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粉頭發。
粉頭發已經殺了那一名B級玩家，不過搞得有點難看，他渾身上都濺著血，看得出殺人的手段非常暴力。
“不是，兄弟，有必要搞成這樣嗎？”大背頭抬抬下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殺豬去了。”
粉頭發卻不在意地笑笑，隨開兩瓶清潔劑兜頭淋下，一邊淋一邊道：“老徐怎么不把酒店留下？”
“想的還挺美。”燈下黑道。
昨天那茬現在來看的話多半是為了讓黑外套那些人主動動手，沙漠是個特別合適的地方，黑外套等人為了干擾視線弄出的沙塵暴除了可以讓場面變得更危險一點，也有利于糊弄人。
當然燈下黑并不知道常守節具體說了什么，但徐獲的目的是喬伊斯博士，既然和常守節挑明了，肯定已經達到目的，人又不是冤大頭，為什么要浪費酒店里的資源。
“你真是‘死前遺愿’？”燈下黑道：“和你一個副本的玩家都被殺光了，你想通關的話得另外去找人了。”
粉頭發仿佛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攆人的意思，一屁股在帳篷里坐下，順手從他手邊拿了瓶水，咕咚喝下半瓶才擦擦嘴道：“我亂說的。”
說完嘿嘿一笑，也不關心其他人是什么副本。
燈下黑自覺這個話題說不下去了，正要坐遠一點，忽然看到粉頭發掏出個本子來寫寫畫畫。
“你還寫日記？”他難以置信。
“情書。”粉頭發沖他擠眉弄眼，“出來好幾天了，有點想她。”
在場的人都猜到他的女朋友的大概已經死了，不過看他隨時過度亢奮的樣子，不免有點同情，燈下黑隨后問道：“你女朋友是玩家嗎？”
粉頭發的表情頓住，笑意連同他身上的豪爽氣質一塊兒被抽的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肅殺之意，片刻后他才說：“是啊，她也是玩家。”
這不是個好話題，于是燈下黑識趣地閉了嘴，倒是旁邊的常守節看了他一眼，神色沉了沉。
沒多久徐獲回來了，他拿到了喬伊斯博士留給常守節的儀器。
雖然被埋在地下幾年了，但儀器保存的很好，打開來像是嶄新的一樣，不過儀器是前幾年的老型號了，手表外形，指針代表方位。
“儀器指的方向沒有變化，應該是個固定的地方了。”燈下黑探頭看了眼一直在微弱抖動的指針，“不過只有一個方向，這地方海了去了，要怎么找？”
徐獲看向常守節，“單獨談談吧。”
“雪花大酒店”還是出現在沙漠里，徐獲把常守節帶到套房里，請他坐下后便直切主題，“關于喬伊斯博士，你還知道多少？”
常守節笑了笑，“你是聰明人，難道信不過自己的嗎？”
他指的是他故意擺局給高大維看，又利用高大維引他入套。
“事從權宜，”徐獲沒有半點歉意，“我相信你托付高大維時說的是真的，但這不妨礙我認為你有所保留。”
“你還想知道哪方面？”常守節道：“除了010區的事，別的我愛莫能助。”
即使退化、生病，常守節的頭腦依舊靈活，一個照面，他就猜到徐獲尋找喬伊斯博士絕對不僅僅是受托而來或者為了完成副本，他還有別的目的。
徐獲沒有讓他掌握主動權，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
“你覺得喬伊斯博士為什么執著于挽救010區？”
常守節表情微微一變，卻聽他繼續道：“喬伊斯博士曾經任職于恒星醫藥集團，在010區發生巨變的時候，他就跟隨公司來到過這片土地。”
“恒星醫藥能做什么？”
“他們是不是參與了摧毀010區？大量出現的變異異種跟他們有沒有關系？黑荊棘病又是不是他們制造的？”
“被幾乎完全破壞的010區甚至連供人做實驗的資格都沒有，喬伊斯博士為什么要留下？是出于職業道德，還是愧疚？”
徐獲放慢了說話的節奏，說話時更是關注著常守節的神情，而這位為了010區殫精竭慮的前玩家，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并回答道：“無論原因如何，喬伊斯博士都在幫助010區。”
“他一直待在010區？”徐獲又問。
“010區沒有足夠的資源。”常守節模糊地回答了這個問題，這其實有點腦子都能想到，010區的條件怎么可能支持喬伊斯完成實驗，說不定連器材都需要他自己出去買。
“他在最后一次離開之前一定告知過你自己在什么地方。”徐獲道：“儀器只能指向大概方向，我沒有再走回頭路的打算，不如你直接把地點說出來。”
“你應該也想知道喬伊斯博士最后的動向……哪怕找不到他的尸體，或許也能找到他留給你的最后線索。”
常守節神情變得有些悵然，“那個安全區已經消失了，在兩年前。”
徐獲知道八成就是CK12安全區了，而CK12是在兩年前消失的，而那個時候常守節已經脫離了游戲，或許喬伊斯博士回來后還找過他。
“所以我也沒有更明確的線索，或許喬伊斯博士去了某一個安全區，如果定位儀器找不到人，那可能真的找不到了。”常守節道。
真是不巧的很，定位儀器指的方向恰好就是CK12附近，徐獲從那邊過來，所以知道具體方位，而鄧博士篤定地說人已經死了，那么喬伊斯博士可能在兩年前就死在了CK12安全區里，他用來定位的工具落在安全區內也說得通。
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不過有一個定位儀器，至少能摸到喬伊斯博士的下落，這要比在一整個被埋的安全區城市內瞎找的好。
“希望喬伊斯博士真的有成果。”比起人和異種生育的下一代，徐獲衷心希望喬伊斯博士是研制出了治療黑荊棘病的基因藥劑。
這場對話到這里結束，他讓高大維上來接人。
“那個粉頭發的男人，是你認識的人？”常守節忽然問。
“有什么問題？”徐獲停了一下。
“正常的通關玩家會更關心副本線索，他有點反常。”常守節點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