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獲的眼前出現了一條荒廢的街道,霧蒙蒙的天空透不進陽光,肉眼也只能看到街道的小部分,地面和兩邊建筑爆炸過的痕跡一直延伸到大霧的深處——能夠看到的只有這條路,左右兩邊雖然看起來也有余路,但濃霧完全封住了路口,仿佛是特意形成的障礙,表明這里不允許通過。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才舉步向前走。
大霧限制了視野,同樣也限制了他的感應范圍,他能感應到的基本就是霧氣沒有覆蓋的地方,往前走一點,霧可能淡一點,回過頭來走過的地方又會重新被霧覆蓋上,兩邊的建筑沒有大的改變,但能看得出是同一條街區的延伸。
整個空間非常寂靜,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腳步和呼吸,感知范圍內沒有活著的人和動物,甚至連蟲子都沒有……如果不是環境尤其特殊,一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徐獲進來后,呼吸良好,空氣無毒,周圍也沒有生長有毒的植物,過于的安靜讓他有種失真感。
難道是幻覺?
行走到下一個岔路口時他停下來,將配合輔助道具將精神世界放開,然而下一秒,一種意識扎入無盡水域的感覺讓他本能地縮小了精神世界范圍,皺著眉,他重新看著面前的霧氣,那種仿佛將自己的大腦裸露著放在開闊地帶的不適感甚至超過了真正攻擊產生的疼痛,讓他有種不敢深入的本能恐懼。
這種恐懼不是擔心周圍有強敵,而是發覺自己突然變得異常弱小,弱小到甚至沒有反抗力。
猛地在霧氣前面停住,徐獲猶豫著往后退了半步。
這種感覺,甚至比在017區見證卡門·菲爾德的戰斗還要糟糕。
隨后他打開個人面板,才發現自己和外界是斷聯狀態,道具欄還可以使用,但維度之下和懸賞平臺都沒有回應。
“沒有完全脫離游戲……”但又不是副本,他沒有收到副本提示,和外界的聯系的確被切斷了。
思索片刻,他還是決定往前走,止步于此的話可能會被困到死。
重新放開精神世界,這次他沒有將精神力全部鋪開,而是小心地觸碰霧氣,慢慢向里面推進,適應了一會兒后,岔道口的一側霧氣開始向后退了,大約兩百米的距離,差不多能看到下一個路口了他才停下來。
霧氣退去,兩邊的建筑當然也能看到,這里曾經是商場,規模不小,商鋪也不少,但承載的信息卻非常雜亂,不管是商鋪還是裝飾物,都是從不同分區雜糅而來的,單從美觀的角度來看很多物品也不應該擺放在一起,公用交通的站牌上書寫的應該都是些有名的城市,因為其中還有“白金之眼”。
通過站牌,徐獲又從寫有c901的路牌旁經過,走到下一個岔路口a901,然后看到了幾米開外的一個旅游提示牌:
“時間塔往前500米。”
徐獲順著提示牌上的箭頭往那個方向看去,因為霧氣遮擋,他看不到前面有什么,正準備抬腳過去的時候,后方卻突然有人提醒,“那邊只有一座塔。”
徐獲回頭,一個背著長劍的男人從十樓上躍下,輕盈地落到地面,眨眼又來到他面前,面對面后,對方接著道:“你進來多久了?”
“有一陣了。”徐獲道:“你進來多久了。”
“應該比你早點。”男人摸了摸肚子,問:“有沒有吃的,我被吸進來的時候沒來得及準備食物。”
徐獲拿了點肉干和水給他,“這里是副本嗎?”
“不清楚。”男人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回答,“多半不是吧,副本的話應該出現副本提示,何況這里無法和外界聯系。”
“不過唯一好的是個人面板還能打開,能打開就說明我們還在游戲范圍內,進得來一定能出得去!”
“你是從什么地方被吸進來的?”徐獲朝周圍看了看,“有沒有碰到其他人?”
如果這里是雞冠花城人說的那個奇怪的隨機副本,之前消失的那名女玩家和陽光青年也該進來了,城市里似乎沒有別的危險,遲早都能碰上才對。
“你是第一個。”男人幾口吃完了肉干才笑笑道:“不是說了嗎,比你早一點。”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我叫王靈,d級蟲洞點出身,b級玩家。”
“徐知,同樣是d級蟲洞點出身,b級玩家。”
簡單地交換了一下信息,徐獲才道:“時間塔是什么樣子的?”
“普通的時間塔咯,”王靈不明白他問這話什么意思,奇怪地道:“時鐘塔很多分區都有,校正時間的塔樓而已,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徐獲指了指遠處的路牌,“c901,c9蟲洞點01分區也有一個時鐘塔,非常有名。”
王靈哈哈笑起來,“你也發現了,這破地方好多東西跟撿破爛的一樣,這個分區撿一點,那個分區撿一點,剛看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惡作劇呢,不過我炸過兩棟樓,至少樓是真的。”
徐獲沿途走來看到的痕跡都不大能分出新舊,霧氣籠罩下的城市看起來顯得陳舊,但破壞的痕跡卻像是昨天才有的,仿佛整個城市的人剛剛被清空了。
一些商店里還散發著食物的香味,只是不見使用中的明火或電氣。
旁邊就有一個高檔超市,從門外可以看到里面售賣品包裝袋上的日期,以這座城市的日歷來看,生產日期在三個月前。
“這些東西看著誘人,”王靈隨手抓了一個蘋果放到鼻下聞了聞,“但不敢吃啊。”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靈異故事。”
兩人結伴往前走,一邊走,徐獲一邊聽王靈的故事。
“其實這故事也很簡單,大意就是有人誤闖入另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他本來是異類,進去出來是自由的,但因為一時貪吃吃了不真實世界內的東西,導致和另一個世界同化,最終變成了不真實世界的一部分,永遠也不可能走出去了。”
“伱說說,這多滲人,我可不想永遠被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