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府,兩勝一敗一平。
武國,一勝兩敗一平,暫且落入下風。
武國使者團臉色都變得無比凝重了起來,來淮安府之前,他們皆是一路碾壓過來,那些所謂的齊國才子對他們來說簡直不堪一擊,從來只有他們碾壓別人的份上,未曾碰到反被碾壓的局面,這是他們以往想都不會想到的事。
淮安府果然不愧是齊國有名的城池,文化底蘊深厚,不可小覷!
第五場是詩詞,武國使者團這次派出的是一個一看便知是詩癡的讀書人。
因為他手上每時刻每刻都端著一本詩集,從不離手,不管是在什么樣的場合,都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詩集,時不時道出一兩句詩詞,仿佛無時無刻都沉浸在詩詞的海洋中,身旁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看不見,也聽不見,唯有手中的那本詩集。
本想來一句友誼問候的李安逸見此,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萬一自己友好的問候,這哥們不理自己,那不是顯得自己很尷尬?
擺好了案牘,準備好了紙筆墨,很快,一位侍從端著一個木箱走了上來,里面裝著好幾件卷軸,待雙方仔細檢查,確認沒有什么貓膩之后,便從中隨機抽取出一件。
解開結繩,卷軸便舒展了開來,鋪在案牘上,一個大大的梅字印入眼眶。
侍從把其高舉過頭頂,轉了一圈,以便在場眾人都能看到,然后目光落在李安逸身上。
李安逸知曉其意思,點頭,表示沒有什么意見。
見此,侍從便把目光從李安逸的身上移到武國的詩癡上,卻沒有想到的是,詩癡就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自個自還沉浸在手中的詩集上。
“咳咳,這位公子”,侍從忍不住提醒。
然而,詩癡依舊沉浸在手中的詩集上,沒有聽到,更沒有理他……
“……”,侍從尷尬了,有些不知所措。
武國使者團也尷尬不已,這不,就有一個人忍不住,直接走上了上來,拍了一下詩癡的肩膀。
詩癡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他,茫然若迷:“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了嗎?”
“……”,侍從。
“……”,李安逸。
“……”,眾人。
“……”,那武國使者大汗,不過卻莫名的心安了起來,有如此迷戀于詩詞之人,如若這一場還不勝利,那上天這也太不公平了。
“梅花,傲霜欺雪,倒也應景。”
此時,武國詩癡終于意識到自己現在所在何處,所需要干什么,當即把手中的詩集放回胸前。
侍從點燃一炷香,第五場詩詞之比正式開始,時間很緊促,僅為一炷香,也就是兩刻鐘,約為三十分鐘。
手持著毛筆,目光在案牘上的宣紙,李安逸裝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實則內心在考慮著究竟是拿出那位大神的詩詞來。
說句不違心的話,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中,詩詞一道早已發展到至極,無論什么樣的題材都有,遠不是這個世界能比的,恐怕隨便拿出一首能在歷史上有提名的詩詞來,都能震驚一片。
有了,李安逸想到一首詩,當下也不多做考慮,便刷刷的書寫了起來,而此刻,那一炷香才堪堪燒了十分之一左右。
對面武國詩癡詫異的看了一眼李安逸,隨后搖了搖頭,不再理會。
詩,不是這樣寫的,要想寫出一首好詩來,九成的時間用來構思,剩下的一成時間才是用來寫詩,那怕是心頭已有了思緒,也要經過周而復始的構思,如此,方能保證寫出來的詩是好詩!
李安逸的一系列動作自然也引起了淮安府眾人的注意,他們滿臉的愕然。
拜托,能不能不要這么托大,雖然你是寫出明月幾時有和鵲橋仙的大才子,這不假,很牛逼,但對面也不懶啊,號稱武國的詩癡,以一手熟練的詩詞聞名于天下,并不差于你多少,可不是阿貓阿狗,隨隨便便就能應付。
等等......有些不對勁,這么短的時間,才區區十分之一炷香,按道理來說,是不可能這么快就構思成一首詩,那怕是再精通于此道的人來說亦是如此,因為這完全不符合實際情況啊!
那么,剩下的唯一解釋便是李安逸通過他們所不了解的方法,提前知道了今天會以梅為詩,提前做好準備。
知道這是為了淮安府,為了齊國的聲譽,這不怪你,可是能不能裝得再像點,現在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這其中必有貓膩,沒看到嗎?武國使者團那越來越不善的臉色。
苦矣,淮安府一眾官員露出了苦色來,這一場詩詞之比,不管是勝還是負,這都不重要,總之,淮安府這臉算是丟盡了。
且不管淮安府一眾大佬的想法,李安逸刷刷的幾下,一首詩便赫然出現在宣紙上。
梅
香暗繞窗紗,半簾疏影遮。
霜枝一挺干,玉樹幾開花。
傍水籠煙薄,隙墻穿月斜。
芳梅喜淡雅,永日伴清茶。
放下手中的毛筆,李安逸滿意極了,自己這毛筆字算是寫得越來越好了,等墨干了之后,便招來侍從把這詩給掛了起來。
就在這時,從方才一直假寐的武國詩癡驀然睜開眼,雙眼閃過一絲靈動的光芒,看樣子已經把詩給構思好,動筆之前,下意識掃了一眼李安逸所寫的詩之后,才開始動筆,可這才剛寫了一個字,又驀然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盯著李安逸的詩看,漸漸露出震驚的神色。
“我輸了!”,他驀然放下手中的毛筆。
嘩……
全場嘩然聲頓時亂起,搞不清楚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詩癡為什么看了李安逸的詩后,竟主動認輸,沒有一絲的猶豫。
如若李安逸這詩寫得很好,好到讓詩癡自愧不如的程度,認輸這可以理解,可是,李安逸的這詩看起來雖然還不錯,但沒有好到那種程度,斷然不可能讓詩癡連筆都不動,直接認輸。
莫非,這其中又有什么貓膩不成?武國的詩癡被收賣了?
“李兄不愧是李兄,我等拍馬也趕不上。”
張子楓不禁發出感慨來,蕭瑤雖不語,但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齊國你們欺人太甚!”
武國使者團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憤怒的跳出來指責齊國采用骯臟的手段以獲取勝利,不僅作弊提前知道會以什么為詩,而且還不知通過什么手段收買了詩癡!
只不過還沒說幾句難聽的話,便被他們的領頭人給阻止了。
那領頭人對其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安逸之后,方佩服的道:“此人對詩詞的操控遠超出我們的想象,深不可測,這一場我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那人看著自家領頭人滿臉的愕然。
“好詩,好詩,原來詩還可以這樣寫,真是妙哉,妙哉”,胡須有些發白的張大人忽然猛地拍了下大腿,贊道。
某位官員忍不住問道:“張大人,恕本官拙劣,本官雖然對詩詞一道不甚了解,但還是能看出李安逸這詩雖是不錯,可并不能稱之為妙。”
其余的官員也跟著疑惑的看向這張大人,等待他的解釋,他們確實看不出這詩妙在哪里。
張大人卻是神秘一笑:“你們再仔細看看。”
依言,眾多官員只好再次看向李安逸所寫的梅,里里外外都仔細看了一遍,仍舊沒有發現妙在何處,這充其量只能算作一首還不錯的詩,遠遠談不上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