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刺史府。
蔡瑁、蒯越、蒯良等荊州重臣端坐兩側,瓜果酒肉具備。
劉表依然年輕,風姿綽約,容貌偉岸。
他端起酒杯:“諸君,請!”
數十米將臣同樣起身舉杯:“主公!請!”
放下酒杯,
劉表淡淡的掃過眾人,問道:“請教諸君,如今,天子在側,我當如何處之?”
蔡瑁抬頭,卻又低頭。
沒人說話。
劉表頓了頓,看向了蒯良:“子柔以為我當如何處之?”
蒯良迅速起身,卻是搖頭道:“不知!”
劉表輕笑,又看向了蒯越:“異度以為呢?”
蒯越則將酒杯輕輕放下,站起身來,開口道:“不知!”
劉表又看向蔡瑁。
但還沒等劉表問話,蔡瑁便開口道:“臣亦不知!”
如今荊州的問題,還是劉表的仁義忠孝帶來的問題。
如若三年前劉表定荊州,依靠的不是仁義,不是傳檄定七郡,而是大軍壓境殺個血流成河的話,此時此刻,天子在側,就是天賜良機!
但,仁義定荊州,今日便注定被仁義所累。
一旦劉表有所逾越,荊州大江以南七郡,除了襄陽,怕是旦夕之間就全都反了。
而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
一個士兵飛速跑了進來:“報!天下兵馬大元帥董承求見!”
對于天下兵馬大元帥這個職位,荊州眾人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得知是董承來臨后,劉表看向了蔡瑁和蒯越、蒯良三人,這三人便是當初助他定荊州的三個功臣元老,也是他的智謀兵權所在。
蔡瑁和蒯越、蒯良相視一眼,而后開口道:“主公不若先見一見吧!”
“請天下兵馬大元帥!”
片刻之間,
董承大馬金刀的走進了堂中。
蔡瑁起身,出門相應,陪著笑道:“大元帥來得可正是時候,我家主公今日宴客,大元帥便請上座,與我等……”
董承卻是直接看向了堂中之人,當看到都是襄陽官員之后,董承直接開口道:“劉表!接旨!”
滿堂愣怔。
一個個心底都有著一瞬間的窩火。
這小天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天子了?
劉表卻是起身,按照最標準的禮節,上前三步,一跪三拜,而后便保持著這跪地的姿勢。
其余人則依然坐著。
這畢竟是大漢,還不是后世明清的那種情況。
“今曹操南下,將至新野行宮!令劉表擇一軍即刻救駕!請擇文聘帥水軍火速趕赴襄陽!”
就在此時,就在劉表準備領旨的時候,
蔡瑁上前一步:“慢!文聘身負要職,不可輕動!”
“對!德珪所言不錯,文聘……”
董承卻是直接打斷了蔡瑁等人的言語,開口道:“堂中也非外人……陛下說了,若是劉荊州不能遣文聘救駕,那陛下,便要在新野豎起天子龍旗,令天下諸侯救駕勤王!”
“這……”
蔡瑁僵硬在了原地,他迅速朝著蒯良和蒯越兩兄弟使眼色。
但蒯良和蒯越也是滿臉的僵硬。
這是劉表的硬傷!
剎那間,堂中沉默。
劉表這才開口道:“劉表接旨!即刻便令文聘帥五千水軍火速前往新野!”
董承輕笑:“陛下說,就知道劉荊州也是漢室宗親,勢必會為漢室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劉表愣住。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新野事物繁忙,告辭!”
董承迅速離開。
而等到董承離開之后,堂中再無之前的半點氛圍所在。
眾人也罵罵咧咧起來。
“被趕出了長安,居然跑到荊州來作威作福,這分明就是見主公善良,便多加訛詐!這是什么天子!”
“就是,欺軟怕硬,如何做得天子啊!”
砰!
劉表猛地將手中酒樽砸在地上:“閉嘴!”
全場沉默。
劉表頓了頓,直接轉身離開。
蔡瑁和蒯越以及蒯良則相視一眼,眼中都有著幾分陰沉出現。
等到只剩下蔡瑁和蒯越蒯良之后,
蔡瑁才開口道:“有道是主辱臣死!子柔、異度,你二人以為如何?”
蒯越直接開口道:“令文聘亂軍殺天子,以禍曹操!”
蔡瑁搖頭。
蒯良則閉口不言。
與蔡瑁這個野心家,還有蒯越這個陰謀家相比,蒯良真正如其名字一般,是難得的良善之輩。
三人小會議也就這么剛剛開始便完全僵持了下來。
…………
“領兵往新野,拒曹操?”
文聘拿著手中的刺史令,有著一點迷惑。
新野?
曹操?
這兩個東西好像沒什么聯系。
曹操不是在中原到處搶地盤嗎?
新野不是一個區區三里小城嗎?
曹操就算真的南下搶地盤來了,首先也該去拿下南陽或者宛城,其次便是襄陽、江夏。
像新野那種小城,不該是等到拿下襄陽之后,直接傳檄而定,或者遣一軍頭便可以拿下來的嗎?
還需要曹操親自去攻打那么一個小城?
還有,
刺史令的最后,還特意要求他,不得詢問所助何人,不得詢問疑惑任何,只需要抵擋曹操,不讓曹操拿下新野便可。
文聘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他算是這天下間,少有的那些還真正心懷漢室的人了。
諸侯會盟討董的時候,他還曾向劉表請纓前往虎牢關會盟。
可似乎也正是當初請纓的事情,讓他慢慢的被荊州權力中心疏遠。
如果不是這荊州還一時半刻找不到能夠取代他的人,只怕他便被解甲歸田了。
罷了罷了!
該如何便如何!
他自問心無愧便好。
文聘當即將刺史令丟給了身邊的親兵,開口道:“擊鼓,驟軍!”
“喏!”
不過一刻鐘之間,襄陽水寨之中,寨們開啟,浩浩蕩蕩的船隊快速的順著大江東去。
也是同時,諸葛亮抵達了南陽,卻才知道,袁術早就在三個月前回到了壽春。
本想就此作罷,但想到陛下昨夜留下他,特意交代讓他跟袁術賬下孫策交流的事情,他不得不再次帶上那四個禁衛,騎上戰馬,繼續朝著壽春而去。
也是同一時間,
劉邪率領著新招募的三百一十二名玄衣軍新兵,緩緩的穿過了博望坡,繼續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劉邪看向東北方向的大地盡頭,高聲開口道:“今日練兵,只練一件事情!”
“練……戰敗逃亡!”
“等會兒,會有數千騎兵從那個方向而來,是殺我來的!你們要做的,就是跟著我跑!”
“并且,要慢慢的跑散,然后,你們各自返回新野軍營,待我回城!”
“聽明白了嗎?”
“喏!”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