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天,兩人又跑了五六家酒吧,其中一家已經請了專門的駐場歌手,拒絕了這個合作,剩下的都同意這種合作模式。
有了亂舞酒吧這個例子,他們對于百分之二十的分成協議都沒有意見。
“小雨,濤哥好像還挺牛的,這幾個酒吧的老板提到他的時候一個個很佩服的樣子,也不還價。”小虎疑惑地說道。
“你才知道啊,我第一次差點被他干翻了,有這樣的身手,擱以前那幾十年,妥妥的是大哥。”
張小雨砸了咂嘴,他的策略就跟古代打江山的一樣,上去就把最難搞的人擺平了,剩下的這些小弟級別的傳檄而定。
“人的年齡一大,就想過平靜的生活,咱們第一次沒在他的店里搞事,真的很明智。”
“我也是這樣想的,連王強那伙人在他場子里都很低調。”小虎認同道。
張小雨突然問道:“小強們這段時間沒搞事吧。”
“沒有,一次都沒見過,不知道咋了。”
小虎也搞不懂,那群人好像突然銷聲匿跡了一樣。
“是嗎?這是好事兒。”
晚上,米娜打電話過來,確定明天小姑要見他,就在米娜家里見面,讓張小雨中午十二點過去。
第二天,張小雨睡到九點鐘才起來,洗漱之后吃早飯,確保自己在中午的飯桌上表現的斯文一些。
十一點的時候出發,到米娜家小區門口的時候剛好十一點半,路過涼亭,好像還是上次那幾個老人。
“小伙子,又來找娜娜?”一個老人笑著問道。
張小雨停了下來,朝涼亭里走過去,反正時間還早,早去說不定就多一分暴露的風險,要知道沉默是金,言多語必失。
“是啊,兩天不見就想得厲害。”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了。”
“噢,我說嘛,看著不大,那你比娜娜要小幾歲,這是好事。”
“我之前好像看到小文回來了。”另一個老人提道。
“是嗎?小文居然回來了,哎呀,小伙子,你待會兒上去可得注意點,娜娜她小姑不好相處。”
“奶奶,這小姑為啥不好相處啊。”
張小雨蹲了下來,準備拉家常,這些老人一定知道一些情報。
“嗯,你這個年齡沒經歷過那個年代,那時候日子過得苦,世道有點亂,小文比她哥哥晚了十年才出生,十歲的時候吧,她父母又因為一些原因去世了,就跟著哥哥嫂子過日子,這性格就孤僻。”
“娜娜出生之后,學榮和他老婆忙著上班,小文就在家帶孩子,十歲的小孩帶孩子,容易嗎?又當姑,又當媽的,她愣是把娜娜帶大了,還自學考上了大學,一直念到博士,娜娜也是她教出來的,也讀到博士,兩個人很親近。”
“性格要強,連帶著對身邊的人要求也很嚴,像她那樣的人太少了,我們小老百姓要是都那樣,不累死啊,你說是不是?”
張小雨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咱小老百姓有口飯吃就得了,你再牛,每頓還能多吃兩碗飯不成?”
“就是這個理兒,總之,她說什么你都說好,千萬別反對她。”老人叮囑道。
“好,我記住了,奶奶你們慢慢聊,我上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表現呀,小伙子,等著吃你的喜糖了。”
“沒問題,到時候送到你們家里。”
張小雨邁著步子一口氣爬到了五樓,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吸一口氣,敲響了大門。
咚咚咚……
開門的是米娜,她穿的正是前天在商場買的那套紅裙子,一頭馬尾長發,耳朵上多了一對耳釘,看來是昨天新打的。
“來了……?”
“嗯。”
張小雨目光迅速往屋子里一掃,隱約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短發女人,樣貌普通,正和老丈人米學榮聊天。
“小伙子很帥嘛。”
米娜悄聲夸了一句,抿著嘴唇,伸手幫張小雨理了理衣襟,動作親昵。
“我小姑來了有一會兒了,待會兒喊我爸阿叔就行了,可千萬別喊爸,現在不是瞎搞的時候,知道了嗎?”
“曉得啦。”
張小雨邁步跟在米娜的后面走進了客廳,將手里的禮盒放在桌子跟腳,對著沙發上的兩人,微微一笑:“阿叔好,小姑好。”
“嗯,小雨來了,坐吧。”
米學榮招呼著張小雨坐下,然后對著米娜說道:“娜娜,你去廚房幫你媽切菜,打個下手。”
米娜一愣,母親做了這么多年飯都沒讓她打過下手,這是要把她支開呀,看了看小姑,發現后者在那里自顧自的喝茶,面無表情。
“小雨,那你跟我爸和小姑聊一會兒,我去給你倒杯茶。”
“好。”
待米娜離開之后,張小雨眼觀鼻鼻觀心,暗自思索著該說什么話,剛才打招呼的時候,小姑就是微微點頭,一看就是不好對付的主。
這時候米學榮說話了,道:“小雨,娜娜她小姑在研究所上班,主要研究對外貿易方面的問題,按照我們常人的理解,所謂貿易就是跟外國人做生意,是吧?”
“嗯。”
米靜文回了一聲。
改革開放主要是對外開放,打開大門邀請外國人來國內做生意,得有優惠政策吸引人家,比如稅收和土地方面的。
另外還得設立貿易規則,怎么交貨?怎么給錢?哪些行業你能進來,哪些不能碰,這都得制定好,在實踐中一點點完善,這就需要專門的人員來研究國際上通用的規則。
“噢,那厲害呀!”
張小雨恭維了一句,他不清楚狀況,英語都沒及格過,還貿易呢?謹慎一點的好,不能亂插嘴,徒惹笑話。
“對了,小雨,我聽娜娜說你那個培訓班跟一家外國企業也有合作。”米學榮提道,這是他昨天晚上就想好的切入點。
別以為只有張小雨會提前搜集情報,他這個老丈人也不是吃素的,兩個陌生人想要聊天,首先得找一個共同話題,要不然就是尬聊,一準談崩。
張小雨立刻接收到了這個信號,感激的看了老丈人一眼,沉聲道:
“沒錯,是日本的富士膠片公司,他們來金陵這邊拓展市場,很看好我公司的發展潛力,就以贊助的方式進駐培訓班,目前我們雙方合作的很愉快。”
“哎呀,小ri
ben都比較壞,你可要小心一點。”米學榮叮囑道。
“嗯,我會小心的。”
就在這時候,米靜文終于開口說話了,問道:“那個培訓班你占了多少股?”
她并沒有問這個培訓班是不是張小雨的,因為這個答案顯而易見。
對于這個問題,張小雨早有準備,這時候就不能撒謊了,因為這個小姑真有可能去查他,那到時候就壞事了。
“這個培訓班是我和兩個本地人合伙開的,其中一個是大學老師,也是培訓班成立后的第一個講師,當初能招到學員可全靠她的名頭,另外一個是做生意的大老板,是我當初去深圳闖蕩時認識的,她贊助了培訓班第一筆啟動資金,公司的執照也是托了她的關系辦下來的。”
張小雨先是說了原因,然后才說結果,道:“點子是我想出來的,她們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各占30,我負責經營,占40。”
“不過我比較忙,不可能一直親自看著培訓班,就找了一個信得過的朋友替我看著,分了5的股權作為激勵送給他。”
米學榮點了點頭,女婿憑一張嘴,就能拉到人、拿到錢,把公司做起來,說明能力還是很強的。
“也就是說目前你只占35。”
“是的。”
“那你一個月能拿到多少錢?”米靜文又問道。
“公司才開業半年,剛剛實現盈利,都計提準備金用來以后擴張了,我就從里面領個基本工資。”張小雨解釋道。
“具體是多少?”米靜文逼問道。
米學榮看情況不對,連忙阻止道:“小文,你非打聽那么清楚做什么?”
米靜文斜著瞪了一眼兄長,后者嚅了嚅嘴,沒再吭聲。
“兩千。”張小雨硬著頭皮回道。
米靜文面無表情,繼續問道:“聽說你還和人合伙開了咖啡廳,占了多少股,一個月能拿多少?”
“是星蕊咖啡廳,我的培訓班就是租咖啡廳的二樓,那老板不錯,我就出資三萬,占了40的股,每個月七千塊錢左右。”
“聽說你在家還和人合伙開了飯店,辦了養雞場,一個月能賺多少?”
“飯店我占了70的股份,一個月也能拿八千塊錢,養殖方面我采取的方案是帶著村里人養,我們家只負責收購和銷售,水產品也是,還有大棚蔬菜,不過這都是我爸媽在家里打理,一個月也能有三千多塊錢。”
“也就是說,你一個月能掙兩萬。”米靜文總結道。
“這么多!?”米學榮驚呼道。
他們一家三口合起來一個月才掙三百多塊,就這還算多的了,大部分家庭也就能掙一百多塊。
米靜文卻搖頭,道:“對于做生意的人來說,一個月掙這點錢不算什么,那些做外貿的公司一單生意就能掙十幾萬。”
這意思就是生意看著很多,其實掙得很少,總的來說就是小生意,張小雨也是個小老板。
“話可不能這么說,那些搞外貿的都是借著國家的政策,搭順風車,小雨這才多大,等他到了那個年齡,一單生意十幾萬也不難。”米學榮反駁道。
“那可不一定。”
米靜文不相信這種將來怎么怎么樣的話語。
張小雨略顯尷尬,這時候他就要表現的謙虛有禮,決不能自己夸自己,好在米娜泡好了茶,走了過來。
“茶來了,這一杯是你的,給你加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