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選手垂頭喪氣地跑出校門，操場上的拔河比賽正式開始，朱光業氣勢洶洶站到九班隊伍最前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干仗。
小冉一臉苦悶，她在思考如何保留矜持又不會讓老班覺得自己是在敷衍了事。
除了她之外，后面的九班同學個個勢在必得，他們要為班級爭取到這一微不足道的榮譽。
學校外，幾十人的長跑隊伍逐漸拉開層次。
大抵是男生在前女生在后，也有幾個想要打破性別差異的女生跑在前面，讓包括李揚在內的不少人汗顏。
他跟大春一直處在中不溜位置，這也符合李揚上世學生時代的人生軌跡，不瘟不火。
大春一個勁兒問飯館在哪，像鬼魂一樣始終出現在李揚左臂位置。聽的程鵬一頭霧水，忙問你們找飯店干啥。
當李揚和大春異口同聲說出要填飽肚子時，那家伙差點一頭栽倒在馬路牙子上。
“比賽呢，不能結束后嗎？”程鵬氣喘吁吁地問。
李揚坦誠道，“不能，一早沒吃飯，餓的發暈。”
程鵬無奈，為了跟他倆劃清界限，這家伙咬牙猛跑幾步到前面追第一集團去了。
一公里后跑到狀元菜館門口，大春趁周圍沒人，拽著李揚一股腦兒鉆了進去。
正在看NBA的菜館老板一愣，眼前的兩個學生身著短衣褲，胸前掛著號碼牌，進門就比著門縫朝外看，要不是一臉稚嫩真把這倆當賊抓了。
“老板，來份混沌，蝦仁餡的。”大春猴急著開始點菜，“再來瓶冰鎮可樂！”
“我要碟花生米加瓶雪碧！”李揚說。
“你不餓？”大春很詫異。
“丫的你懂不懂科學，越是太餓的時候越是要控制食物進入量。”李揚坐在電視機前跟著老板看NBA。
大春似懂非懂，“還挺講究。”
老板問他還要不要蝦仁餛飩，大春堅定地喊了句要！
電視上火箭打魔術，姚明對位霍華德，兩大頂級內線的比賽很有看頭。
“說說你跟陳云姍唄！到底發生啥了。”大春兩眼放光。
“我可沒干什么。”李揚腦門子冒汗。
“還沒干什么？有人都看到了，你倆在操場后面的小樹林親嘴！”大春邊說邊對剛剛送出一記大帽的姚明豎起大拇指。
“親你馬呢，我怎么可能對一個未成年少女下手，道德的底線還是要牢牢守住。”
“誰傳的謠言，不怕陳云姍找他麻煩。”
李揚關注地看比賽，懶得理這個八卦的家伙。
這時，一碗大混沌和一碟花生米盛了上來，送餐的換成了服務員，大概是沒到飯點兒，覺得不會再有傻叉學生這么早來進食，老板騎著摩托車從前門走了。
胖胖的女服務員沒好氣地換到了電視劇頻道，一副“我的地盤聽我的”的架勢。
李揚想反抗，被胖服務員狠狠瞪了一眼。
“我信你。”李揚灌了口雪碧，想起一個人來，“你覺得馬巧巧怎么樣。”
大春脫口而出，“挺好一女孩，今天要不是穿短褲我都不知道她還挺好看。另外勁很大，你掰手腕都不一定能掰她。”
“那你為什么不追她，不比班上其她女生差。”李揚說。
“別逗了，我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不去自討沒趣。”大春挖了一勺花生米，覺得味道不錯，把勺埋進碟里又挖了一大勺。
“不試試咋知道，現在的女生賊好騙。還有，吃你自己的，別挖我花生米，本來就不多。”李揚夾了大春一個餛飩。
“鵪鶉想吃紅櫻桃。”大春擺擺手，“想的好，吃不著。”
李揚說:“小母牛上樹。”
“下句什么？”
“值得一試。”
“你自己編的？不押韻，這可不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
填飽肚子，兩人準備重回賽場為班級爭光時李揚發現兜里根本沒帶錢，都放在校服褲子里了。
換上球衣后忘了把錢拿出來，當時也沒想著會有中途吃飯這一出。
李揚看了眼女服務員，這塊頭分分鐘能把兩人爆揍一頓，還不帶喘粗氣。
大春得知真相后，把全身唯一的后褲兜扯了出來，表示身無錢財，李揚身上就沒兜，連這套動作都免了。
大春用即將哭出聲的表情示意李揚溜掉，李揚用眼神表示不可行，因為自己身上掛著一中的號碼牌，人家順藤摸瓜到學校一告一個準，而且兩人比賽中途聚餐這檔子事還要被全校通報。
沒辦法，李揚硬著頭皮告知胖服務員這個悲痛的消息，一臉真誠。
“啥？沒帶錢？”姑娘走到門口用身軀封殺兩人逃跑的可能性。
她一點也不慌張，甚至想笑。沒準眼前兩個初中生能給她常年枯燥無味的服務員工作帶來點樂子。
“姐，我們不是有意的，我倆是一中的學生，放學給你送過來行不。”李揚努力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以化解她的敵意。
“我現在讓你倆走了，過后你倆賴賬不還錢，老板得算我頭上。”
“我倆反正就是身上沒錢。”大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
胖服務員要拿座機電話報警，兩人趕緊上前勸住。
“姐，有話好好說，我們就是琴山六中的學生，人畜無害，只是今天越野賽恰好肚子餓了進來吃碗餛飩。”
“錢馬上想辦法回去拿，一分不少。”
設法穩住這胖妮子，否則兩人今天別想完整地走出門。
最終的商討結果是，李揚以肉身壓在菜館，大春回去拿錢。
胖服務員覺得李揚瘦弱，盯著他總比盯大春強。而且這小孩還有點小帥，陪自己在店里也能排遣寂寞。
“別耍花招，我當年也上過學，你們的小花花腸子都是姐玩剩下的！”
胖妞放下句狠話，側身讓出一道縫。
大春想鉆出去結果被卡在她跟門板中間，臉正對著一坨肉，場面很尷尬。
“姐...我出不去。”大春要窒息，從牙縫里擠出這么句話。
胖妞認為自己受到了嘲諷，猛拍了大春后背一掌把他硬拍了出去。
李揚大氣不敢喘，想到一會兩人要同處一室就覺得兇多吉少。
大春走后，飯館里只有電視劇里女主角嬌滴滴的叫喊聲，不要過來！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