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去鬧事，小虎頓時熱血沸騰，道：“可是小磊他們都已經提前回家過年了，就咱們兩會不會吃虧？”
“哼，上兵伐謀，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咱們是文明人，又不是黑社會，做事要靠智慧。”
張小雨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晚上開課的時候，張小雨和小虎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盯著那個李美雪看了半個小時，發現對方仍舊沒什么動作，納悶起來。
“難道是我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不定真的是來學習的，不差錢。”
“有可能，她脖子上掛的相機就不止兩千塊，肯定是大款。”
“噢，看來是我們想多了，走，回辦公室喝茶。”
兩人回到辦公室做了一會兒，八點鐘的時候有個休息時間，學員們會出來上廁所或者去樓下喝杯咖啡提神。
咚咚咚…
“請進。”
“李小姐，你有什么事嗎？”小虎站起來打招呼。
李美雪看了看屋子里的兩人，道：“張先生，我有點事想找你們公司的負責人談一談，不知道……”
“噢，他就是。”
小虎伸手指了指張小雨。
此時的張小雨老神在在的坐在辦公桌后面，打量著李美雪，猜測后者的意圖。
“你好，鄙人張小雨，靈雨職業培訓公司法定代表人，美麗的女士，有什么能為你效勞的？”
女博士都為他傾倒，一般女人他都不帶正眼瞧的，張小雨現在徹底飄了起來，心理上極度藐視一切對手。
“噢，你好，我叫石川美雪，來自日本東京，很高興認識你。”石川美雪身體彎腰近九十度，非常正式的問候。
旁邊的小虎嚇了一跳，問道：“你不是叫李美雪嗎？”
“李美雪是我的中文名字，石川是我的本來姓氏。”石川美雪解釋道。
“原來你是日本人啊。”
石川美雪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中日建交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在金陵這個地方，對于日本人還是很排斥的。
“幸會幸會，美雪小姐，不知道你找我所為何事？”張小雨開口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對方主動上門交錢進入培訓班聽課，這分明是實地考察，八十年代前后那是日本經濟的頂峰時期。
“我是富士膠片株式會社中國辦事處的員工，這次來金陵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開辟新的市場。”石川美雪直言道。
她剛來這里的時候那是毫無頭緒，在街上轉悠了個把月，無意間聽到了攝影培訓班的情況，意識到這是一個切入市場的絕佳機會，這才主動上門。
上帝都知道改革開放的中國是塊大蛋糕，許多外國公司都想分一杯羹，相機市場就是進口的和國產相機在競爭，而膠片市場目前的兩大巨頭是柯達和富士。
柯達在世界相機行業占據絕對霸主地位，富士處于下風，然而在日本國內，富士卻占據80的市場份額，尤其在高感光彩色膠卷這一塊，就連柯達也得模仿它。
這段時間張小雨和孫靈玉、郭明遠以及學員們的交流，對攝影行業也不是兩眼一抹黑的，國內相機基本上都跟柯達有合作關系，富士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你想借助我們培訓班賣膠卷？哎呀，這事不太好辦吶。”張小雨一臉的為難。
小虎嘴角彎了彎，他知道張小雨這是想索要好處了，于是趕緊幫腔，道：“美雪小姐，我們培訓班的為了教受學員職業技能，可不是為了給別的公司打廣告、賣東西。”
“我們可以合作，這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情。”石川美雪回道。
“掙不掙錢的我倒不在意，主要是損壞公司的形象，學員們花錢來是為了通過培訓獲得職業技能，而不是來買東西。”
張小雨先是一本正經的做出拒絕之態，他開培訓班不是為了掙錢，是為改革開放培養人才，突然，語氣一轉。
“當然，如果你們愿意以贊助的方式加入進來，那我鼓掌歡迎，就比如樓下的咖啡廳吧，每周一免費送學員們一杯咖啡，他們的生意卻越來越好，這值得我們深思。”
“中國有句固話：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美雪小姐是做大生意的，肯定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中途休息的這段時間，大多數學員都下樓喝咖啡去了，石川美雪也很佩服這種將咖啡廳和培訓班結合起來的經營策略，真的是雙贏。
“張先生，這正是我所期待的合作方式，我們會為貴公司的每一批學員免費提供一卷膠片，學員們通過培訓班渠道購買膠卷，我們也會以九折優惠出售。”石川美雪鄭重說道，根本就不討價還價。
“到底是大公司，不差錢，倒顯得我小家子器了。”
張小雨暗暗羨慕，這些大公司為了搶占市場，剛開始的優惠力度很大，等到徹底占領市場的時候才會露出獠牙。
悄悄給小虎打了個眼色，后者立刻會意道：“那不知我們公司在這個過程之中能獲得什么好處呢？”
“我希望能通過貴公司向學員們宣傳、銷售膠片，同樣的，作為回報，我們會將在貴公司銷售膠卷的利潤分一成給你們作為贊助資金，只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石川美雪這是想把培訓班發展成富士膠卷的分銷商，只要培訓班擴大，富士膠卷就能隨著他們蔓延出去，省去了尋找客戶的麻煩，直接享受現成的好處。
“我希望能在貴公司的培訓教室里貼上我們富士公司的商標，以贊助商的方式展現出來。”
張小雨和小虎對視一眼，對這個提議很是心動，這可是純利潤，他們什么都不要做，對方又是免費送膠卷，又是送錢，這錢拿的不好意思啊。
“本來我是不想讓培訓班攜帶太多的商業色彩，但是考慮到學員們對膠卷需求量不小，在哪里不是買？我同意跟你們合作，真是沒辦法呀。”
“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石川美雪伸手跟張小雨握了一下，不過看到后者一臉勉為其難的樣子，她也是無語，得了好處還在這裝，要不是沒有更好的合作伙伴，她才不愿意做出這么大的讓步呢。
“合作愉快，年前估計是不可能了，我們二月中旬營業，到時候你們最好派個代表到我們公司常駐。”張小雨交代道。
“好的，到時候我會帶來正式的合同，那么…告辭了。”
“嗯，小虎，你替我送送美雪小姐。”
“美雪小姐，請。”
小虎樂的接受這份美差，石川美雪本來就是他帶到公司的，本來以為是天上掉餡餅，結果一吃發現是龍肉。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愛情失敗了，事業卻取得成功，唉…”
過了一會兒，小虎重新回到了辦公室。
“哈哈……”
“哈哈……”
辦公室里傳來兩人的放肆笑聲，嚇得路過的學員紛紛躲開。
“咱們是不是撞大運了，有人主動上門送錢，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小虎興奮地說道。
“現在相信了吧，只要我們把臺子搭起來了，就不愁沒人上去唱戲，這還只是開始，以后這樣的事情還會更多，習慣就好。”
張小雨嘴上說的淡定，眼神卻掩飾不住的得意，想當初擺地攤的時候吆喝了半天才賣出幾十只電子表，誰會跟他合作？估計心里還瞧不起他呢。
經過一通忽悠，先是把孫老師騙過來上課，然后就是郭教授、徐子月，現在又來了一個大公司贊助，誰見了他不喊一聲：張總。
同樣是做生意，差距卻很大，一個是野路子，一個是經過包裝的合法企業，實際還沒有賣電子表隨身聽掙錢呢，但后者多了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就是名聲，聽起來高大上。
“名聲是個好東西，女博士都堪不破我這一層偽裝，嘎嘎…”
“小雨，我現在開始相信你說的了，屁的做生意，就是騙，畫一個大餅，把人騙來吃餅，你方唱罷我登場，咱們兩個初中生在下面嗑瓜子看戲，爽啊。”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那個……什么夜總會？”
“米香卡拉OK。”
小虎暗中跟蹤于艷去過一次。
“走。”
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