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小小的自助飲品店內擠了五個人，羅哥等人在聽完方竟轉述的有關付節被替換的過程后，都有些沉默，片刻后福哥才拍著徐獲的肩膀道：“我還以為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么多內情，要只是一個普通人被害，另一方哪怕有點身份這事多半也翻不起大浪，隨便編點桃色新聞出來估計就能把事情蓋過去，但要是秘書官的兒子，不想查也得查了。”
即便外人一眼能看出其中有隱情，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絕無可能，哪怕是政府內部不想追究，輿論也會逼迫政府給一個交代，這就是進化后的世界和非進化世界的不同。
“你們還有一個同伴怎么樣？”徐獲問。
“出了這么大的事，她應該不會有事。”羅哥道：“田家搞這些手腳主要是針對本區人，不會鬧到失蹤殺人的地步，注射藥劑過后，被抓走的人第二天醒來后多半會記憶模糊，追究不到田家身上。”
“要不是這樣，我們怎么放心讓方竟他們去。”福哥道：“可惜田家的人來的太快了，要不然我們多少能從那個當官的口中逼問出點內部信息。”
酒吧那邊田少爺沒死，事情多半不會鬧大，但是現在羅哥等人將尸體丟下了樓，沒給田家私下處理的機會，方竟目光在自己同伴的臉上移過，又落到徐獲身上：“現在不管是誰，應該都別想把這件事摁下去了吧！”
“要看你想要什么效果。”徐獲道：“如果只是想報復田家，難有進展，最后倒霉的可能是付秘書官。”
“為什么？”福哥立刻問道：“市政府多少都會維護他的顏面，把帳算在田家頭上才對。”
“明面上應該是這樣的。”羅哥接話，“但秘書官內部并不平和，維護顏面是一回事，但付秘書官的兒子被田家人當成禮物去賄賂拉攏其他官員，是個人都咽不下這口氣，兩家估計不會再合作，估計很快就會有新的人接替付秘書官，田家也會選擇新的合作伙伴，他家又沒死人，賠點錢不會傷筋動骨。”
方竟聽完很是失望，“事情鬧這么大竟然對田家一點影響都沒有，我們豈不是做的無用功？”
“不全是無用功，”徐獲道：“008區這么多玩家，總有想從里面分一杯羹的人。”只是事情的發展不受他們控制而已。
這話讓在場的幾人都有些失落，這意味著后續他們無法再繼續插手了，市政府要怎么處理這件事純粹看田家肯不肯割肉或者還有沒有其他勢力冒出來添亂，他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最了解008區和自己的家鄉是什么情況，政府是能夠鎮壓住玩家的，而真正強大的玩家勢力也早就和政府談好了合作，凡是想要破壞這種平衡的人，剛冒頭就會被摁下去。
“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方竟忽然深吸一口氣道：“我不相信真的沒有想和田家抗衡的玩家，田家也好，市政府也好，很快就會追查到我身上，你們把我送到玩家聯合大樓去。”
羅哥一聽就沉下了臉，“你以為搭上命別人就會信你是玩家組織的人？”
在到處都有監控，任何信息渠道都被控制的環境下，想要調查出方竟的身份太容易了，別人又不是傻子，一個普通人，到時候他怕是想死都不能！
“還是先去接一接你們的同伴吧。”徐獲此時又道：“別人能查到你們頭上，想必也不會輕易放過另一個人。”
說話間他已經準備起身離開，福哥連忙叫住，“朋友，看得出來你和田家也有恩怨，不如我們合作，就像今天晚上的事，你一個人很難顧到兩頭，要是有我們搭把手，田家那個小畜生多半活不成……我不是質疑你的能力，一個好漢三個幫，看起來你也不像是008區的玩家，有我們這樣的本地玩家配合做事肯定更方便一些。”
“回頭再說吧。”徐獲留了一個他們的聯系方式便離開了市區，原本準備再去田家的住處看看，卻突然收到了畫女發來的消息，是一張自拍，她所處的地方光線不太好，但照片中的背景卻讓人陡生不適。
因為那是幾排被拉開了的冷柜，每一個柜子里都放著一具經過特殊處理后保存起來的尸體。
這些尸體被編號放在透明的尸袋中，軀體上多有縫合的痕跡，有些腹部干癟，有些則是缺少手腳，不知道保存這些尸體的人出于什么心態，但從處理的細節看，應該都是被精心存放的，并不是棄尸地。
“什么時候出來？”徐獲回復了一則信息。
照片來源并不是畫女自帶的通訊儀，新的通訊設備極有可能是她從別人那里偷的，略作思忖，他又調頭回去找羅哥幾人。
大概是想去接自己的同伴，所以這幾人沒走走遠，看到徐獲去而復返，幾人驚訝之余又有些欣喜，徐獲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對方竟道：“你說為了報復田家，什么事都愿意做？”
方竟攔住了羅哥三人，擲地有聲地道：“只要能報復田家，任何事都可以，哪怕像田家一樣無惡不作！”
羅哥三人臉色一變，繼而看向徐獲。
“無惡不作……”徐獲微微搖頭，“你也要有無惡不作的實力才行。”
他將洗出來的照片遞過去，“008區遵守法律，利用正常渠道比私下動再多腦筋都管用，只要法律站在正義這方。”
“這是從田家拍到的？”羅哥激動起來，立刻道：“我去市政府實名舉報！”
徐獲沒有制止三名玩家的爭搶，事實上普通人去舉報的效果要好于玩家，008區由玩家統治，但普通人占絕大多數，且普通人處在弱勢地位，整個分區的教育方向是正常的，也遵從人性，普通人比玩家更容易獲得其他玩家的同情，市政府也好，分區總政府也好，只要考慮到后續帶來的影響，這樣的惡性事件必定會給公眾一個合適的交代。
怎樣的交代他管不著，他的目的只是讓田家無暇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