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昭想來，洗練陣器應該算不上什么難事。
然而當他一上手才知道自己有些想當然了。
三十六顆天罡棋子，每洗練一顆，他都感覺到神念隱隱在發生著變化。
這種變化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具體效果體現出來就是會導致下一刻棋子洗練變得更加困難，仿佛多了一種斥力。
這種感覺到了十八顆以后最為明顯。
三十顆的時候，這種斥力就越發強橫。
陸昭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卻涌起一絲好勝的念頭。
他還不信了，以自己的實力難道連一套陣器都拿不下。
接下來，每洗練一顆，他都會養精蓄銳，待到徹底恢復巔峰才進行洗練。
如此一來效果的確很明顯。
他成功順利洗練了三十五顆。
直到第三十六顆，他感覺自己的神念猛地一陣收縮，一股莫名的緊繃感充斥心神。
令最后一顆棋子洗練之時顯得舉步維艱，卻又奇怪的恰好沒有超出他的極限。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陸昭以為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心神陡然一輕。
一股酷似開啟圣心境的感覺席卷識海。
“這是！”
陸昭心里一動，試著推演一個陣眼，然后讓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當他的念頭剛一起，天罡陣棋就齊齊相應，剎時間一股無形之力將他的神念分成了三十六股，但是三十六股神念又混如一體。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他的推演能力一下仿佛提升了三十六倍。
只是瞬間就完成了一個陣眼的推算。
這個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
“難道這就是陣器的作用？”
陸昭心中恍然。
他一直以為陣器只是單純的穩定陣眼之用，此時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穩定陣眼只是基礎，其最重要的作用竟然是強化算力，輔助推演之能。
原本他就覺得奇怪。
以自己的神念強度，推算陣眼的時候都那么吃力，黃埔奇以及其它普通陣法師是如何能夠輕易做到的。
隨著時間推移，他覺得可能是自己在陣法上的天資不足。
直到此時才明白原來自己缺的只是一套陣器。
收拾情緒，陸昭開始檢測自己現在的陣法實力。
陣法師分一到九品，九品最低，評定標準也很簡單。
初級可以做到十念十眼，然后可以同時穩定維護陣眼做到完美契合天地。
中級需要做到標準的一念二眼，十年二十眼，同時穩定維護的陣眼數量達到二十。
高級一念三眼，十念三十眼，并能同時穩定契合度。
初級到中級別看只是小小一倍的差距，然而對許多陣法師而言往往需要十數年如一日的苦練。
例如黃埔奇，他在勉強達到了初級陣法師標準后，數年都再難存進。
并非他不努力，而是因為萬事萬物皆有極限。
就算天賦再強，也不能強行打破神念極限。
不只是他，任何人都一樣。
一個人最多能舉起一百斤的東西，你給他一百零一斤，除非實力提升，否則就算累死他也舉不起來。
原本在沒有陣器之前，陸昭才剛剛開始一念二眼的練習了。
不同于一念一眼，一念二眼對算力推演的速度足足提高了一倍。
只有在圣心境才可以勉強完成，一旦退出立馬就會打回原形。
但是在陣器加持下，他發現自己竟然可以輕松做到一念十眼，甚至綽綽有余。
陸昭翻開孤云基礎陣法解，試著嘗試布置作為范例記錄下的一套基礎陣勢。
基礎陣勢只是單純的練習之用，就像一個蓄水池，只能積蓄天地之力，卻沒有引導陣勢無法將其中的力量發揮出來。
兩者的關系就像是法力和法術。
一個，兩個……
一顆顆瑩白色棋子四處散落，落下的位置明明空無一物，可是卻莫名生出一絲力量將棋子問問拖住。
一念之間，十二顆天罡棋子如行云流水般紛紛散入虛空。
同時，陸昭再次發現了一個天罡棋子新用途，其竟然能夠隨著天地改變而隨時給自己反饋信息。
幾乎完全不用他自己費心，只需按照反饋及時輸出法力做出調整即可。
同時維持十二個陣眼對他來說簡直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繼續！”
陸昭受到鼓舞，再次揮灑陣棋。
一直到了十八顆的時候，他才終于感覺到了一絲吃力，沒有了之前游刃有余的感覺。
到了二十二個的時候，雖然算力還很富裕，可是在陣眼調整上就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了。
“看來我的極限目前就是二十二個陣眼了。”
陸昭沒有繼續勉強。
他畢竟才剛剛正式開始布陣，經驗還遠遠不足。
接下來只要勤加練習，以現在的算力推演之能，他未來的進步空間還很大。
陣法師的極限受限于自身算力，只要算力跟得上，其他都是熟能生巧。
目前來看，二十二個陣眼對他來說連算力的一半都沒有用到。
“對了，不知在圣心境加持下又如何……”
精血抽離，陸昭駕輕就熟地進入圣心境。
剎時間，宛如一道閃電劃破迷霧。
紛雜的思緒條理分明被各自理順，一道道陣眼反饋而來的信息被有條不紊地接收，身體毫無滯礙地開始行動。
此時的陸昭仿佛變成了一具精妙的器械，每一個念頭都極為精確，每一絲法力也變得無比高效。
這種堪稱妙到毫巔的思維和法力配合，是陸昭此前從未體驗過的。
“原來這才是圣心訣的真正作用？”
因為之前一直都是用圣心境進行推演，陸昭完全不知配合圣心境自己對法力的應用會變得如此精微奧妙。
這種能力不僅僅是布置陣法，對于斗法同樣有無窮妙用。
這種狀態下，陸昭感覺自己對外界的觀察變得比之前更加敏銳，意識和身體的配合更是宛如本能，讓他每時每刻都能做出最正確的完美應對。
二十五……二十九……三十
一直到第三十個陣眼，陸昭才終于感覺達到了極限。
并不是算力達到了極限，而是法力達到了極限。
倒不是法力不足，法力對陣棋造成反應需要一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