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柔和一笑道:“自然是要改的,不過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景佩瑤稍許狐疑道:“什么主意?”
宇文君微笑道:“金絲綢是一條不錯的門路,藥材也是一條不錯的門路,然北海之大,里面海產無數,便是昔日的赫連沉霜,都很是覬覦。”
如今的北海,扶搖已近乎不聞不問,算是景佩瑤私有,如何處置,全憑景佩瑤一人決斷。
想到這里,景佩瑤會心一笑道:“你不說,我都快要忘記我還有一座海洋,真是家大業大。”
“以伏城為首,做起水產生意,倒也是不錯。”
宇文君細細言道:“伏城為輔,讓郭氏家族派出一位能人鎮守中樞,兩大世家攜手,也算一代佳話,也可緩和我們與其余世家的關系。”
“我早就想做此事了。”
景佩瑤一本正經的問道:“那你為何不早說,是害怕我不會放權嗎?”
宇文君神色微微一沉,言道:“不,北海的盡頭是神域大地,往后人族海軍將會在北海安營扎寨,到時將會有諸多戰船陳列在海洋之上。”
“也因此使我猶豫不決,究竟是我恒昌宗出面抗衡神族,而是由廟堂之上的大佬決定。”
“玉溪鎮里,到是有一位實力過硬的袍澤,不過當下我與人皇之間關系敏感,一時誰也不好踏出第一步。”
“此事,還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北海之中水產無數,若能利用起來,足以維持恒昌宗三軍日常運轉。
但人皇也在打著北海的主意。
既是資源匯聚之地,也是戰略之地。
景佩瑤想了想,篤定道:“那就由我們出面占據北海,不過當下似乎真沒有多余的銀子用來修建戰船。”
過來過去,都是銀子。
只有將戰船陳列在北海海域之上,宇文君才可名正言順的揮霍北海資源。
到了那時,人皇看在眼里,也不會多說什么。
誰也不知神族大軍究竟會在何時過境。
宇文君問道:“你真這樣想?”
景佩瑤嗯了一聲道:“她留下來的北海,不可易主,便是人皇也不行。”
“我們若連北海都守不住,就真的丟人了。”
“無非就是面對神族的壓迫而已,可至少現在,神族大軍還未過境。”
“我們還有準備時間。”
“這些事上,不可輸了氣勢。”
宇文君心頭一震,微笑道:“娘子言之有理,那我就武斷一次吧。”
隨即招來一縷勁風,瀟灑書信一封,微微揮手,這一縷勁風便去了北方赫連家族。
“出海捕魚一事,可讓伏城動工了。”
景佩瑤疑惑道:“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花銷,至少得五千艘戰船落在海面上,才算是體面。”
“而我們當下,也無拿得出手的水軍。”
“會不會太快了。”
宇文君感慨道:“其實我與你想的一樣,北海之地,最好還是拿捏在我們手里為妥,既然到了這一步,我也就無法遮遮掩掩了。”
“我是讓伏城準備動工前往北海捕魚,以世家為首,將水產生意做起來。”
“至于海域之上,有無戰船,并不是那么重要。”
“老家玉溪鎮里,生活著許多韜光養晦的龍族,再有應龍加持,便可控制北海之上盡數生靈,深海之中,總還是會有幾尊實力驚人的巨獸。”
涉及到了玉溪鎮,景佩瑤心里便有數了,對于那里的一切,景佩瑤不說全部了解,至少了解了六成左右。
這么算起來,宇文君也真的是家大業大。
底蘊,龍族還是有的,只是很多事,暫且無法公然示眾罷了。
景佩瑤沉思道:“這樣一來,便等同于與人皇分庭抗禮了。”
“又會引發諸多派系之爭。”
宇文君黯然點頭道:“有些事無可避免,可北海從我們手中易主,就真的丟了扶搖女帝的臉。”
景佩瑤想了想,說道:“也不盡然,這樣人皇就會指望我們抵御神族,亦算是一種戰略,他自己也能少操很多心。”
“只是身為君主,自然希望將所有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話又說回來,我們也不弱啊。”
宇文君摸了摸景佩瑤的臉,親柔笑道:“是啊,我們一點都不弱的。”
景佩瑤甜美一笑道:“瞧把你能的。”
宇文君起身,走出恒昌殿,凝望天宇,隨即應龍現世,遮天蔽日的巨龍,當即吸引了恒昌宗無數人的側目。
諸多修行弟子,見到這樣的一尊巨龍,眼神狂熱,心情澎湃,總算是見到傳說中的生靈了。
就連橫龍山深處的白虎與黑麒麟,此時此刻都望向了巨大的應龍。
“前往北海,待同族到達。”宇文君輕聲道。
應龍震動羽翼,方圓數百里罡風大作,向北而去,一路上,將會有許多人看見有一條巨龍去了北方大地。
這是宇文君第一次這般招搖過市召喚出應龍,既是態度,亦是決心,就是給世人看的。
景佩瑤來到宇文君近前,望了一眼應龍遠去的方向,柔聲道:“動靜很大,不知會讓多少人胡思亂想,那些對你不友好的世家,或許會心生恐懼。”
宇文君微笑道:“也許吧,但這不是那么重要,伏城首次出馬,需得一尊強者保駕護航,應龍足以代表我的意志。”
“追隨恒昌宗者,必得龍之庇佑。”
宇文君拉著景佩瑤的手,一步跨出,到了玉溪鎮的山腳下。
玉溪鎮戶數兩千,人口一萬有余。
山腳下,宇文君微微透出一股龍氣,飄向了鎮子里的某戶人家,不多久之后,一位身著錦衣玉帶的壯年男子來了。
此人模樣俊美,神華內斂,身上既有貴氣,亦有一股很難言喻的殺伐之氣。
宇文君見到此人后,溫和笑道:“好久不見,赤元叔叔。”
景佩瑤輕微低頭言道:“見過赤元叔叔。”
龍族一直都在默默修行,韜光養晦,若無重大事宜,鮮少有所往來,還有一層原因在于,大家生活在玉溪鎮,這里常年龍氣充盈,彼此之間通過龍氣,便可知曉街坊鄰居都經歷了什么,這已超越了無聲的默契。
龍氣共鳴,如人與人之間的交道。
赤元外表三十余歲,輪廓深邃,一雙眸子熠熠生輝。
笑道:“是啊,好久不見,記得上一次你我見面,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宇文君道:“給幼兒想好名字了嗎?”
也是通過龍氣共鳴,宇文君知曉赤元最近喜得子嗣,還是男子,天賦在龍族之中,勉強算是上等。
天賦一事,至關重要,勉強的上等天賦,便意味著赤元的兒子往后將會有很大的可能闖出大出息來。
赤元笑道:“起好了,名曰赤沖。”
宇文君溫和笑道:“果然是一個很霸氣的名字,二十年后,一飛沖天。”
赤元道:“殿下有何吩咐?”
龍族之中,以應龍為尊,宇文君得應龍認可,是真正的龍族殿下,只是這個時代龍族式微,宇文君身上沒那么多的架勢。
宇文君輕聲道:“去一次北海,駕馭那里的深海巨獸。”
赤元看了眼景佩瑤,并未看景佩瑤的眼眸,連他都覺得,這對夫妻,可能是世上最般配的夫妻了。
按照人族的說法,娶了個媳婦,自然要帶點嫁妝,整個北海都是嫁妝。
“好勒,我先去了,待得一切穩定局勢后,我傳信于恒昌宗。”赤元道。
宇文君道:“你會遇見一個叫伏城的年輕人族,他也是我們的袍澤。”
赤元嗯了一聲,隨即橫渡虛空離開了此地。
宇文君望向茫茫玉溪鎮,雙手合十,透出厚重龍氣,徹底在玉溪鎮里彌漫開來。
既是巡禮,亦是龍之祝福。
景佩瑤見狀,微微動念,身上散發出大量紫氣,同宇文君的龍氣相互輝映,整個玉溪鎮的天空,出現了一道燦爛的彩虹。
“爹娘那里先暫且不去,赤元叔叔的動作應該會很快的,最遲夜里,便會傳來消息。”
景佩瑤嗯了一聲,方才的那位赤元長輩,修為亦是在無極領域。
小兩口再度橫渡虛空,離開了此地。
玉溪鎮里一切如常,每一人都可在龍氣之中,知曉一切。
恒昌殿,剛回來,便看見謝一鳴獨自一人,站在大殿之外,手里把玩著山核桃,雖然已經來過這里一次,但仍舊對周圍的建筑京觀好奇不已。
“稀客啊,快里面坐。”宇文君熱情招呼道。
謝一鳴一臉笑瞇瞇的進入了恒昌殿,入座茶桌后,景佩瑤親自斟茶倒水,謝一鳴感慨道:“成婚了就是好,有個媳婦,好多事也都沒那么累了。”
景佩瑤含蓄一笑,宇文君瞥了眼謝一鳴手中的核桃,好奇問道:“這不是之前的那對核桃了?”
謝一鳴斜靠在椅子上,如實回道:“之前的那一對送給了太史平,雖說痕跡有些重,但也是我一番心意,南人誰不知曉我的那對核桃價值非凡。”
果然,太史平只認人皇陛下一個主子。
謝一鳴話鋒一轉,臉色略有沉重道:“應龍這般招搖去了北方,你這是打算干什么大事業?”
景佩瑤應道:“自然是做一些水產生意,北海之中水產無數。”
謝一鳴愣了愣,稍微一想,就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驚疑不定道:“走出這一步,就更加簡在帝心了,人皇或許一怒之下,將會收回你的人王令,廟堂之上,文武百官也會不遺余力的彈劾于你。”
宇文君想了想,無奈應道:“扶搖女帝還在北海的時候,文武百官幾乎沒怎么彈劾,如今我們只是繼承到了這份燦爛的遺產,誰要是彈劾我們這對新人,先問問流雪斷念答應不答應。”
謝一鳴愣住了,沉思了片刻,略有不信的問道:“所以,你打算硬來?”
宇文君隨和回道:“涉及到了主權,除了硬來,并無他法。”
謝一鳴無話可說,因為宇文君確實言之有理。
“看來我得招呼一下皇都許多老熟人,盡量別摻和此事,這一次你要殺人,應該就是真的要殺人了。”
應龍這般招搖過市,必然動作不小。
這些事,也超出了秋清與柏小衛的能力范疇,屬于國家大事,他們兩人說了不算。
皇都驚變以后,宇文君便要真的自強自立了。
一些小事,秋清與柏小衛能照顧宇文君的,自然會照顧,可牽扯到了利益,這兩人也只能裝作不知。
人族,終歸還是人皇說了算。
宇文君暢然笑道:“叔叔果然心思敏銳,等到我的內閣之首歸來后,我便打算帶著叔叔去靈族轉轉,靈都有九彩湖泊,有山海園,風景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夜晚的靈都,會讓你感受到少年時代的美好情愫。”
謝一鳴使勁摩挲了一番山核桃,不太相信的說道:“這么大方?”
與靈族之間的貿易往來,牽扯到了許多事。
比如必會帶動南方大地的財政稅收,謝一鳴身為南方領袖,自然有許多可以插手的地方。
而宇文君的水產生意到了南方也不會遇冷,因為北海之中諸多水產,南方還真拿不出手。
兩位首腦合計一番,便是大把大把的銀子入庫。
宇文君微笑道:“就當做是我提前巴結一番你這位地頭蛇。”
謝一鳴回過味來了,豪爽言道:“放心,你恒昌宗在南方地界的貿易往來,我保你安然無恙。”
景佩瑤給兩人微微添茶。
謝一鳴扣響桌角,以示禮貌,這位恒昌宗的女主人,謝一鳴是一點都不敢小看,絕非屬于那種受氣包小媳婦小女人……
好奇問道:“那我與南方與靈族之間的貿易往來,會不會涉及到鹽鐵?”
宇文君如實言道:“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不過靈族盛產水晶,除了戶部,這生意你是獨一份的。”
“鹽鐵一事,早就被人皇提前拿下了。”
謝一鳴想想也是,獨一份的生意搞頭也不小。
細想一番,謝一鳴仍是覺得有些揪心。
“過來過去,人皇都會給你記一筆賬的,以及諸多廟堂官員,亦是如此,往后大爭一旦開始,你極有可能會是一塊探路石。”
宇文君道:“應龍去了北海,我就已經成了那塊探路石。”
“但那也是往后的事。”
“再者,我麾下有一顆將星。”
廟堂之上人心險惡,已昭然若揭。
眼下的事還不算大事,但肯定會有人折騰出許多不大不小的事,刻意刁難恒昌宗。
謝一鳴雖是南方領袖,但他深知,其實許多人只認人皇陛下一個主子。
太史平只是公開承認了此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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