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老對頭張子豪果然坐到了張小雨的辦公室里。
“豪哥你是大老板，怎么有空光臨寒舍，實在是讓我膽戰心驚，門外該不會埋伏了五百刀斧手準備剁了我吧。”
張子豪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疤痕，笑著說道：“呵呵…，瞧你這話說的，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干嘛要對你不利？”
有沒有仇，雙方心知肚明，不過既然是出來做生意，利字為先，其他的都可以暫時放下。
“說的也是，我這人向來與人為善，只要別人不對付我，我也絕不會主動去惹事，說起來咱們還是本家，往上逆流五百年，說不定還是堂兄弟呢。”
“哈哈…，什么堂兄弟？是親兄弟。”張子豪附和道。
“那不知豪哥你今天來所為何事？”
“聽說你們培訓班的學員和各個酒吧都有合作，掙了不少錢呀。”
“哪有什么錢，都是友情演出，我這培訓班目前就靠新開的計算機班掙點錢，不過你也知道，咱們這種人就是白手套，替人家干活的。”張小雨直言道。
他猜測張子豪是代表背后的人過來試探的，索性不繞彎子，開誠布公的談，你比我牛逼，我乖乖分蛋糕給你吃，你要是不如我，就滾蛋。
“那都有誰呢？”
“很復雜，有事業單位的實權人物，也有軍方的人，還有名媛，當然，也有草根。”
草根，就意味著占比少，沒有多少壓榨空間。
張子豪深吸了口煙，道：“我背后的是一位領導，也是實權人物。”
“廳級的？”
“差不多。”
那就是副廳級嘍。
張小雨想想也是，培訓班雖然有點名氣，但畢竟小胳膊小腿的，大一點的官也看不上他們，這個級別在體制中屬于中層，正好處于可以撈錢的位置。
“這事情我做不了主，得跟大家商量一下，到時候給你回話。”
“行，這是我的名片，我等你電話。”
張子豪將剩余的半截煙在煙灰缸里用力的捻滅，把一張名片放到了桌子上，便起身離開。
張小雨將名片拿在手里看了看，嘀咕道：“一個副廳級的領導能保住卡拉OK這么大的場子？”
那個會所看起來非常高檔，一個月能掙幾十萬，另外還有高利貸，這都屬于警方的勢力范圍，不擺平他們，隨便來個突擊掃黃就能端了。
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葉楠等人啥都不做凈分紅，出了官面上的事兒，就得替他頂著，他也是不客氣，直接打電話如實反饋。
第二天晚上，就有了結果。
“喂，楠姐，怎么說？”
“小雨，這人還是有點實力的，他鐵了心要拿培訓班的股份，我們硬著來沒什么好處，不如合作。”
張小雨聞言，心里就是一樂，整天在他面前裝逼，這下遇到硬茬子了吧。
“行，我是沒什么意見的，不知道怎么合作？”
“我和靈雨還有你，每個各自拿5的股份出來，總共15，而他則保證以后不會再有人來找培訓班的麻煩。”
私營企業最大的敵人就是工商部門，其次就是稅務部門，如果在這兩塊都有人，那就穩了。
“可以。”
這一下張小雨在培訓班的股份就降低到了20，保守估計，這樣的情況再來兩次，他就從培訓班的創始人變成了打工人。
最后跟張小雨簽訂股權轉讓合同的是張子豪，雙方都有點不適應。
“說真的，我也沒想到咱們兩還會有成為合伙人的一天，不得不感嘆命運的神奇啊。”
“這不是神奇，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張小雨回道，“我這邊年底分一次錢，到時候會電話通知你。”
“嗯，那我就不打擾你做生意了。”
“慢走，不送。”
兩人都不喜歡對方，沒什么好聊的。
晚上下班回家，吃過飯躺在床上打迷糊，米娜在一旁看電視，她是個電視迷，天天能看到十點多。
“這電視里的化妝品廣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具備養顏、美白、防曬三大功能。”
自從米娜覺醒了美容天賦之后，她的梳妝臺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護膚品，很多東西買來用了兩天發現沒什么反應之后，就不用了。
“什么化妝品？”張小雨隨口問了一句。
“叫大寶SOD蜜，用的是超氧化物歧化酶，這種酶是從植物之中提取出來的，要是真的，應該是有效的。”
“什么？大寶出來了，我看看。”張小雨喜道，可惜電視廣告太短，已經過去了。
“你反應怎么這么大？”
“咱們上次不是去帝都旅游嘛，我后來準備去找的就是這個化妝品，當時正處在研發階段，沒買成。”
“我記起來了，你很看好這個化妝品，真有效？”
“應該有效，我明天就去北京進一批貨。”
“行，那你快去快回。”
這一次米娜出奇的沒有阻止張小雨出差，反而很鼓勵，她急需要一款能抗衰老的護膚品。
次日一早，張小雨就坐著飛機再次前往帝都，在大寶廠見到了杜廠長，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我們這里的產品都是發往固定的代理商，像你這樣直接到廠里提貨的，比較少見。”
“我是看了你們大寶在電視上做的廣告，慕名而來，我相信你們大寶的宣傳，愿意進一批貨回去試試，如果賣得好，我想成為你們大寶在皖省的代理商。”
杜廠長聞言心頭一動，如今大寶還只是地區性化妝品，競爭對手也不少，在皖省根本就沒有代理商，更別提什么市場份額了。
“你打算進多少貨？”
“不知道你這里的出廠價是…”
“目前我們這個技術還不夠成熟，超氧化物歧化酶提取率很低，SOD蜜的成本偏高，出廠價1.8元/瓶。”
“這么高！”
張小雨很是震驚，作為一款剛面世的新產品，名不見經傳也就算了，還這么貴，能賣的好才怪了。
大寶SOD蜜早晚霜要在93年才會真正大火，現在還是無人問津的小角色。
杜廠長見張小雨有打退堂鼓的苗頭，連忙補充道：“我們廠也有意拓展皖省的銷售市場，可以給你優惠價，1.6元/瓶。”
“杜廠長可能不太清楚我們皖省的經濟狀況，我們整個省各個城市都比較困難，你這個大寶在帝都可以賣到五塊錢一瓶，但在我們那里最多兩塊，否則一定賣不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
“我最多出到1.4元/瓶，先進購五萬瓶試試，效果好，我會做成你們產品的專賣店。”
杜廠長思考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點頭同意，廠里的情況很不好，全靠這一款新產品救命，就算不賺錢，也要把產品向市場鋪開，看看接受程度。
“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你們在售賣的過程中將客戶的問題記錄下來，方便我們后續產品的改進。”
“這個沒問題，我會單獨準備一個銷售日志，集中記錄客戶的要求和遇到的問題。”
對方顯然還沒有做好市場定位，急急忙忙的把產品弄出來了，但是不知道市場接不接受，需要客戶的真實反饋。
商定之后，張小雨雇了一輛貨車將兩萬瓶SOD蜜運回了洪縣，把貨物放在家里，自己用車拉了兩箱前往姐姐的照相館里。
“姐，我把化妝品給你帶來了。”
“嗯…...，你等一下，我這正忙著呢。”
小英正在幫一個女客戶描眉，她的同伴已經畫好了妝，站在照片墻跟前心上作品。
“咦，這個人是你呀。”女孩指著其中一幅照片對張小雨說道。
張小雨伸頭看了看，回道：“嗯，是我和未婚妻的訂婚典禮，請我姐照的照片。”
“你未婚妻真漂亮，皮膚好白。”
“還好吧，女孩子穿上禮服，化好妝，沒有不漂亮的。”
“嗯。”
女孩認同的點了點頭，轉而問道：“你們這照相館里還賣化妝品嗎？”
“以前不賣，這是我在電視廣告里看到的，新出來的一款產品，據說是采用了超氧化物歧化酶，具有抗衰老、美白、防曬三重功能，一年四季都能用，在帝都那邊非常受歡迎，我特地跑去進了一批貨放在我姐這里試著賣。”
張小雨將箱子打開，拿了一瓶出來遞給女孩，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樣，你可以試試。”
“大寶·SOD蜜，這名字很順口。”
奶白色的瓶身，紅色的蓋子，看起來很簡練，價格也不像太高的樣子，女孩輕捏瓶身擠出了一點在左手背上，然后揉了揉，用鼻子嗅了一下。
“好香啊，咦……？這個感覺柔滑了很多，不那么澀了，真的有效果呀。”女孩驚呼道，她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這玩意兒是真的。
“你試著涂在臉上，看看效果。”張小雨提醒道。
女孩聞言就開始往臉上涂了一片，眼下正是深秋季節，氣候干燥，皮膚缺失水分，很難受，她涂上之后對著鏡子用手指按了按臉。
“怎么樣，有效果嗎？”正在描眉的女孩好奇的問道。
“有，效果很好。”
“那我也試試。”
描眉的女孩接過SOD蜜往臉上圖了一遍，過了一會兒，興奮道：“不錯耶，感覺水潤了好多，比雪花膏要好。”
“老板，你這多少錢一瓶？”
張小雨搖了搖頭，為難道：“帝都那邊都賣十塊錢一瓶子，但是我們這邊的經濟跟人家沒辦法比，不可能賣那么高的價格，具體多少我也沒想好。”
兩個女孩的對視了一眼，均是暗自松了口氣，贊同道：“確實如此，我們這小縣城，你賣高了，沒人買得起。”
“可我這進貨成本在這里了，不能低于3.5元。”
“這個價格還能接受，我們就一人拿一瓶回去試試，到時候幫你宣傳一下。”
兩女孩各自買了一瓶裝在包包了，照完了相片高興地離開了，在帝都賣十塊，這邊只要三塊五，賺了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