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農業將往什么方向走,第一步又該怎么邁出去,還是要去田間地頭仔仔細細的看上一看,才知道!”
“喏!”
劉邪點頭:“去送信吧,對了,明日去田間考察的事情,不要走漏消息,免得只看到下面那些人準備好的光鮮……”
“喏!”
諸葛亮心情愉悅至極的朝著外面去了。
他是真的感覺愉悅。
他甚至覺得,陛下就是萬古明燈!
陛下一直在照耀清楚前行的方向何在。
而正是遇到了陛下,他諸葛亮的格局,才一點一點的提升,他諸葛亮的視野,才逐漸的開闊了又變得更加開闊起來。
這是陛下絕對無可被取代的關鍵所在。
這也是諸葛亮最為崇拜劉邪的一個點,那就是陛下劉邪,是永遠能清楚的知道,未來到底是什么樣子的,陛下永遠能夠給他指引出正確的方向所在。
想著這些,諸葛亮迅速的去通知各項事宜去了。
而與之同時,在汝陰郡的醫館之中,
“什么?讓在下去教書,還是教那些骯臟的百姓?”
曹昂翻身而起,不可思議的看著四周,神色實在是難以相信,真正是難以置信的難以置信了。
諸葛亮微微點頭。
曹昂氣憤至極:“陛下何故要如此侮辱外臣?”
“他劉邪就不怕外層自縊于此,而后我父親率領二十萬大軍南下嗎?”
曹昂真的是氣壞了。
這真的是侮辱!
教書,而且是教那些低賤骯臟的短衣黔首讀書識字,這絕對是對士族士子最大的侮辱!
君雖聞孔子門人三千,但那三千門人之中,可還真沒有低賤骯臟的黔首的。
孔子三千門人,人人皆是有名有姓的貴人!
就算最落魄的那些門人,祖上也是貴人,在那個時候,也同樣是士,而不是平民,也不是什么奴隸之輩。
孔門雖說有教無類,可到底沒能真正的做到的。
這是哲學家的現實和理想的區別。
孔子很偉大,但他的偉大,對比到西方,便是柏拉圖,而不是亞里士多德,甚至不是蘇格拉底。
就如同柏拉圖的理念學說之中,柏拉圖終究是認為高端的如光、火之類的才具備理念,而屎尿屁這些污濁的東西,是不具備理念的……
孔子也是如此,他的有教無類,只是具現在了士的層次,抵達不了真正的有教無類的地方,他的教學,也只在治國理論之上,其終極目標,只是為了做官。
而荀子,或許才是儒家真正的完美的圣人,是中華古代圣人之中,可以完全對等于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的存在。
但可惜的是,荀子的學說,在儒家內部是受到抵觸的,制天命而用之等等的理論,更是被徹底的封存了,直到后來思想開放的潮流沖擊而來的時候,荀子才重新被搬上了神壇。
儒家有四圣,孔子封至圣,顏回為復圣,曾子為宗圣,孟子為亞圣,但集儒家之大成的荀子,卻就是沒有封圣,甚至在歷史上,還一度被踢出文廟,直到近代,重新認識了荀子的學說之后,荀子才得以進入文廟,但荀子卻是依然沒有封圣。只是在后世提及荀子的時候,人們自動的給荀子加了一個后圣的名頭,但這卻終歸不是封的圣人。
為什么呢?
就是因為,荀子玩實事求是,是真的想要拯救世間,而不是只是想當官,于是,荀子的學說,直指本質一針見血。
于是,變質的儒家都不喜歡荀子,都看荀子不爽,又如何能讓當官的基本都是儒家的情況下,去將荀子封為圣人呢?
也因此,實際上,整個儒家,上上下下數千年之間,實際上都荼毒著一種尊卑等級的存在,一旦有人否定他們,他們便群起而攻之……
所以,深受儒家思想學說影響的曹昂,實際上是同樣被儒家的那一套尊卑等級給洗禮了的。
他同樣固執的認為,百姓都是低賤骯臟的豬狗……大漢州一級的長官被稱之為州牧,便是放牧的意思……
將一州百姓當做牛羊來放牧……可見,獨尊儒術之后,大漢的世界觀到底是怎樣的。
也就是可惜黃巾起義沒有成功,否則的話……倒是或許還真有一絲絲的可能性,在原來的時空中提前破除儒家的等級壓迫……
諸葛亮微微搖頭,當即便是開口道:“陛下說……”
諸葛亮迅速的緩緩的,娓娓道來的方式,將之前劉邪描述的未來的繁盛模樣,用語言構建在了曹昂的眼前。
曹昂匪夷所思的看著諸葛亮,匪夷所思的想著劉邪天子構建的那個未來……
而后,曹昂開口道:“那些低賤的黔首,怎么可能配,怎么可能也成為治國平天下的人?”
諸葛亮微微僵硬。
卻是此時,門外響起了劉邪的聲音:“往上三千年……在軒轅黃帝之前,人人皆茹毛飲血,人人都是衣不蔽體,人人都是下賤骯臟!”
“但,而今,有人為貴族,知書達理,洞徹天文地理,憂慮民生社稷……那么,為何如今的在你曹昂眼中的那些低賤微末的人,為何就不能也變得知書達理呢?就不能也成為洞徹天文地理、憂慮民生社稷的君子呢?”
劉邪緩緩的從門口邁步進來。
諸葛亮迅速行禮:“參見陛下!”
曹昂也是迅速行禮:“參見陛下!”
劉邪揮了揮手,示意起身,卻是接著開口道:“還是說,你們士族擔心那些百姓之中,有天賦大才,一旦有所學識,便能很快超過你們?你們士族,便再也吃不了肉了?”
曹昂頓住。
他還年輕,心思沒有那么深沉。
但……士族確實有這方面的擔憂和想法的,如果不是有著這個方面的擔憂和想法的話,那士族何必將藏書死死的捏在手里,一個字也不輕易流傳出去呢?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了……
但是,
真的是這樣嗎?
曹昂年輕的心靈,仿佛受到了十萬點暴擊。
他不相信彬彬有禮文質彬彬的貴族,那光鮮的皮下面,居然裹藏著如此骯臟險惡的用心……
可曹昂也同樣無法反駁這一點,因為……士族就是這么干的!
而且,
曹昂開始捫心自問,他為何會覺得百姓黔首骯臟低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