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無尊長!簡直目無尊長!”
蘇俗那是個怒火中燒啊,如果不是看在那混小子是老友學生的份上,他才懶得花心思說教。
可是現在這小王八羔子是什么玩意,非但不領情,而且不跟他打聲招呼就直接跑了,簡直一點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張書知卻見怪不怪,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書知你的這個學生”,蘇俗剛想說點什么。
卻被張書知打斷:“老蘇,說嚴格點,安逸不算是我的學生,他的身份只是掛在淮安府學院上,說來慚愧,這還是老夫特意要求的。”
蘇俗頓時愣住了,事情好像與他所想象的不一樣,不由疑惑的問道:“什么意思?”
張書知解釋道:“你也應該有所了解,近些年來,淮安府學院的科舉成績越來越不理想,對學院的聲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故此,某找上了安逸,希望他能夠在這次科舉中取得好成績,重振淮安府學院的聲威。”
“就他?”
蘇俗滿滿的不屑,要說是老友的兒子張子楓,他還有點相信,至于李安逸這個小王八蛋呵呵他現在不得不懷疑,老友是不是真的老了,目光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的差勁。
張書知笑而不語,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案牘前,從中找出一本小詩集,然后交給老友。
“這是什么?”
蘇俗接過詩集,困惑的打開,第一頁便是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你可知這一首中秋詞”,張書知問道。
蘇俗點頭,他自是知曉這首中秋詞,大約在半年前左右,一首名為明月幾時有的中秋詞橫空出世,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傳遍全國,在京城的他第一次讀此詩時,驚為天人!
“這首詞聽說是淮安府某位能人所寫,書知,找個機會引見一下?”
來淮安府之前,他便早已經做好打算,得找個時間去見一面此詞的作者,目睹其真容。
張書知笑道:“你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蘇俗錯愕:“見過,某怎么不記得了?”
“就在剛才。”
剛才?
蘇俗眉頭緊鎖,突的,想到了什么,滿臉的不可思議:“你該不會說此詞便是那小子寫的?”
“沒錯!”,張書知頷首。
“不可能!你肯定在誆我!”
蘇俗滿臉的不相信,他打死也不會相信此等驚為天人的中秋詞會是那疏懶、不著調的小子能夠寫出來的!
張書知道:“某誆你作甚,事實便是如此,接下來的兩頁也是他寫的詩。”
鵲橋仙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蘇俗震驚。
下一頁。
《梅》
香暗繞窗紗,半簾疏影遮。
蘇俗再次震驚!
“這這真的都是那小子作的?”,蘇俗震驚無比。
張書知無比肯定的頷首:“你現在可知某為何執意要他把名分掛在淮安府學院上了吧?”
“可他只是一個區區的少年!”
蘇俗的震驚之色久久不散,在他的潛意識里,能做出明月幾時有這樣的詞必定是一位大家,他很難能想象到會是一個少年,而且還是一個疏懶、不著調的少年!
一會兒之后。
“把安逸讓給我!”
蘇俗目光灼灼的盯著張書知,稱呼由小王八羔子、那小子變為了安逸,態度來了個不可思議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在他看來,李安逸能作出此等驚艷絕倫的詩詞來,想必才思敏捷,如若得到一個好的導師指導,將來必定能成為國家之棟梁,說不定能成為下一個旦公!
至于,他那疏懶的性格,往后的時間多的是,蘇俗有信心幫其改變!
思及至此,蘇俗的目光更為灼熱,呼吸逐漸加重。
想想在以后的史書上,李旦公李安逸篇有這么一句師從蘇俗,內心更為激動了!
讀書人讀一輩子的書無非就是為了名,為了能夠在史書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萬古流芳、名垂青史,說為讀書人追求的最高境界也不為過!
蘇俗有自知之明,從來未曾想過能在史書上留下自己濃厚的一筆,但在夜深人靜之時,總忍不住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嘆息。
如今卻有這么一個機會擺在面前,他怎么不心動,哪怕只是在史書上留下短短的一句話,甚至一個名字亦是如此。
張書知自然是知曉老友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笑了笑,不在意的道:“如若你有本事,隨你便。”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放榜的日子隨之而到。
李安逸本不想去湊熱鬧,靜等成績出來即可,可奈何招架不住林雪兒的軟磨硬泡,只能乖乖就范。
林雪兒本也想跟去,只不過被李安逸以女流之輩不便拒之。
到了放榜的地方,發現那里早已經人山人海。
仗著自己會些武功,李安逸倒是擠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地方,放榜的時候起碼能看得清楚。
兩道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眶,李安逸走上前打招呼:“子楓兄,何敞兄!”
張子楓與何敞共同轉過頭來,笑道:“原來是李兄,我們還道你不會來了。”
李安逸呵呵笑著。
“呵呵,李安逸你總算來了,本公子還道你怕了,不敢來”,一道嘲諷聲忽然傳來。
定眼一看,只見楊文顏意氣風發的帶著幾個小弟往這邊走來。
李安逸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楊文顏自討個沒趣,重重的哼了一聲,但臉上卻是很自信,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兩位正主都到了,旁人忍不住議論起來。
“你們說這次誰會贏?”
“李安逸,前幾次都是他贏”,某個額頭凸出的讀書人毫不猶豫的道。
“是極,是極”,有幾人應和。
“可是,我聽說這次是楊文顏主動挑起的,想來是有十足的信心”,有人反駁。
“那一次不是楊文顏主動挑起的?”,額頭凸出的老兄道。
“呵呵,這次比以往可不同,我與他們兩人在同一間的考場,具體發生了什么,我清楚得很”,又有一人道。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連忙追問發生了什么。
那人似乎很享受眾人矚目的感覺,洋洋自得的道:“那一天確實是楊文顏主動找上李安逸,剛開始的時候李安逸沒有答應,后來不知道楊文顏說了什么,李安逸才不情不愿的勉強答應,想來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而至于楊文顏則一直表現得自信滿滿,而且我還聽說”
說到這兒的時候,那人刻意停頓了一會。
正聽得起勁卻突然停下來,眾人不滿,連忙催問道:“聽說什么?”
那人露出滿意的笑容道:“聽說那李安逸的策論寫得不怎么樣!”
眾人頓時嘩然,紛紛斷言李安逸這次必輸,楊文顏將報仇雪恨,就連那額頭凸出的老兄對李安逸的信心也開始產生了懷疑。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李安逸一賠十,楊文顏一賠一!”
就在這時,賭販不斷的吆喝著。
“我買楊文顏,十兩。”
“楊文顏,五十兩。”
“我也是。”
見此情況,楊文顏冷笑不已,內心得意十分。
張子楓與何敞兩人不由有些擔心的看向李安逸。
然而卻見李安逸并沒有在意,卻是看向那賭販,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去如廁,一下就回來。”
在張子楓兩人的錯愕中,李安逸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