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纏心閣最高層一間精致居室中。
一顆不死青藤爬滿了整間居室,居室四周的花架上,高低錯落擺滿了多個品種的靈花靈草。
十年發一葉的百葉草,可煉制養魂丹的聚魂花,百年一結果金玉果,三百年才成熟的七葉蓮花……尋常難以找尋的天地靈材在這里長得枝繁葉茂。
若是細看,幾乎每盤花草中都會有一兩顆靈石半埋在靈土中……以靈石蘊養靈花靈草,那不是一般的奢華。
在居室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整株龍血木打造的血色長桌。
龍血木千年成才,木紋精美,猶如血玉,內含清香,可令人神魂清爽,是打造家具的難得靈材,深受青陽國權貴喜愛,可能用整株龍血木打造一張長桌的權貴,少見,極少見。
一身著淡藍衣裙的三旬美婦正站在長桌前揮毫潑墨。
三旬美婦身段高挑、臉蛋細嫩、膚如白玉、眉眼清秀,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笑意,無論遠觀還是近觀,都是氣質脫俗的絕色美人,雖非妙齡少女,但美艷不可方物,另有一種迷人韻味。
美婦名胭脂紅,既是醉夢纏心閣的大掌柜,還是青陽城權貴中的交際花,更與諸多權貴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此女在青陽城交際廣,朋友多,消息靈,吃得開,即便在真正的權貴階層中也有一席之地。
最主要的此女還是一名結丹大修,實力強橫任誰都不敢輕視的結丹大修。
胭脂紅揮毫潑墨,龍飛鳳舞,最后一扭腰身抬起了手臂。
抬起媚眼瞟了一眼畢恭畢敬站在桌前的老鴇花娘說:“七皇子也來了?”
“回東家,七皇子身著便裝,但屬下一眼就認了出來。”
“呵呵,皇子逛青樓,真不知道皇后知道后會是什么表情了?”
“東家,七皇子在這里,計劃是不是……”
“沒必要,該怎么做還怎么做?我們又不參合,最多也就搭上兩個雅間。”
“屬下知道了。”
胭脂紅笑意滿滿,準備繼續寫字,可剛剛附身又站了起來問:
“對了,那個界外小子也來了嗎?”
“屬下沒見過那個界外之人,不過有一個生面孔和情報上描述的那個人相差不大,又和他們幾個稱兄道弟,應該就是他”
“呵呵,腳沒沾地就來逛青樓,看來這個界外小子很一般了。”
“屬下要不要派人驗驗他?”
“不要自找麻煩,現在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他呢?”
“一個筑基層級的界外小子,至于嗎?”
“有些事……好了,你去忙吧!”
胭脂紅搖搖頭揮揮手,可花娘并沒有離去,而是示意著那株聚魂花說:“東家,聚魂花缺水了。”
回頭看了聚魂花一眼,胭脂紅微微一笑,放下毛筆拿起了水葫蘆從水缸中盛了半瓢清水走向了聚魂花。
眼見如此,花娘瞇著眼微一欠身退了出去。
等到花娘退走,房門關閉,胭脂紅笑意褪去,兩眼閃過一絲憤恨,轉手將水潑到了那盆金玉果上。
……
“晝寂寂,梳勻又懶。乍聽得,鴉啼鶯弄,惹起新愁無限。記年時,偷擲春心,花間隔霧遙相見。便角枕題詩,寶釵貰酒,共醉青苔深院。
怎忘得,回廊下,攜手處,花明月滿。如今但暮雨,蜂愁蝶恨,小窗閑對芭蕉展。卻誰拘管。盡無言,閑品秦箏,淚滿參差雁。腰支漸小,心與楊花共遠。”
聽著天籟之言,眾人向外望去。
在舞臺上,六個青年俏麗的彩衣少女正在翩翩起舞,而在舞臺中央,一身著翠綠衣裙的少女正抱著琵琶輕輕彈唱。
少女纖巧削細、面若桃花,說不出的柔媚細膩,尤其是臉上帶著淡淡愁怨,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憐惜。
饒是林默這等久經考驗的好顏色之徒,看到那少女的瞬間,心頭也是多跳動了兩下。
望著舞臺上歌唱的少女,姜本奇雙眼通紅,浮現淚光。
這里面有事啊!
“本奇,你這是怎么了?被感動的哭了還是看上那歌女了?”蘇嘯正和畫眉說著話,隨口取笑了一句。
“青青,是褚青青。”
姜本奇紅著眼說出了一個名字,而聽到這個名字,蕭云湖、趙千山、蘇嘯三人推開懷中女子猛然站了起來,就是眼睛長在美人身上的鐘同安也是轉移目光靠到姜本奇身邊向外張望。
這是有大事啊!
林默連忙推開那不依不饒要和他和交杯酒的百靈小聲相問,趙千山低頭輕語很快就說了個明白。
故事很老套,過程不復雜。
姜本奇和褚青青青梅竹馬,互有愛戀,若無意外,待姜本奇從青陽學宮畢業后兩人就可成婚。
可褚青青的爺爺是紫陽國主戰大將,寧死不降青陽國,紫陽滅國后,青陽國自然要清算,褚家落難,族人死的死為奴的為奴,沒一個落好。
褚青青一家被貶為奴仆,姜本奇急瘋了想要搭救褚青青,可卻被政治覺悟極高的老子禁足半年,等他出來再去找尋,早已失去了褚青青的蹤跡。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姜本奇才打聽到褚青青被賣到青樓,至于是哪里的青樓,就無人知曉了。
當時諸多兄弟也是拼了全力幫姜本奇找尋褚青青的下落,奈何他們只是權貴子弟并非權貴,能力終究有限,找了一段時間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驟然遇到褚青青,姜本奇如何不失態?眾人如何不吃驚?
“是青青,沒錯,就是青青,我要出去找他。”
姜本奇抹了一把眼淚就要跑出去卻被林默和趙千山同時拉住。
“本奇,不能急躁,三年多沒見了,先問明白,先問明白。”
趙千山轉身將青魚和畫眉喚到近前詢問。
“你們是說夢兒姑娘嗎?她可是花娘剛花大價錢從外地買來的絕色美人,人家詩詞歌賦樣樣俱佳,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就連閣中頭牌魅兒姐姐都比不了。”
“對呀!夢兒姑娘也有修為在身,聽說已然突破練氣進階筑基,比我等可強多了,花娘今天將其推出,準備正式接客伴宿。”
“是呀!一會兒說不得諸位公子要競價一番了。”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當青魚和畫眉兩人說完褚青青,姜本奇臉都綠了,鼻孔噴火,全身骨骼噼啪炸響,整個人處在爆發的邊緣,林默連忙一把將其拉住說:“姜兄,好事,好事啊!”
“好事?”
姜本奇臉上怒氣不減,目光中殺氣騰騰,大有將林默撕了的意思,其他幾位也都是滿臉鄙視之色,就連趙千山都轉過頭不再看他。
“青青姑娘今日第一次接客伴宿,只要我們準備好錢財,贏得競價,然后幫其贖身,姜兄和青青姑娘就可再續前緣啊!”
林默將“第一次”三個字咬的及重,他剛才是真怕姜本奇沖出去搶人,要是真發生那樣的事,十有八九人搶不到還會壞了大事。
今天他算是看明白了。
原本以為這幾位紈绔都是青樓老手,如今看來個個都是經驗不足的小雛雞子,先不說蕭云湖和鐘同安,即便是趙千山和蘇嘯,估計也沒來幾回青樓,也就蘇嘯,破罐子破摔可能睡過那畫眉,還只是可能,至于那青魚姑娘,趙千山也就聞了聞味。
“看什么看?湊錢啊!”林默一語點醒夢中人。
眾兄弟剛才只顧著憤怒了,是真沒想到這一層。
“林兄弟,姜某小人,過后賠罪。”
“默,行啊!剛才我還真沒想到,好事,絕對是好事。”
“林兄,還是你腦子好使。”
……
“得得,干正事,干正事。”
林默懶得和一幫小雞子慪氣,順手摸起了儲物法寶,可剛剛探出手,臉騰地一下紅了。
忘了,他身無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