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就像是兩人同時約定好似的，刀劍瞬間擊出。
柳承劍這邊，手里的劍刃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抹凌厲尖銳的白色劍光。
莫云橫掃長刀，手中刀刃也同樣消失不見，一抹亮橙色的刀光，穿過炙熱的真氣，猛地與劍光碰撞在一起。
滋——
令人頭皮發麻的兵刃摩擦聲響起，就像是有人用尖銳的指甲摩擦黑板。
不少坐得近的外門弟子紛紛捂住耳朵。
刷！
兩人一觸即分。
莫云胸前衣服破裂，但并未有血跡，而另一邊柳承劍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殷紅。
蓉兒見到莫云胸前的破布條，忍不住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她不太在乎勝敗，只要公子沒有受傷就好。
旁邊的魏迎雪疑惑道：“現在是什么情況？誰贏了？”她抿了抿嘴，“沒有受傷就好。”
其實很多人都是一頭霧水，大多數人連他們兩人的出手速度都看不清，更別提能看懂這一擊了。
只有少數人，包括長老和楊華元在內的幾人，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莫云收起劍，微微拱手，道：“柳兄劍法驚人，佩服佩服。”
“就這樣結束吧。”柳承劍目光一閃。
方才兩人的攻擊其實幾乎抵消，只不過，他的劍光蹭到了莫云胸前，而莫云的刀刃也隔空將那股炙熱的能量傳遞了過來。
兩人都很有分寸的留手了。
否則，應該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而這只是切磋而已，不是生死搏殺。
因此，點到為止，適當了解對方實力即可。
“也好，那就算平手如何？”莫云點點頭。
他也明白，柳承劍一定還藏有底牌，比如某一式劍法殺招。而他自己也是一樣，藏了斷魂刀第一式作為底牌，那一式已經初步涉及到意境，與平常刀法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而是用這種刀招，他還停留在能發不能收的水平。
如果真的使出來，一個控制不好，恐怕就是同歸于盡的結局。
但僅僅通過常規力量的交手，莫云的收獲也不算小，至少初步了解了其他與自己情況相似的新手調查員的實力水平。
他不算弱，但也不算強。
和柳承劍比起來，勝負當在五五之數。
念及此處，兩人紛紛退后，回到座位上。
旁邊的外門弟子，用驚艷又震撼的眼光注視著他們兩人的身影。
對面的商旭光臉上已經沒有了輕視之色。
他本以為自己算是外門弟子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天賦也算不錯。
但和這兩人比起來，可謂是遠遠不如。
作為距離歸一境只差臨門一腳的人，他方才已經看出，莫云和柳承劍的那兩招，自己絕對抵擋不住。
而他們兩人還僅僅是真氣境七層，八層的水平而已。
原本以為莫云只是一個擅長玩弄手段的富家子弟，沒想到，原本看不起的人，卻成為了自己遠遠不如，怎么也比不過的家伙。
“他究竟是怎么修煉的？”
商旭光的臉色一變再變，但很快又調整了心態。
畢竟他自己即將進入內門，以后的天地還很廣闊，沒有必要為了一時的失利而苦惱。
但凡強者，總要經歷挫折和失敗，才能走的更遠。
一時的失敗不算什么，只要目標在遠方，堅定地走下去即可。
想到這里，商旭光的心情已經徹底平靜下來，收回了注視著莫云和柳承劍的視線。
他有種預感，自己很快就能突破了。
另一邊的韋善武，嘆息了一聲，環顧了一下這座院子，感覺自己一直期待的事情完全落空了……
還是回去和其他外門弟子擠著住吧……
至于范劍，早就縮著脖子，老老實實坐在旁邊看戲了。
他已經認識到，無論是莫云還是柳承劍，都是他惹不起的人……他已經決定，要低調一段時間，不去招惹這兩個變態。
這時章煬緩緩走入場地中央，先是朝著莫云和柳承劍拱了拱手，然后朗聲道：
“方才莫兄與柳兄的戰斗，看得在下熱血沸騰。有朝一日，希望我們也能達到他們的境界。”
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交流會便繼續進行。
或許是被莫云和柳承劍的交手給激勵到了，旁邊很多沒有出手的外門弟子，紛紛出手，且每一個人都發揮出了略高于自身的水平，仿佛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但后面的比試，并沒有出現像莫云和柳承劍兩人交手這樣激烈的比試，莫云平靜地坐在一旁，默默關注著，臉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實力強，就忽略這些普通弟子的交手，作為一個并非是從小練武，半路出家的門外漢，他對這些原本在武俠小說中才能看到的場面其實很感興趣。
而且，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自己也有很多需要學習和改進的地方。
很快，月上中天，交流會即將結束。
章煬再次上場與眾人寒暄了幾句，便宣布交流會解散，請大家有序離開。
很多莫云完全不認識的人，都紛紛上來與他打招呼，稱贊叫好，而另一邊柳承劍也成了香餑餑，很多人都圍著他，尤其是一些年輕的師妹……不過，都被魏迎雪擋了回去。
待到眾人都差不多離開時，莫云注意到，吳長老和楊華元師兄依舊留在院子里。
他朝著兩人微微躬身道：“長老，師兄，你們……”
吳長老緩緩走來，看了莫云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蓉兒，微笑道：“蓉兒，你可愿意拜我為師？”
“啊？”蓉兒愣了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求助般地看向了莫云。
“這是好事。”莫云笑了笑，“也是你的機會。”
“蓉兒愿意拜長老為師。”
蓉兒眼睛一眨，倒頭就拜。
“很好，很好。”吳長老微笑地看了看蓉兒，似乎對這個新收的弟子很滿意。然后轉過身，看向莫云和柳承劍，“你們兩個的天賦都很好，只不過……你們似乎已經初步找到了自己的路，又能摸索出功法中的意境，應當好自為之。”
“是，多謝長老指點。”
莫云低頭稱是，柳承劍也點了點頭。
“明天你去找到相應長老辦理入門的手續，然后我會傳你具體的功法秘籍，并督促你修煉。”長老又看向蓉兒，感嘆道，“不過，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說罷，長老便揮袖離開，很快消失不見。
這樣一來，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下寥寥幾人，章煬作為交流會的組織者，也要幫忙收拾下桌椅，因此還留在這里。
莫云將蓉兒和魏迎雪支開，接著看向黑衣青年，恭敬道：“師兄。”
楊華元笑著看了眼莫云與柳承劍兩人：“你們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對吧？”
“是的。”莫云點點頭。
“三個問題。”楊華元笑著伸出手指，但又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
莫云與柳承劍對視了一眼，然后轉而看向楊華元：“第一個問題，我們是誰？”
楊華元輕笑一聲，“很有趣的問題。”
他頓了頓，“調查員。”
“啊？”莫云苦笑一聲。
這一點他也知道啊。
看到他們困惑的表情，楊華元解釋道：“你們不用再問很多，因為更多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只是比你們高一級而已，很多機密情報對我來說也是保密的。”
隨即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三次任務世界之后，便是新手調查員，等到再過幾次，你們的修為突破至歸一境，便是和我一樣的初級調查員，到了我這個層次，你們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多謝師兄。”莫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問道：“第二個問題，我們的敵人是誰？”
楊華元深深地看了莫云一眼：“你很敏銳，不過，這個問題其實也很復雜，很多消息你還沒有資格知道。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在這風雪郡內，我們的敵人主要是幽靈教，以及黃昏秘教。”
“這是兩個教派？”柳承劍愣了一下，“我們運鏢過程中，好像就是被什么黃昏秘教的人所襲擊……”
“那是你們需要完成的任務。”楊華元平靜道，“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去幫助你們。”
“第三個問題。”莫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我們經歷的這些世界，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真實，還是虛假，重要嗎？”楊華元淡淡地瞥了莫云一眼，嘆了口氣，“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任務失敗，結果就是死。”
“死……”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聽到這個答案，莫云還是感到心靈震蕩，如同靜水中被投下石子，掀起道道波紋。
“暴雪山莊，是我們的一個據點之一，里面只有少部分人是我們自己人，其余都是本世界的土著。不過，只要不是太過分，我們在這里是絕對安全的。”楊華元平淡道，“我要提醒你們，不要因為這個世界土著的事情，耽誤了自己的任務，反而引來殺身之禍。”
“是，多謝師兄提醒。”莫云心里一震，抱拳道。
“遇到超出你們能力范圍的事情，可以向宗門求援，對付幽靈教和秘教，也是我們的任務。”楊華元說，“在這里，什么事清都有可能發生。”
說罷，楊華元轉身離去。
沒有過多的寒暄，也沒有過多的交流，但僅僅是簡單幾句，也讓莫云感到收獲不小。
幾分鐘后。
就像是約定好的，楊華元前腳剛離開，院門就被敲響，聽聲音，敲門之人似乎非常急切。
“莫公子！出事了！”門外之人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