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一聽這話有點來勁了，他之前也進過大周皇室藏書館好幾次，目的就是為了一窺大周多年武道奧妙。
可惜一直一無所有，沒想到如今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葉玄干脆就在這山巔和吳老爺子論道。
吳老爺子笑著發問:“你小子如何看待武道？”
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大命題，葉玄沉思了一下才道:“世人認為武道是獨立于道法的另外一種修行之路，有著不遜色于道法體系的博大，因此武道大興是必然。”
“不過我也自創符陣武道，天劫空間之中又見識了其他三脈武道的特點，因此對這一點不算很認同。”
吳老爺子只是靜靜聽著，也不表態:“那你說說看！”
“武道或有大勢，但儒門難道就沒有大勢？我的萬象道法就沒有大勢？為什么儒門依舊不如五道宗？我修萬象道法或許有些氣運加持但也絕對算不上大勢加身。”
“由此可見，道路不重要，而在于人！所謂大勢便是結果在未來，若是修行的人不行，這個未來什么時候到來永遠是個未知數。”
葉玄說完緩了口氣，吳老爺子微微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就像是老夫，再如何擁有氣運，一個操作失誤就要白白折損。修行始終是人在修行，人的確是重中之重。”
“不過這是你對修行的看法，對于武道的呢？”
葉玄聞言一笑:“老爺子請聽我慢慢道來，既然是修行，那么重點在于人。個人智慧天賦乃至機緣暫且不談，既然要修行便要先有法！”
“修元嬰典籍的修士實力不如修元神道法的修士，修元神道法的修士不如修帝皇道法的修士，修帝皇道法的修士不如五道宗修士。”
“究其根本，修煉法門有高下。”
吳老爺子目光一閃:“不過創法簡單，但要將之圓滿完善卻非一朝一夕能夠成就，不知你有何高見！”
葉玄捋了一下思路，繼續講述自己的見解:“首先是境界，煉氣筑基，心動結丹，元嬰元神。境界層層推進宛如一磚一瓦砌出樓閣，錯了一步都有崩塌風險。”
“武道要想大興，首先便要解決這境界問題。武道不能脫離當前的境界，永遠都是道法中的支脈！”
“就好像儒門之法和佛門之法，第一步都是煉氣，那不管你煉化的是浩然正氣還是煉氣入體，你只要第一個境界還是煉氣就永遠在道法之內。”
“只有有了這第一境界，才能真正有人武道入門，而不是一邊修行道法，一邊練些拳腳法門就成了武者。”
吳老爺子雙眼中精芒一閃，臉上出現了一些變化。
在葉玄看來若是境界都沒有變化如何能超脫道法的框架？
這換一套修行境界便是將武道氣運從道法之中徹底割裂出來。
不說這些玄幻層面，就拿普通人舉例子。
武道沒有這個境界概念就無法形成。
沒了境界概念武者要朝著什么地方努力？借鑒道法境界？努力讓自己一身武道轉頭奔向道法？
這樣練出來的人才修的還是武道嗎？
“你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武道要真正發展就要亮明旗幟，從道法中獨力出來。不過這武道境界乃是武道修行道路顯化，要精簡完美到道法這樣的程度怕是要無數人花費不知多少年的心血。”
吳老爺子還是很理智地說明了問題。他活得比葉玄久，見識智慧未必就比葉玄差了。
就葉玄所說的不算什么大智慧，之所以大周都沒有提出來并非大周見識不足，而是另有原因。
第一要建設一個武道體系并不容易，有著現成道法我為何還要專注去開發武道？
大周皇室有這決心到時候直接剽竊成果不就好了。
第二個大周也要顧及五道宗的想法，真的研究出了武道體系公布出來這些道宗會如何反應。
因此大周這么多年也沒有將武道體系研究明白。
非是不能，而是不想。
葉玄的話能讓吳老爺子眼睛一亮不是因為啟發了他的思維，而是葉玄能看到這一點足以證明葉玄的眼界。
“其實這就是老爺子落入見知障了！”葉玄笑了笑道。
“哦，你仔細說說。”
吳老爺子有些感興趣。
“按老爺子想，武道要立境界，要成體系，一個境界體系不夠完善便沒有與道法的競爭力，隨意構建一個體系最終不過淪為歷史塵埃。”葉玄道。
“這是當然，莫非你有不同見解？”葉玄這句話直接給吳老爺子整不會了，不立境界如何修行？
葉玄一笑，他以前也有這樣的知見障。
一路修行而來，練氣筑基，心動結丹，元嬰元神。修士深怕不能理解每一個境界的深意而苦苦思索，這樣的道路一遍又一遍在修士心中烙下深深地印記。
而這套體系本身就是經過無數年的打磨，已經接近完美。
你要重開一種體系不還是修這天地大道？那有這條已經完善的道路還去費什么心力重開？
也唯有道法修行之路走不通或者如吳老爺子這般有武道氣運的人才會去嘗試。
以葉玄如今的成就，道法修行不說天賦異稟，至少也是前途可期。
葉玄之前也沒考慮過這些，他修五德之道，修萬象之道，修水元之道，修佛門之道，但武道雖然作為一脈祖師其實并未放太多心思。
只是此時一番述說下來思路反倒清晰了許多。
至于不立境界的想法還是得益于神霄道宗水元一脈。
神霄道宗水元大循環一脈先人有大氣魄，自立五元境界，正統煉氣之道的境界對于水元一脈意義并不大。
說著葉玄渾身法力一動，一個個萬象符文飛出，相互組合化作一個個大陣。
“修行之道不立境界，擇一法從一而終。”
葉玄說著無數符文大陣一環套一環開始飛速組合。
金行之陣，木行之陣，水行之陣，火行之陣，土行之陣相互組合化作五行大陣。
純陰之陣，純陽之陣相互組合化作陰陽大陣。
破虛之陣，水鏡之陣，聚光之陣……無數大陣組合化作一雙眼瞳一般的大陣。
傳音之陣，聲聞之陣，空間之陣……
無數大陣組合化作一雙耳朵一般的大陣。
一個個符文飛出，一個個大陣顯化，一個個陣法組合，其中演繹無上奧妙。
無數大陣疊加，衍化十二萬九千六百神宮。
這是葉玄見識了青瑤圓滿萬象道法結丹篇后生出的感悟，也是葉玄對于萬象道法元嬰境界的構思。
隨著十二萬九千六百神宮完善，陣法疊加之下隱隱勾勒出一個人形。
“老爺子看我這法門可有境界？高深處可能匹敵元神修士，可有機會爭奪天命？”
葉玄指著法力衍化的陣法生物問道。
吳老爺子看得雙眼放光，不停凝練符文，符文組建陣法融入身軀，每多一種陣法實力便更強一分。
此法沒有境界，卻能無限變強，直指大道。
葉玄幾乎在吳老爺子面前將自己符陣之體的奧妙盡數演示，吳老爺子也不客氣，屈指彈出一縷氣血化作人形。
“我有神魔血脈，幼年便激活了血脈之力。初時并未修行，只是獵些野獸吃些山珍就在血脈之力下自行變強。后來陷入瓶頸恰好遇到修士斗法被殃及池魚。”
“被雷法劈后身軀竟然進一步變強，我便以此法淬體。之后拜入宗門煉氣，可惜我當時實力已經不俗，煉化的道氣直接便被肉身吸收。”
“因為無法留存道氣因此我也無法筑基唯有不停煉化道氣淬煉身軀，之后又有諸多奇遇方才有如今的境界！”
“這和你只修一法的理念著實不謀而合。難道這便是武道的出路？”吳老爺子喃喃自語。
葉玄當即搖頭:“這卻不是，如此修行和先天神魔有何分別，神魔之所以沒落除了天地罡煞之氣消退化作諸般元氣之外，全靠天生資質與造化玄奇也是很大的問題。”
“道法大興便是因為修行境界劃分，有了一條明確的修行道路。”
“我們如今便相當于周天造化之下形成的武道種子，屬于天命成就。但武道想要大興不能只靠天地造化偉力，要想成為一條真正的修行之道，形成境界是必然的。”
“只是如今武道方興未艾，與其苦心構建不太成熟的體系境界不如種下無數種子！等到種子多了后世自然就能草木成林。”
說到這里葉玄又頓了一下:“我這武道以符陣為根基，如今參考的是辰皇的億萬星宿寶體，十二萬九千六百陣法，從容易到困難排出個先后來，勉強算是開創符文武道的種子了。”
吳老爺子臉上浮現笑意:“沒錯，我煉體有成，自有無數淬體經驗。將經驗作為傳承，甚至未必要編出一本功法，作為手札傳下也無不可。若是根據淬體條件劃分強度，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肉身武脈也就有了修行典籍了！”
說著老爺子抬手一指，無數光影浮現化作一本厚厚的書籍。
“這便是我對于煉體淬體的見識與看法，其中包含我諸多經驗，你看看吧，希望對你有幫助！”
吳老爺子將書籍遞給葉玄，葉玄將符文武道在他面前完全演繹，他自然要投桃報李。
“不過這與其說是你對武道的理解不如說這是你對修行的理解。我能看出你在武道上并沒有太過深入的專研，就連修行理念也是借鑒辰皇煉體之法以及臨時的靈感。”
“雖然能在論道中梳理智慧生出靈感足見你底蘊深厚。但武道有潛力與道修并列自有其厲害之處。”
“若能成就武道，作為祖師的我們受益匪淺，如此機緣你還是要好生珍惜。”
“我便也說說我對于武道的理解，希望你能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