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雪花如刀。
蕭南與蕭楚父子兩人親自出來招呼兩位“貴客。”
宇文君這才從黑獅子身上下來,瞥了一眼這位英氣十足的中年將軍,也并未行禮,其態度令將軍府眾人一陣不忿。
蕭南一只手負在身后,也沒直接和謝一鳴打招呼,他也沒有想到宇文君會和謝一鳴一起來到這里找麻煩。
望向宇文君,皺眉說道:“公子文試歸來,想要來我府上做客提前知會一聲,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今日公子突然到訪,令我們無所適從。”
宇文君從容應道:“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突然,剛回皇都,一位重要的朋友就莫名消失了,時間差把握的很不錯,符合兵法中的奇兵突襲與疑兵之計。”
“張本初在何處,若是在這里,還希望將軍給個面子。”
蕭南聞后不為所動,玩味笑道:“公子到底在說些什么?我竟然有些聽不懂,還望公子明示。”
“難不成文試歸來后,身上的書生氣更重,總能在不經意間說出些高深莫測的話語,我是一個武將,對學問確實不太懂,希望公子莫要嫌棄咱是個粗人。”
蕭楚也跟著附和道:“宇文師弟該不會是對我們有所誤會吧,起初我還覺得是師弟想要來拜訪師兄我,敘一下在白鹿書院的同窗之情。”
“年后就是八顧之宴的武試,師弟來不及回老家過年,我們這些在皇都的同窗得抽空好好聚聚,放心,一切開銷都算在我頭上。”
“豪氣否?”
蕭南這才對謝一鳴打了一聲招呼:“沒想到賢兄初來皇都,就和宇文君公子這樣的少年英才成了朋友,令我很是意外。”
“賢兄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否改日一起喝喝酒,聊聊人生?”
這一聲賢兄叫的是情真意切,縱然謝一鳴此刻站在宇文君身后,也不妨礙蕭南對謝一鳴的敬仰之情。
無論南北還是在這皇都,都不可否認謝一鳴的口碑著實很好。
謝一鳴摸了摸鼻子語氣遲緩道:“還是先把宇文公子的事解決了再說,你我之間無非就是喝一頓酒,任何時候都方便著呢。”
蕭南并未有不悅神情,只是輕聲問道:“賢兄可想好了?”
謝一鳴斬釘截鐵道:“想好了。”
宇文君無聲而笑,探出一只手,一道無形巨力便在落在蕭楚的肩膀上,蕭楚頓覺仿佛被虎爪鉗制,身形不受控制騰空而起,隨著宇文君大袖一揮,蕭楚轟然一聲從上而下砸在了地面上,當場砸出一個人形大坑。
噗!
蕭楚從坑里抬起頭,噴涌大口血水,臉色慘白至極,氣急敗壞道:“宇文君,你不想活了嗎?”
宇文君并未理會蕭楚,直勾勾望向這位怒氣勃發的威遠將軍,淡漠言道:“魁首面前,應當心懷敬畏!”
蕭南當即聚斂真元,卻只見謝一鳴無聲無息來到宇文君身前,隨和說道:“有話好好說,對晚輩動手可就不對了,他們兩人便是有所不和氣,那也是年輕人之間的意氣之爭。”
無非就是蕭楚爭不過宇文君罷了。
蕭南散去一身真元,猙獰言道:“賢兄真的要蹚這趟渾水?”
謝一鳴無可奈何道:“我與宇文君公子性情相投,愿意結交他這個朋友。”
蕭南一身怒氣無處發泄,在自家門口目睹兒子被他人暴打,當父親的人卻無法報仇,更重要的是,他真打不過謝一鳴。
今日這番恥辱,怕是一輩子都難以洗干凈了,無論日后有多少軍功,世人都不會忘記今日在自家門口所發生的一切。
蕭楚艱難站起身來,剛欲聚集真元和宇文君放手廝殺一場,卻猛的發現氣海四面漏風,已受到元氣之傷,恐怕要到明年二三月才能恢復。
他心中驚怒交加,這才多長時間未見,他和宇文君之間的差距已到了這種程度。
咬牙說道:“張本初在白鹿書院偷師,犯了大忌,有了這般先例,若是不嚴懲,日后白鹿書院學子各個效仿張本初,豈不是亂了規矩,壞了禮法?”
“白鹿書院乃天下圣地,風評口碑有所瑕疵,這般罪孽豈是你能擔當得起的!”
宇文君會心一笑道:“既然承認了就好,也省的我旁敲側擊了。”
“張本初是否犯了忌諱,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就算是要治張本初的罪,那也應該交給書院法堂。”
“反倒是你濫用私刑,這才是真的壞了規矩,亂了禮法。”
蕭南怒喝道:“毛頭小子,你真以為你可代表整個白鹿書院?”
宇文君仔細想了想,從手串里取出名刀斷念,緊握在手,輕聲說道:“我想,我真的可以代表書院。”
蕭南當即語塞,憋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話:“此事得和法堂統領袁青山商議。”
宇文君冷笑一聲道:“你若是不想今日喪子,就趕緊放人。”
“我殺了蕭楚,無非是同窗交手,偶爾誤殺一二。”
“可給你十個膽子,你敢對我下死手?還是有把握勝了我身邊這位朋友?”
蕭南是一位將軍,將軍有將軍的氣節,他不害怕戰死沙場,可若是兒子死在自己眼前,他還真受不了這種刺激。
宇文君并非狂言,謝一鳴可壓勝蕭南,他虐殺蕭楚則輕而易舉。
蕭楚再如何盛怒難消,自然也能意識到當下的局勢,這般距離下,宇文君和謝一鳴聯手是真有能力先斬后奏。
蕭南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你可知今日過后你會是何等下場,你的那位朋友又是何等下場。”
宇文君并未回復蕭南,斷念已出鞘半寸有余。
黑獅子也以做好虎撲之勢,目標直指蕭楚。
蕭南見勢不對,強行壓下萬丈怒火,沉聲喊道:“放人!”
宇文君并未收刀歸鞘,直到蕭南的府兵將張本初押送出來,他還是沒有歸鞘。
因為他看見張本初膚色蒼白,神情憔悴,雖無明顯傷痕,也定然是在刑房里受到了許多折磨。
張本初看見宇文君后,連忙搖頭說道:“兄弟你不必為了我和威遠將軍交惡,不值得。”
“都怪我自己貪心不足。”
宇文君赫然拔刀,刀光一閃,蕭楚的胸口頓時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這位蕭公子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中。
蕭南剛欲動手,卻猛地發現蕭楚的脖子上仍舊殘留一道刀意。
怒喝道:“年輕人,不要欺人太甚!”
張本初徹底傻眼了,宇文君對這位兄弟溫和笑道:“你的命不比他們下賤,他們的命也不比你金貴,因為你是我兄弟,這不僅值得,更是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