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開始自我介紹,他用平和的語氣道,“我叫李揚,公共事業管理系的。這是我女朋友韓露,建筑系。我倆都是琴城人,從小就認識。”
剛說完,路文敏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笑著問:“你們是青梅竹馬咯?”
路文敏性格自來熟,早在QQ上跟她聊天時就已經熟絡了。
李揚憨笑著搖搖頭,“我跟韓露是在高中才在一起的,因為年齡差了一歲,之前交際并不多。”
韓露嘴角微微上揚,“他跟我妹妹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后來還成了同桌。”
瞳孔戰隊的四個人各有各的表情,還是路文敏開口,“那歡迎以后經常來這玩,或者過來練琴,大門隨時向你們敞開。”
她轉移了話題,因為韓露的話讓路文敏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背后的故事更是不得而知,穩妥點就是不聊這個話題。
“呵呵,一言難盡。”
李揚摸了摸后腦勺,“說說你們的故事吧,你們四個都不是一個學院的,怎么就會想著組樂隊?”
這時狂野男孩開口了,“BBS,我們是在BBS上認識的。”
“BBS?”李揚跟韓露幾乎異口同聲。
京大有專門的官方學生論壇,鏈接掛在官網首頁,這個網絡社交還不是那么發達的年代,BBS論壇成了學生網民無限熱衷的地方。
京大論壇活躍度很高,里面的帖子五花八門,有聊學術的有聊八卦的有聊社會新聞有談戀愛的,還有約架的,就像是一個架構在互聯網上的虛擬社區。
李揚瀏覽過論壇上的音樂版塊,版主就是前幾年的歌手大賽冠軍,在學校里很出名。
版主也被親切叫為斑竹,相當于社區里某棟樓的管理大媽。
路文敏是副版主,她的昵稱叫輕舞飛揚,看來應該是讀過“痞子蔡”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只是李揚對里面的帖子內容不怎么感興趣,也就沒太多關注。
狂野男孩接下來的一番話引起了李揚韓露對校園論壇的好奇,那小子說他幾乎每晚都能在上面泡到很久,跟各路人聊天,差不多了就從虛幻的網絡走到線下,他跟另外三個就是這么認識的。
上世的李揚也曾經整夜泡在各種聊天室和論壇里,幻想著屏幕對面那個人的一切。
這讓李揚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像撥開了層層歷史塵埃,翻到了最下面那仍然溫熱的一章。
為了表示坦誠相待,瞳孔戰隊給兩人合唱了一首“lemonthree”,這是他們去年的參賽曲目。
路文敏的聲音帶著種酷酷的感覺,她的舞臺風很強,即使在地下室里也能自由自在做動作,這種舞臺風先天性因素占很多,代表著一個人的性格。
不愧是英語專業的,發音讓人聽了很舒服,讓韓露都跟著哼唱起來。
狂野男孩同樣開放,時而張開雙臂擁抱空氣,時而雙手內屈指向自己。
這家伙適合邊彈邊唱,要是有把吉他估計效果更好。
后面才知道他是會吉他的,只是瞳孔戰隊的理念是“純音震撼人心”,認為歌手可以憑借嗓音直接跟觀眾交流,而不是通過各種樂器。
李揚跟韓露面面相覷,相比這個成熟的組合,他倆更顯得像過家家。
什么交流討論,完全是碾壓。
路文敏補充道,“這也僅僅是我們不成熟的想法而已,某些層面上人聲還是跟樂器無法比較的。”
李揚跟韓露都明白,這是說的客套話,要是真這么覺得你丫的倒是加上把吉他啊!
眼鏡男跟乖乖仔唱起歌來不如另外倆奔放,但正是他倆的含蓄讓組合有了層次感,涇渭分明才顯得有活力。
為表真誠,“孤男寡女”也決定露一手。
只不過沒樂器清唱不是他倆的強項,只能以情動人。
那么祭出“只要平凡”這首催人淚下的曲子,為了融合情境提升代入感,李揚主動承擔起背景音部分,就是利用音調起伏唱“恩”或者“啊”,以襯托韓露嗓音的輕靈。
聽完之后,瞳孔震驚的不是曲子而是歌詞。
狂野男孩覺得不可思議,“哥們,這你寫的?”
李揚老臉一紅,點點頭。
“我去,人才啊!這個詞聽著太有感覺了,像是看了場電影。”狂野男孩摘下發帶,一臉崇拜。
李揚心想你丫猜的還挺準,還真是這么回事。
《我不是藥神》拍攝于17年,隔年上映,而電影背后的真實事件已經在幾年前發生了,震動全世界的“陸勇案”直到五年后才有了最終結局。
唱完后李揚覺得難為情,以前騙騙中學生還行,在這群天之驕子面前總感覺不太對勁。
不過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適應,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玩得開心就要臉皮夠厚。
“只要平凡”這首歌的詞讓瞳孔們讀了一遍又一遍,李揚從路文敏眼中讀出了詫異。
就像當初韓露眼睛里出現的那樣,她們以女人獨特視角認為沒有一定閱歷,是寫不出這種歌詞的。
倒是三個男生沒有懷疑,尤其是狂野男孩,“懷疑”兩個字甚至從來沒在他腦子里閃過。
李揚岔開了話題,問了些關于歌手大賽的細節。
到時候從復賽階段便開始在體育館進行,如同開了場千人演唱會。
路文敏說:“總共分為四輪,如果你們有幸進入最后的決賽,那場面不亞于任何一個歌星的演唱會,我是參加了一次,但足夠難忘終生了。”
李揚點點頭,“聽說流程很復雜,跟選秀節目差不多。”
路文敏嗯了聲,繼續道,“每年的組織方式都不一樣,有幾年把入圍決賽的選手分為幾個組,先合作后對抗。有時候就直接按照淘汰賽的規則由評委打分。”
李揚托有所思,想了想說:“也就是說,按照分組賽的方式,有可能我們跟你們四個同臺競技?”
路文敏知道他什么意思,笑著說是的。
不過瞳孔組合的四個人只是把這句話當成隨口一說罷了,沒有人當真。
離開地下室,重新呼吸外面空氣,李揚覺得他們幾個夠艱苦的,那是一群熱愛音樂的家伙。
“怎么樣?”出來后李揚問。
韓露努努嘴,“還能怎么樣,練唄!”
“要不要咱倆也租個地下室?或者干脆出去過二人世界得了......”
“去死,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