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王都。
從高空俯視,重新建立的王都氣勢恢宏,高樓聳立,殿宇成片,城墻厚重,一股錚錚昂揚的大勢沖霄而上。
黃金獅子一脈登臨妖域廟堂的最高頂點,對妖域進行大張旗鼓的改革。
除卻血脈之力強盛的大妖依舊占據著原本的風水寶地,余下的妖域族群,尊宏將山川印綬重新進行分配,無論實力強弱,都可享有一座山頭,大有幾分均貧富的勢頭,卻也不完全是均貧富。
尊宏是盡可能的將一碗水端平。
而具體的細活兒,都交由了女王陛下身邊的魂術修行者。
譬如資源該如何分配,以及賦稅改革。
當然,最大的改革,莫過于分權而治,相互制衡,共同執掌妖域大小政務。
天生適合戰斗的妖獸,統一歸軍部統轄。
而不適合戰斗的妖獸,統一歸農部統轄,負責經營土地,種植靈藥,開辟資源。
介于兩者之間的妖獸,則歸內閣統轄,梳理大小時政。
整體體系,既借鑒了人族,同時也借鑒了宇文君恒昌內閣制度。
而天生對立的妖域族群,也被尊宏強行分立開來,或是進入軍部,或是進入農部。
也幸虧現如今的妖域國力損耗巨大,不然尊宏根本無法將天生對立的種族強行分開。
總之,妖域山河,已有了欣欣向榮的姿態。
弱小的妖獸,找到了久違的自尊,不必擔心被強者吞噬。
強大的妖獸,也受到了該有的尊重與恭維。
一個全新的廟堂,猶如一顆璀璨的驕陽冉冉升起。
從前妖域族群時常混戰的局面,徹底結束了,正在形成獨特的文明氣象。
宮廷,寢宮內。
環顧四方,內里雕梁畫棟,流光溢彩,布局精巧而襟帶幾分雅士風流。
寬敞的臥榻之上,躺著一個絕美的女子,一襲紅裙包裹曼妙的曲線,美中不足之處在于,廣麗氣血枯敗,原本烏黑靚麗的長發,更是生長出了些許白發。
“看著我這幅模樣,你是不是心里很解氣?”廣麗看向臥榻之側的宇文君神色難堪道。
宇文君探出右手,兩根手指搭在了廣麗白皙而冰冷的手腕上。
“你會把脈?”廣麗狐疑道。
宇文君一言不發,他不知曉該如何面對當下的廣麗。
長遠來看,廣麗的確是一個重要的盟友。
現如今,盟友元氣大傷,不利于大局。
廣麗忽然間說道:“那個孩子至少得十年之后才可出世,養胎的過程很是漫長,你是很難摸出喜脈的。”
宇文君聞言,險些一個噴嚏。
背對著廣麗應道;“我略懂醫術,僅僅是略懂,你傷勢極重,元始劍意險些徹底擊潰你的根基,你體內的幽冥真元萎靡不振,像是生長在寒冬里的野草。”
廣麗也深知,如今的宇文君體內具有混沌帝氣。
奈何宇文君終歸境界低微,即便給廣麗體內注入大量的混沌帝氣,也無濟于事。
“所以,該如何醫治?”廣麗含情脈脈的看著宇文君的背影問道。
眼神濕潤,仿佛要滴水出來。
說到底,宇文君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身為女王,心中不該有兒女私情。
可女王如今虛弱不堪,恰好這個男人又在自己的身邊,不經意間,廣麗入了心。
或許等她恢復巔峰之后,她將自然而然的斬斷心中所有的情愫。
然此時此刻,廣麗就是一個受傷的小女孩。
宇文君心中估算了一番,人皇陛下的紫薇帝丹對廣麗多少會有一些裨益,但裨益不大。
“暫時很難下定論,依靠你自己慢慢恢復,估計數十年都很難恢復過來。”宇文君道。
數十年的光陰太過于漫長,歷史也不會給廣麗這么長的恢復歲月。
或許不久之后,或許三五年后,廣麗就不得不上戰場,鏖戰神族大軍,亦或是鏖戰魔族狼騎,在之后的歲月里,廣麗將會成為極其重要的那顆棋子。
廣麗心生一計道:“再度運用九龍天元大陣?”
宇文君當即轉過頭,眼神平靜而氣態清冷道:“你想多了。”
廣麗慚愧的低下頭,占便宜這種事,只能有一次,不能有第二次。
再者,廣麗也無法給予宇文君想要的某個承諾。
她是妖域女王,從來就不是宇文君的女人。
其次,宇文君如今已修煉出混沌帝氣,興許有朝一日,就不得不用上九龍天元大陣。
“若是去人皇那里給你要來一顆紫薇帝丹,你將會欠下人皇的人情,且這個人情,你大致也很難還回去,妖域如今并無多少主權可言,你手里的籌碼很少。”宇文君道。
廣麗低頭,輕聲細語道:“所以就沒有辦法了?”
眼神柔弱至極,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可她明明替宇文君攻破連橫山,拿下了太蒼城與霜月城,她的功勞很大。
宇文君深呼吸一口氣道:“本源之傷,很難化解。”
“你先好生休養,明年開春之后,我有辦法治愈你的傷勢。”
廣麗美眸里當即燃燒起希望的火光,卻又驚疑不定的問道:“為何是明年開春之后?”
宇文君這才平視向廣麗,微微皺眉道:“我正在琢磨起源之力,預計明年開春之后,我便可以將你的那塊起源晶片運用自如。”
“以你的當下的處境,你也很難駕馭這塊起源晶片。”
“等時機成熟時,我再將起源晶片還給你。”
廣麗這才恍然大悟,宇文君修成混沌帝氣之后,自然是有所把握開辟出起源之力的。
“原來如此,這塊起源晶片也無需還我了,就當做是我給你賠禮道歉的禮物,你我之間的因果,我盡可能獨自一人承受,往后的妖域,可以是你的后花園,只要你不干出傷害妖域的事,你永遠都是妖域的實權人物,甚至,你的實權可以大過于我。”廣麗這般說道。
宇文君心里五味雜陳,其實他現在便可以治好廣麗的傷勢。
四塊起源晶片的加持之下,足以治愈廣麗。
可他很糾結,因為如今的大勢而言,需要廣麗一直重傷。
至少也要等到人們習慣妖域女王無法御駕親征的事實之后,才能治愈廣麗的傷勢,讓廣麗在某場關鍵戰役上,綻放出最為強盛的幽冥真元。
再者,他與廣麗的因果,雖說有廣麗霸王硬上弓的事實,可從一開始,宇文君便以政客的身份同廣麗交流,過程里,難免會有許多謊言與欺騙。
宇文君下意識問道:“為何你對這塊起源晶片并無執念?”
廣麗慘然一笑道:“妖域氣運蒙塵,我自然是無力駕馭這塊起源晶片,其次,神域那只三足鳥即便掌握起源之力,也招架不住魔君的一次怒擊。”
“除非我有能力湊齊所有起源晶片。”
“可顯然,我不具備這樣的能力,握不住的沙干脆揚了它。”
“我是不是一個很有胸襟與謀略的政客?”
宇文君自來到臥榻之側后,第一次口吻溫柔道:“好好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