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嶸聊得慷慨激昂，但南宮寅卻很平靜，一點也沒有被忽悠的意思。
等張嶸說完，他才淡淡說：“我們臺和北極熊的關系很好，遠沒有到需要對抗的程度，況且這節目會被北極熊打壓，完全是因為你們的緣故，你們才是北極熊的打壓目標。
不瞞你說，在來之前，我和北極熊那邊聯系過了，那邊給了我明確的回復，說會想辦法彌補臺里這次的損失。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為什么要冒著得罪北極熊的風險，幫你去對抗北極熊呢？”
果然，能坐上副臺長這種位置的，都不是好忽悠的，還是得拿點干貨出來啊！
張嶸笑了笑，故作好奇的問：“北極熊會彌補你們的損失？怎么彌補？直接給你們錢嗎？不可能吧？那是流量傾斜？給你們優惠點廣告費，多推廣一下節目？
說實在的，南宮臺長，都是做內容的，你真覺得這種被渠道卡脖子的感覺很舒服么？
不由分說，先打你一拳，然后說賠你醫藥費，就算賠得再多，你心里會舒服么？
不瞞你說，我就是因為看不慣北極熊這種霸道的做法，才不想和他們合作的！”
頓了下，見南宮寅神色不變，張嶸喝了口酒，正色說：“南宮臺長，這次連累到節目，連累到臺里，我是真的過意不去，我今天來，也是想要表達一番歉意的。
我知道，你們臺不缺錢，我就不說錢的事兒了。
這樣，我們公司是做內容的，還是拿內容說話。
《創建101》的首期數據已經出來了，想必南宮臺長你已經了解過了，這是一檔潛力巨大的綜藝節目，只做一季顯然是浪費這個IP，我覺得麗姐的能力很強，和貴臺的合作也很愉快，未來三年，這檔節目都由我公司和貴臺一起合作開發，你覺得怎么樣？”
南宮寅沉思片刻，微笑搖頭：“我覺得張總你沒什么誠意啊？這節目我們臺費心費力，前后忙活了幾個月，小孫都累得瘦了一圈，就沖著她，你忍心拋開她，去和別人合作？”
靠，真是個老狐貍……
張嶸暗自吐槽了句，才笑著說：“是我想當然了，那這樣吧！咱們就按照這檔節目的最終數據為準，五年之內，我再幫貴臺打造一檔各方面數據都不亞于這檔節目的新節目，你意下如何？”
這一次，南宮寅不說話了。
見他沉思，張嶸也不催他，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不得不說，這家餐廳的菜燒的還是不錯的，菜有菜味，肉有肉味。
在他吃得香甜之際，南宮寅也在考慮。
作為HN衛視的副臺長，他有自己考慮問題的方式。
正如張嶸說的，他也不相信北極熊的所謂補償。
他提出這件事，是在向張嶸施壓。
他和北極熊打交道久了，很清楚他們的套路。
北極熊的商業邏輯就兩點，一，用錢砸，二，用流量砸。
電視臺是事業單位，用錢是砸不動的，而且北極熊也未必舍得用錢砸。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張嶸說的那樣，北極熊用流量來進行補償。
可流量不像是現金流，沒有什么準確的定價標準，那這種補償能有說服力么？
至少在他這里是沒有的。
他是電視臺的領導，他關心的不是什么盈利，而是成績，能拿得出手的成績。
什么是能拿得出手的成績？
自然是實打實的收視率和市場占有率了。
能不能讓HN衛視繼續保持國內第一的排名，就是他所有工作的第一目標。
那么怎樣才能讓HN衛視擁有更高的收視率和市場占有率呢？
自然就是優質的內容了。
HN衛視之所以能在全國數十家衛視中拔得頭籌，靠的就是優質內容的吸引，由一個個觀眾用手投出來的。
所以，他是肯定不會放棄《創建101》這種準現象級的優質節目的。
他之所以會用北極熊來向張嶸施壓，實際上也是想從這邊拿到更多的好處。
張嶸這個提議他很滿意，這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有了《創建101》的第一期數據后，他絲毫不懷疑張嶸有打造出另一檔同樣火爆節目的能力。
天才是不能用常理來度之的，對于真正的天才而言，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任何難事，只要他們愿意，想要去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兒。
所以當他知道張嶸的另一重身份是影子哥的時候，他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他知道，這是他認識的又一個天才。
他認識不少天才，其中一些妖孽的家伙，任何小說、電影都無法描述他們都人生經歷，因為會顯得不真實，沒有邏輯。
他們的經歷和能力遠比任何杜撰的故事更離奇。
包括他自己，都是一個普通人口中的天才。
但他知道，他和真正的天才差距還很遠。
不過，有很多比他強的天才，都在他手底下做事。
他之所以能從人群中脫穎而出，坐上副臺長的位置，駕馭天才，靠的就是一手知人善用。
對于真正的天才而言，根本不需要去過多的干涉他們，只要給他們一個足夠大的舞臺，和足夠的信任，他們就一定能創造出奇跡來。
北極熊公司一開始也是被天才所創造出來的，但隨著它越來越龐大，它已經從一個由天才們作為主導的奇跡事業，變成了由資本控制的傳統企業。
它已經失去了創造奇跡的能力，因為它只需要吞噬別人的奇跡就可以了。
HN衛視不需要錢，一個內容平臺，優質內容永遠是稀缺資源。
而內容領域永遠都不會缺錢，因為只要有優質的內容，錢會自動找上門來。
所以，相較于北極熊，事實上他更傾向于投資春夏秋冬，因為它還沒有失去創造奇跡的能力，而且這種能力恰恰處于最強大的時期。
在這一方面，他和北極熊很像。
他也認為，春夏秋冬將來會有極為廣闊的發展空間，而現在建立起良好的合作關系，是很有必要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南宮寅終于滿意了。
他端起酒杯，和張嶸碰了下，笑著說：“我很期待那會是怎樣的一檔節目。”
“你很快就會看到的。”
酒杯清脆一碰，張嶸和南宮寅兩人心照不宣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