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騎乘著一匹雄壯龍鱗馬的烏狼兒揮動著一柄黑色長槍隔空叫罵,背后是黑壓壓的五萬騎兵大軍。
清一色的龍鱗馬。
一排排,一隊隊,軍容嚴整,軍威赫赫,顯然皆是金陽國精銳兵馬。
若非早知道烏獅兒有一個同胞弟弟,林默定然會震驚烏獅兒復活。
兩兄弟長相一模一樣,都是身材魁梧大臉闊鼻,活脫脫的像一頭獅子,唯一的不同是那烏獅兒長著一頭棕發,城下的烏狼兒是一頭金發。
“林兄弟,那雜碎在罵你呢?且看為兄下去如何滅了他,讓他們兄弟早日團聚。”
趙千山為林默叫不平,卻是蕭云湖阻攔:“得了吧!那烏狼兒什么修為?你在看看他身后那些結丹大修,想找死可別連累我給你哭喪。”
“我這不是替林兄弟鳴不平嗎?”趙千山自討沒趣,不過毫不在乎周圍將領那看傻子一般的目光。
林默卻是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誰讓他確實殺了烏獅兒來著,人家親弟弟罵你兩句還能怎么的?
忍著吧!
不忍也得忍。
他現在才算明白過來,殺烏獅兒完全就是個意外,真正放對廝殺他未必是那烏獅兒的對手,如今面對比烏獅兒還厲害三分的烏狼兒,他還是做一回縮頭烏龜的好。
不早說了嗎?悶聲發大財,低調活長久,要是他現在站出來大方承認是自己殺了烏獅兒,那烏狼兒未必就沒有手段對他來個斬首行動,小命只有一條,好不容易重來一回,保命為上,保命為上。
“雖是同胞兄弟,但這烏狼兒從成年之后就一直在外統兵作戰,多謀善斷、賞罰嚴明,征討叛亂、鎮壓部族、與我青陽大軍周旋幾乎都有他的影子,單論作戰能力比烏獅兒強多了,被視為鬼方國軍中未來第一人。其雖然年輕,但與其對陣不能有任何輕慢之心,否則必然要吃大虧。”
房梁侃侃而談,不知是說給誰聽的,反正手下將領頻頻點頭稱是,可那兩貨卻是一臉的不服氣。
林默是個識時務的好青年,望著那舉槍叫罵要約戰殺害他哥哥兇手的烏狼兒老實的低下了頭。
“林小子,若是本將軍放你出城,你敢不敢與那烏狼兒來個君子協定,單打獨斗干上一場?”
“老家伙,你想我死不成?不敢,絕對不敢。”林默陡然一個機靈,心中叫罵連連,毫不理會趙千山那火熱的目光連忙拱手說:“兩軍對壘,從來就沒有君子之戰。”
“哈哈……”
房梁發出了大笑之聲,搞得林默心里一陣緊張,生怕他說出同意烏狼兒約戰的話語。
萬幸,房梁大笑之后臉色驟然凝重起來下達了軍令:
“傳令,烏狼兒即將攻城,備戰。”
“傳令,仙長軍全軍登城,城防仙弩就位。”
軍令如山,隨著房梁一聲令下,數位都尉奔下城樓前往戰位,而司徒楓則從懷中取出四面小旗,凌空一點,四面小旗分別飛向左右兩側接著城門兩側傳來的“轟隆隆”大地震動的聲響。
順著聲音望去,一輛輛三丈多長的巨型強弩車被推到指定戰位,相互配合之下將城門防守的密不透風。
林默聽趙千山說過,石泉城中有一支專門由修士組成的仙長軍,只是數量不多,只有三千人左右,凡人大軍行動時會根據不同的作戰任務配置不同數量和境界的修士隨行,而在防御大戰時自成一軍,專門操控城防仙駑,是石泉城防守的中堅力量。
城防仙弩是一種由玄鐵打造的巨型強弩車,弩箭長一丈二,同樣以玄鐵打造,激發之后,速度快若流星,力量強橫至極,可以滅殺筑基期修士和雷火鷹、金翅雕,結丹期修士也不敢硬抗,是整個石泉城中威力最強的一種武器。
房梁猛然間下達軍令,趙千山不樂意了,剛要說話,身邊的蕭云湖卻拉了拉他的臂膀指了指城下。
五萬鬼方大軍動了起來。
兩萬騎兵縱馬馳騁,行至一箭之地勒住戰馬,彎弓搭箭,靜等命令。
三萬人下馬步行,也不知從哪里弄來了盾牌、云梯以及龐大的攻城車,跟在騎兵之后緩快速向石泉城城門奔來。
近百頭雷火鷹載著兩百多鬼方修士在上空盤旋,似乎下一刻就會俯沖攻擊。
看到這一幕,兩兄臉色耷拉下來,一副欲死不成的悲痛模樣。
他們賭輸了,丟臉丟大了。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烏狼兒怎么就敢憑借區區五萬人攻擊百萬人都不一定攻破的石泉城,白白犧牲有意思嗎?
老房是個好長輩,目的達到了也就犯不著在嘲諷打擊晚輩,該教導的還是要教導的。
“你們可知那烏狼兒為何會攻城?”
老房臉色凝重態度很正,趙千山和蕭云湖兩人顯然知曉到了接受長輩傳授經驗的時候,一收難堪臉色,鄭重拱手請教。
“請將軍教導。”
這就對了嘛?年輕人要虛心求教才是正事,整天想著打打殺殺那就不是一個做將領的料。
林默很是欣賞兩兄弟愿賭服輸,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態,可老房你將問題甩給我可就過份了,先不說我是個外來戶對雙方內情所知不多,即便我知道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打兩兄弟的臉呀!
還要不要做兄弟了。
“將軍玩笑了,晚輩也是不知道那烏狼兒為何非得以卵擊石打上一場。”林默放低姿態,免得房梁在針對他。
房梁掃了三兄弟一眼,最后在林默身上停了一會兒,竟然發出兩聲嘆息,也不知是個什么意思。
“烏狼兒和烏獅兒是同胞兄弟,卻都是未來金陽王王位的有力爭奪者,為了王位早已展開明爭暗斗,烏獅兒被殺,最高興的當屬烏狼兒。
可金陽王鳴笛治軍嚴厲,治家更是如此,他要求子侄團結一致,打擊一切挑撥是非之人,如今烏獅兒死了,要是烏狼兒不做些回應豈不成了站在一邊偷笑的旁觀者。
為了給自己在鳴笛那里贏得好印象,一個好名頭,烏狼兒聽到烏獅兒死亡的消息后立刻趕了過來,不但會攻城而且會傾盡全力的攻城。”
兩兄弟聽得目瞪口呆,林默連忙做出相同表情。
為了一個位子父子反目兄弟相殘的故事書上多了,不用舉別人的例子,他自己就親自經歷過,烏狼兒這樣做太好理解了。
“那烏狼兒為何不等鳴笛調集的大軍趕到后一起攻城?”
“對啊!一起攻城勝率更大,損失更小。”
兩兄弟不恥下問卻是遭到了房梁的鄙視,尤其對蕭云湖,他也是皇家子弟,怎么就不明白王位面前無父子兄弟這一說的道理呢?可類似的話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說。
實在受不了房梁盯著他的眼神,更受不了蕭瑤一直注視著自己那冷冰冰的目光,林默拉了拉趙千山小聲說:“一個人獨舞比多人群舞戲份更足。”
“打仗就打仗,與跳舞有什么聯系?”趙千山脖子一梗,對林默的解釋很不滿意。
聽到這句話,林默很想一頭撞死,還得怎么說?沒見蕭云湖瞬間明白了嗎?沒見眾人又看到傻子了嗎?還得怎么說?
可是轉念一想,以趙千山的腦子不應該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啊!
“該死,被這狗熊耍了。”林默心中暗罵,可他總不能挑明兄弟裝傻充愣的惡劣行為吧!
山呼海嘯之聲傳來,鬼方人開始攻城了,房梁懶得在去解釋什么,犀利的目光掃視起了整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