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韓威的話，陳淳黑著臉好久沒有說話。
他們苦心經營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目標，臨到最后，居然有這么大的一個致命bug？擱誰身上也受不了。
走了許久，陳策忽然開口。
“我曾經聽家主和另外一個主教說起過，教派里專門有一批語言學者在研究吾主……天魔的語言。”他摸了摸胡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也許他們破解出了天魔的語言也說不定。”
“對！一定是這樣的！”陳淳眼睛亮了一下，重重地點點頭，“不然教派不會在這個節骨眼選擇攻擊翠谷城！”
龍莉莉在后面拿一個小石頭（天知道她的小石頭哪里來的）扔到陳淳后腦勺上：“干這么大的壞事還有理了是不？”
“哎呀！”
捂著后腦勺上的包，陳淳和其他幾個長老帶著大家在地下遺跡中又走了一段路。
從一部升降機中走出，又在一條狹長的通道中走了一二百米后。
韓威忽然開口道：“我有點明白這個遺跡為什么這么奇怪了。”
聽到他的話，大家目光紛紛看向他。
韓威說：“這處遺跡，要么是這支天魔剛剛到達地球建立的早期設施，要么是戰爭最危急的時候建立的臨時設施。”
他指指周圍那些看似堅固，但實則比一般的天魔設施要簡陋很多的金屬連廊和溶洞山壁上的支撐結構：“這個天魔遺跡這么簡陋，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這群天魔在修建這里的時候趕時間。”
“所以我分析只有兩個原因——要么是他們剛到地球上，趕著站穩腳跟所以修建了相對簡陋的設施；要么就是他們快要被女媧神的軍隊錘到招架不住了，所以在修建這處遺跡的時候要縮短時間——我個人認為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多。”
“為啥啊？”獒景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出一串烤蘑菇，正要往嘴里放，被白靈一把搶了過去，正委屈著呢。聽到韓威的話，隨口問了一句。
“因為這里離大通道近啊，天魔很可能是從大通道出來，很快就在這附近修建了第一個大型設施。”韓威看了陳淳一眼，“我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里應該是某種軍事功能的設施吧？”
“沒想到戌部族的傳承人不僅是武力高強，智謀也這么過人。”陳淳深深地看了韓威一眼，“沒錯，這處設施的主要功能就是——提高人的戰斗力。”
韓威立刻想到了之前陳陽、陳興還有盛烈使用的那種提高修為的秘術。
陳淳猜到了韓威在想什么，他沉默地點點頭：“沒錯，陳陽、陳興兩個少爺用的那種秘術，包括盛烈用的提高實力的秘術，都是在這里獲得的。”
“第一次天魔戰爭時期，戰場上有一支很厲害的人類叛軍一直在幫天魔戰斗，看來就是這里‘生產’的了。”白華輕聲說道，“沒想到能真正找到這里……”
“不得不說，天魔的技術很神奇。”陳淳帶著大家拐進另外一條通道里，“每個不同的族人，竟然都是針對他們的特點，獲得了不一樣的提升秘術。”
“就像是獲得了某種傳承一樣？”韓威想到了自己和那臺錄音機（劃去）血色巨石的對話。
“對，差不多。腦海中直接出現一篇秘術。”陳淳點頭道。“有了這樣的秘術，我們才更加對吾主……不，天魔有信心了。”
“所以各部族里流傳的提升實力的秘書，大多數都是你們傳出去的？”龍莉莉眉頭一皺。
提升實力的秘術，每個部族，甚至每個家族都有一些。
但幾乎全都有各種負面效果，所以一般來說，各家族都明令禁止自己的族人使用這些秘術，除非到萬不得已要拼命的時候。
“我們不是故意傳出去的，不過我們畢竟是個發展了上千年的教派，有些知識流傳出去也很正常。”陳淳緩緩地道。
說著，他話音一轉：“不過，這些秘術都有缺陷，輕則用完會虛弱一段時間，重則會短命！像陳陽和陳興兩個少爺的秘術，用了效果很驚人，但是會折損壽命！”
“好在這處遺跡有能夠修復他們壽命的設備，不然家主……不，陳瓊是不會同意她那倆寶貝孫子去和人拼命的。”
“連這樣的設備都有？”獒景吃驚地叫道。
“有，需要獻祭一個人的生命，然后本體的壽命就可以恢復了！”陳淳點點頭，“另外這種設備也可以用來治傷或者提高一個人的壽命上限，不過后者效果有限。”
“這設備也太陰損了吧！”龍莉莉皺了皺眉頭，“竟然吸收人的生命給別人！”
“但想想看，這種設備是天魔用的，這就說得通了。”白靈冷聲道，“人命在天魔眼里是不值錢的，他們制造一直可以用秘術提升自己境界的短命大軍，也只是為了提高消滅人類的速度而已。”
“這種設備，恐怕也只是他們為了讓其中一些有用的人類，能多活一段日子的工具罷了。”
眾人臉上十分沉重地點點頭。
這個推測非常符合邏輯，很可能離真正的真相不遠了。
人命，在天魔的眼中，和燃料無異！
陳淳眼睛閃爍了幾下，似乎想為“吾主”正名，但轉念一想，天魔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印象，又豈是他幾句話能扭轉的？
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帶著人們穿過一個平臺，進入一個規模很大的溶洞空間里。
這處溶洞里充滿了柔和明亮的燈光，一眼望去，廣場上一眼望不到邊的小房子，這些小房子每間都一模一樣大小，從外觀看，大約可以供三四個人居住。
“這個區域應該是天魔給人類士兵準備的居住區，現在我們把逃出來的陳家人都安置在了這里。”
陳淳說話的同時，有一個穿著一身干凈白袍的男青年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
他臉上十分干凈，像個不諳世事的書生。
男青年的目光在幾個長老手臂處的繩銬上停留了幾秒，然后若無其事地抬起頭，沖著大家笑了笑。
“這孩子叫陳濤，是這片居住區的負責人。”陳淳向大家介紹道，“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