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
啪的一聲!
向來穩重的楊庭這一次忍不住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牘上,臉色無比的陰沉,傍邊赫然擺放著一本小黃書。
“說!到底怎么回事?”
楊庭黑著臉看向下邊的老者。
從遠處看,老者與平時的老人沒有什么兩樣,有胳膊有腿,最多硬朗一些,但從近處看,赫然發現老者沒了半邊臉,看起來猙獰、恐怖異常,儼然一副嚇哭小孩子的模樣。
那半邊臉老者恭敬的對楊庭道:“老爺,從前兩天起,不知何原因,淮安府城的各大書坊突然印刷起這本小黃書,短短時間內儼然有了上千本從其中流出。”
聞言,楊庭不由皺眉,背著手來回的踱步,過了好一會兒,驀然停下,對那半邊臉老者吩咐道:“一、給我先下令下去,令各大書坊不許再印刷此書,否則必究;二、查!給本官好好的查!看是誰在背后搗鬼!”
說到最后的時候,憤怒異常!
“是!”
半邊臉老者抱拳,恭敬的道,而后慢慢的退出。
“等下!”
楊庭叫住了老者,然后問道:“少爺現在怎么樣了?”
半邊臉老者如實回答:“少爺自從聽說此事之后,便大發雷霆,暴跳如雷,已經砸碎了很多的家具,還有……”
“還有什么?”,楊庭不滿。
半邊臉老者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打死了幾位下人。”
楊庭頓時皺眉,但很快便舒展開來,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半邊臉老者恭敬的退去。
望著老者離去的背影,楊庭不禁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中。
這件事背后的人究竟是誰?只是單純的想抹黑自家的不肖子,還是懷有什么別的目的?
……
對于淮安府的風風雨雨,李安逸懶得管,也沒有時間管,眼看鄉試還有幾天就要開始,在策論上又遇到不可解的難題,又得找蕭瑤幫忙,哪有時間理會這些破事。
當然,找蕭瑤不僅僅只是策論上的問題,順道……順道借點銀子,再不借點銀子賣肉,小白恐怕就要餓死了……
一切與之前似乎沒什么兩樣,依然是那熟悉的書房,熟悉的案牘,只不過李安逸發現蕭瑤看向他的目光總有些怪怪的,兩人的距離被她拉得格外的大。
終于,李安逸忍不住問道:“怎么了?我身上有臭味嗎?”
說著,還特意在自己身上用力的聞了幾下,發現并沒有什么異味啊。
蕭瑤只是淡淡的撇了李安逸一眼,并不言語。
起初,李安逸讓她幫忙在淮安府的各大書坊印刷一本書,她雖有疑惑,但還是不假思索的便應答下來。
當那一本小黃書擺在她面前時,她忍不住翻開,想看看李安逸在這本小黃書中能有什么高言,可是讓她錯愕無比的是,書中哪有什么高言,盡是些不堪入目的淫語與插圖。
雖然在這一刻知曉了李安逸的目的,但作為一個女人,即使是如蕭瑤這樣足智多妖的女子也不免心生芥蒂。
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能寫出什么書來的人,證明其內心就有什么樣的想法。
想到這兒的蕭瑤又嫌棄與李安逸再拉開一段距離。
“???”
看著她,李安逸頭頂著三個大大的問號,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明明記得很清楚,這段日子他絕對沒有在哪里惹到蕭瑤不快,果然,女人的想法果是永遠猜不透。
且不說李安逸這邊如何,這邊的林雪兒趁著雪逸軒空閑的時間,悄然來到張雨鶯的房間。
此時,張雨鶯正坐在案牘前心無旁騖的研究著新曲子,小紅則單手撐著下巴,無聊的盯著自家小姐。
張雨鶯身上的傷勢依然還很重,但現在不用人攙扶也可自個兒下床走動,亦可做些不耗體力的事,故此,閑來無事的她便研究起了新曲子。
林雪兒的到來,張雨鶯并沒有察覺到,仍舊皺著柳眉思緒著,直到小紅的提醒,張雨鶯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林雪兒已在房間中。
“林姑娘!”
張雨鶯一驚,忙是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來。
顧及到張雨鶯的傷勢,林雪兒連忙拉著張雨鶯的手讓其重新坐了下來,然后和善道:“張姑娘,不必這么的客氣,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張雨鶯微微一怔,緊接著臉上微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林雪兒并沒有察覺到張雨鶯的些許異樣,自顧自的關心問道:“傷勢怎么樣了?”
張雨鶯答道:“已經好多了。”
“那便好”,林雪兒點頭。
語音落下之后,氣氛不免陷入尷尬中,房間內靜悄悄的一片,唯有彼此的呼吸聲。
兩人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不可避免的有所交集,但以往兩人只是相當客氣的相互道幾句便不了了之,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子,彼此坐在對面。
看林雪兒這個樣子,明顯是有備而來的,想到這的張雨鶯心里沒由來的發鼓。
果不其然,林雪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同時,時不時瞥向小紅。
見此,張雨鶯了然,對小紅吩咐道:“小紅,你先出去一下。”
小紅癟著小嘴,有些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見已無第三者,林雪兒不再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的道:“張姑娘,等傷勢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嗎?有沒有想過出去干點什么?”
不料,聽聞此言,張雨鶯臉色猛然煞白,她慘然道:“林姑娘,你放心,過幾天等妾身傷勢好一些之后便馬上搬出這里,李公子為妾身贖身所花的銀子,妾身也會盡快還上。”
林雪兒一怔,意識到張雨鶯這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道:“張姑娘,你誤解我意思了。”
她完全沒有料想到張雨鶯反應會這么大,內心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難道她看起來是這么的無情、兇惡的人嗎?
還有,這張姑娘果然是喜歡安逸哥的,要不然會是這般反應?
想到這的林雪兒心中只感覺酸酸的。
之后,整頓好了心情,林雪兒道出了今天過來的目的:“是這樣的,張姑娘,雪逸軒正好缺一個會算賬的,等張姑娘你傷勢好了以后,我想聘請張姑娘你當雪逸軒的賬房,酬勞一切好說,只是不知道張姑娘你會不會嫌棄,愿不愿意。”
這話倒是實話,她和秦茹寧對算術嚴格上來說都是一竅不通的,對算賬更是云里霧里,所幸家里還有一個對算賬頗為了解的李安逸在,只是鄉試就要來臨了,安逸哥以后可是要成為狀元的,怎么能在雪逸軒拋頭露面,況且成為狀元后,可是要當大官,哪有時間。
張雨鶯是一位才女,對算術也有一定的了解,雖然遠遠及不上蕭瑤,但對于一般的算賬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聞言,張雨鶯先是一怔,緊接著面紅耳赤,整個人尷尬不已,原來林雪兒的意思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一切都是她想多,想歪了。
于是,緩過來的張雨鶯忙不迭地的道:“愿意,當然愿意,多謝林姑娘收留。”
與此同時,張雨鶯內心似乎放下了一件大事來,綻開笑容。
之后,兩人磕家常,氣氛開始變得輕松起來,時不時從房間里傳出輕笑聲,躲在門外偷聽的小紅如大赦般的拍了拍小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