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很好,千岱果然沒有看錯你。”
聽陸昭將‘經過’復述完畢,虛若華微笑著點點頭。
就在陸昭琢磨著是否要自謙一下之時,就聽對方話鋒一轉:“不過我記得你入宗門不過數載,此次宗門利用你做誘餌,甚至險些害得你魂飛魄散。
你不僅沒有心生怨懟,反而處處為宗門著想。
我想聽你說句實話,你心中果真一點都不恨?”
陸昭心中一緊,他之前的說辭中,雖然一切行為都能夠自圓其說,但有一個最大的疑點,那就是他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正如對方所言,此次宗門可以說是毫不掩飾地拿他當棄子,他靠著化身才僥幸活下來。
可是之后他不僅絲毫不怨,反而依然盡心盡力為宗門做事,正常人而言,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對此陸昭早有準備,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對方的疑問,而是緩緩道:
“弟子出身一座壺天之中,自幼父母雙亡。由于修行傳承、資源匱乏,弟子甚至曾為了一塊靈石與人爭得你死我活。
弟子沒讀過什么書,但知道一個最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唯有付出才有收獲。
此次試煉對弟子來說固然是一次危機,同樣亦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哦,什么機會?”
虛若華,駱千岱以及那位中年美婦,此時全都饒有興趣地看著陸昭。
同時,有意無意地散發著著一絲絲難以言喻的氣勢,壓迫著陸昭的身心。
陸昭不由暗自慶幸,還好這次是以影靈面對這三人。
雖然他自問也算有些城府,但在這堪稱深不可測的壓力下,他實在沒把握控制表面情緒不露絲毫破綻。
勉強定下心神,迎著三道神色各異的目光,陸昭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一個獲得門中重視的機會!”
虛若華似笑非笑道:“為此甚至不惜賭上自身性命?”
“大道惟艱惟險,本就是九死一生,弟子愿以此身賤命,博一份大道之機。”
角落里,聞青陽眼神復雜地望著陸昭,無聲的神念卻令他有種振聾發聵之感。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不曾了解過,這個一直鞍前馬后事必爭先的師弟。
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幕幕畫面:
九死一生逃得性命后,依然無怨無悔,盡心去做一個誘餌;撮合六宗結盟時無人愿意冒險當說客,而他卻主動請纓……
“如此道心,何人能及?”
這一刻,聞青陽清楚知道,若無意外,這位師弟估計很快就要崛起了。
就在聞青陽思緒紛飛的時候,三位宮主正在用神念做著交流。
虛若華:“千岱,對于此子你有何看法?”
“雖然他的話都是一面之詞,不可盡信,但道心的確稱得上堅凝,算是一個可造之材。”
“碧瑤,你覺得呢?”
碧瑤美目流轉,“我剛才以‘搜天之法’搜了一遍,無論是靈境之中亦或者返回弟子身上的介子空間,并未發現其肉身。
基本可以確定,關于肉身之事他應該沒有說謊。
沒有肉身,他就無法修煉本門傳承,將來終究難和本門一條心。
此子功利心極重,雖然不宜收作心腹,卻最適合做事,培養一番倒也未嘗不可。”
三人相視一眼后,虛若華終于開口:“我問你,若是此番未能達到你的期望,你又當如何?”
“那就一定是弟子做得不夠好。”
陸昭毫不猶豫道:“弟子會更加努力,證明自己值得宗門托付重任。”
“我很欣賞你的坦誠。”
虛若華笑著朝駱千岱看了眼道:“接下來就交給你,我就不越庖代俎了。”
駱千岱頷首,看著陸昭道:“坦白說,此次你能活下來,我很意外。不過如你所愿,你的確用自身能力贏得了我們的認可。”
“多謝宮主!”
駱千岱擺手道:“不用謝我,我這人做事很公平,有過必罰,有功必賞。此番你舍身為門中立下大功,我本意是納你入我青羅宮真傳之列。
但門有門規,非精英不得晉升真傳,而你雖說按理是此次試煉前三甲。
可畢竟失了試煉令牌,未免有失公允,成績便不能納入此次排名,希望你能理解。”
對此陸昭并未意外,他丟了試煉令牌的事不是秘密,宗門絕不可能為了他一人打破慣例,因為這會極大影響宗門的威信。
好在他本就沒打算成為什么精英、真傳。
別看他嘴上說的漂亮,實則對于玄元觀他早已沒有了歸屬之心。
通過此次試煉,讓他徹底看明白了這幾位宮主的嘴臉。
雖然他能理解站在他們的位置,這么做并沒什么不對。
但人都是有私心的,對陸昭來說,誰想要他的命,不論什么理由都絕對不可原諒。
不過嘴上還是恭敬道:“弟子明白。”
駱千岱滿意地點點頭:“你放心,雖然不能讓你的地位獲得提升,但獎勵方面絕不會虧待于你。
你如今失了肉身,無法修行本門功訣。若想提升實力,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煉化同屬性的靈材,乃至天材地寶強化本源。
巧的是,早年我曾得到一件陰屬性地寶——陰華流晶。
你這具身體乃是影靈之屬,正與陰屬相合,煉化此寶,定能讓你實力大進。
這份賞賜你可還滿意?”
說著,他取出一塊拳頭大小,靈光環繞的朦朧之物。
隱約可見其中一縷宛如游魚一般的銀色流光不停游蕩,極為不凡。
“多謝宮主厚賜!”
陸昭剛一接過,就感覺化身中升起異常強烈的渴望之意,這讓他不由大喜。
別的不說,這位少年宮主的手筆是當真闊綽。
師父鄭炎突破玄光的大筆資源說出就出,‘道胎印心訣’這種極品秘術說送就送。
當然,陸昭心里很清楚,以此人的行事作風,對方的好處絕對不好拿。
拿了‘道胎印心訣’,他險些為此送掉性命。
收了這地寶,將來指不定還有什么賣命的事要交給自己去做。
不過如今他已經跳出棋盤,任憑駱千岱等人實力再高,也休想像之前那樣對自己任意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