？我好不容易認識個對眼的小年輕，你領他辦了證我咋辦？”
石有至態度算不上好，“老辦法砸錢唄，你三天兩頭看對眼的人多了。”
“你別污蔑我，那都是謠言。”冉英強調了一句，又把話題轉回徐獲身上，“等會兒一塊兒吃午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