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王郁川被一陣水流澆醒,他張開眼一看,喬喬正一臉微笑地拿一壺水澆到他身上,天上還有直升機在盤旋,一根長長的繩梯就掛在它下面。
王郁川四周望了一圈,并沒有看到小藍的身影,有些難過。
喬喬疑惑地看著他說:“你在找什么?”
“小藍,昨天我救了它后,它就一直跟著我到了這里,但它現在怎么不見了?”
“我們的車隊在不遠處已經發現它了,剛剛已經把它束縛住用大貨車運走了,它將會被送到一個專門收留孤兒大象的保護處,你不用擔心。”
王郁川這才松了口氣,伸出了一只手。
喬喬也伸出了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然后他爬上直升機的繩梯,結果繩子從中間斷裂,他一下子摔了下來。
……
這陣失重感伴隨著頭痛傳來,王郁川痛苦地睜開眼,才發現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身旁的篝火已經燒得只剩一些微紅的木炭。
原來自己只是做夢。
那一陣失重感是自己靠在石塊上滑倒在一旁傳來的感覺。
他抹了一把臉,發現有些濕潤,然后抬頭一看,一下子汗毛直立。
一只斑鬣狗竟悄無聲息地趴在他頭頂的石塊上咧著嘴,一串哈喇子從它的嘴角滑下,連成了一條線。
但它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王郁川身上,似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它正直勾勾地盯著睡著的小藍。
王郁川悄悄地將手摸向放在身邊的半截砍刀,繼續觀察著。
除了他頭頂的這條斑鬣狗外,在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四對綠色的眼睛在土坡下若隱若現。
看來這些斑鬣狗盯上了這頭幼年小象。
王郁川知道不能再猶豫了,他作出決定后,馬上就用右手握住了砍刀,將砍刀插進已經快要熄滅的篝火里,用力一挑,接著刀刃順勢朝上一切。
王郁川感受到了一些阻力,那時有些鈍的刀鋒劃破骨肉的感覺。
悶燒著的木炭被挑得漫天都是,一塊紅炭落在了小藍身上,直接讓它痛呼一聲,身體一抖,小藍睜開了眼。
頭頂的斑鬣狗已經被王郁川割破了脖子,它咕咕叫了聲便從頭頂的大石頭頂上摔了下來,砸在王郁川邊上。
這條斑鬣狗體長接近一米八,個頭快趕上王郁川了,盡管脖子被切開了三分之一,但它還是沒有死去,落到地上后還掙扎著想站起來。
王郁川果斷地又在它脖子上又割了一刀,將它的神經系統徹底破壞,這條斑鬣狗才停止了掙扎。
不過與此同時,在土坡下圍著的另外四條斑鬣狗出動了,它們齊齊地站直了后腿,朝著小藍撲過去。
小藍不由后退了幾步,然后不停搖晃著頭部,試圖用自己只有十厘米長的象牙頂開這些斑鬣狗。
然而斑鬣狗的身形無比靈活,靠近小藍后也沒有貿然進攻,只是圍著它不停旋轉,企圖繞到小藍的肚子下面和屁股后面,然后再對它的肛部和腹部進行啃咬。
作為最大的鬣狗,斑鬣狗的咬合力十分恐怖,如果是成年大象自然是不用懼怕這些小不點的威脅。
但小藍的體型不過一頭水牛大小,相比成年水牛的一對大犄角,它的短小象牙顯然不具備對等的殺傷力,況且即使是成年水牛,往往也會栽在斑鬣狗手里。
不過幾秒,一頭斑鬣狗就已經跳上了小藍背上,然后用力地在它屁股上咬了口,只是因為斑鬣狗沒有站穩,這一口僅僅咬破了小藍厚實的表皮,但這已經足以讓小藍感到疼痛。
它從沒有面對過這樣的圍攻,往日的它從來都是跟著一大家子在草原上橫沖直撞,沒有任何動物敢于招惹它們。
但草原是所大學,很快它就被迫學習了應對這些進攻的知識。
憑著直覺,小藍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掩蓋住了最為脆弱的臀部,但這也暴露了它四條腿間的寬闊腹部,這些鬣狗開始避開它四甩的象鼻,試探著去咬它的肚子。
王郁川見狀,馬上抄起砍刀跑到了小藍身邊。
這次,斑鬣狗終于開始管他了。
三頭斑鬣狗繼續騷擾著小藍,剩下一頭中等體型,約有一米三長的斑鬣狗則跳了起來,想要撲倒王郁川。
這一撲倒挺有氣勢,在王郁川看來,自己就像面對著一只肥壯阿拉斯加的全力飛撲,不過他的身手遠超普通人,面對這只斑鬣狗的進攻,他只是側了側身子就躲了過去,然后揮動起手里的砍刀回手斬去。
短小的鈍刀在夜色中劃出一道亮光。
斑鬣狗半空中的身體被外力作用地一晃,然后落到地上。
這一擊剁下一大塊屁股肉!
這頭斑鬣狗瞬間就失去了戰斗力,一瘸一拐地蹦跶了兩下后,默默地走下了土坡。
剩下的三只斑鬣狗見狀不妙,不再堅持捕獵,隨著它們發出互相交流的吠聲,齊刷刷地就跑下了土坡。
雖然剛剛互相傷害,但王郁川還是為大自然創造了這些草原清道夫感到贊嘆。
這些生物顯然不是一味死磕的莽夫,在認識到今晚的捕獵無法成功后,選擇了放棄。
那只被他砍傷屁股的斑鬣狗如果沒有馬上死去的話,它將會得到同伴的悉心照料,其他斑鬣狗外出狩獵后,會帶一些食物回家喂食它,這在動物中十分難得。
如果這群斑鬣狗不是數量太少,小藍今天一定會交代在這里。
他走向小藍,輕輕摸了摸它的身體。
在他的安撫下,小藍終于平靜下來,重新站了起來。
王郁川查看了一下,發現不過短短十幾秒,小藍的臀部、背部和腹部增加了好幾道傷口,就連它靈巧有力的鼻子上也新添了一道傷痕。
傷疤是男人的軍功章,在動物界,這句話或許更為合適。
一只帶著很多傷疤的動物仍然活著,就證明了這只動物的強大。
經過今夜的洗禮,等這只幼象長成巨象后,恐怕就再也不會把斑鬣狗放在眼里。
這事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在王郁川重新生篝火的時候,小藍像泄憤一般地走到了他身旁,用鼻子卷起了那只死去的斑鬣狗尸體,狠狠地將它甩下了土坡。
接著小藍不再頑皮,老老實實地站在王郁川身旁,看著他將篝火生旺。
一人一象就這樣守著這堆篝火度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