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騎士騎乘三匹烈焰馬入場狂奔,赤銅魚鱗甲、環手烏金刀、疾風弓,疾風箭、紫金馬槊……清一色的新式裝備。
馬上騎士騎術高超,繞著演武場狂奔一圈后來到高臺之下猛然一勒馬韁,戰馬前蹄騰空,隨后猛然踏地。
人如虎,馬如龍,那叫瀟灑。
騎士不是外人,趙千山、蘇嘯、鐘同安,三位大將軍的兒子,也是林默的三個兄弟。
林默只看了一眼從牙縫里蹦出了四個字:“白癡、燒包。”
蕭云湖卻有不同意見:“林兄,挺好看的。”
林默一番白眼:“這是給凡人兵將用的。”
真是搞不明白,無非就是檢驗凡人用的新式兵甲,圍觀檢驗的卻是一幫子高階修士,就連親自測驗的也是修士。
仙凡混雜世界的悲哀啊!
鐘同安當先躍出,在馬上抱拳施禮,中氣十足大聲稟道:“請陛下檢閱新式裝備。”
蕭靈泉很是配合的一揮手,高聲回應:“準。”
三個燒包的大將子弟當即撥轉馬頭快速退出演武場。
沒用多久,兩支百人步兵隊從入口快速奔入。
其中一支人人身著鐵盔狂牛皮甲、手持陌刀和黑金云山木盾,領頭者赫然是蘇嘯,而他們的對手卻是一支身著青陽國老式兵甲的奴仆隊伍,領頭者是一位比蘇嘯弱不了多少的大漢。
列隊完畢,沒有任何廢話,蘇嘯一揮手中陌刀帶領百人殺向對方,對方毫不示弱,領頭的大漢狂呼一聲,揮動手中長刀迎面奔跑起來。
林默什么眼力,一望之下自然看出雙方是真刀真槍的玩命,不由得大驚。
“云湖,你老子瘋了,怎么用真人?”
“不用真人怎能檢驗出新式兵甲的優越。”
回答他的是老趙,滿眼弒殺之色,兩只拳頭攥的嘎嘣直響,一副躍躍欲試之色。
“林兄不必擔憂,那些人都是犯了死罪的奴仆,父皇承諾只要他們此番能活下來就赦免他們。”蕭云湖似乎也想下場,目光就沒離開演武場。
“要是蘇嘯出了問題怎么辦?”
“就當老夫沒這個兒子。”
蘇震山開口了,如同老趙一般,雙目瞪圓,緊攥的拳頭時不時的揮舞兩下,顯然在給自己的兒子加油。
林默無語,心中狂罵眼前的一幫瘋子。
不就檢驗個新式兵甲嗎?用的著見血嗎?
早知道是這般檢驗,說什么他也不會來看了,不知道咱是仙人,見不得凡人受虐殺嗎?
戰斗爆發的快,結束的也快,只持續了短短半刻時間。
蘇嘯沒死,連根毫毛也沒傷到,一個騰躍落在高臺之下半跪在地大聲稟報:“啟稟陛下,百人對百人,得益于新式兵甲,斬殺罪囚九十三人,我方九人輕傷,無一死亡。”
蘇嘯話音未落,立刻引起一片歡呼。
尤其是老蘇,笑的那叫一個歡快。
再看看蘇嘯那神氣的樣子,林默咬咬牙懊惱至極,早知道這般就不該救這貨。
空氣中血腥氣彌漫,林默很想走,可終究沒有邁動步子。
不是不敢,而是沒必要。
誰讓選擇了青陽國呢?這個時候他要是為百名罪囚喊冤那就是對青陽國國人的不負責任。
七百年的過往,這點心性還是有的。
蘇嘯退下,兩支百人騎兵隊入場。
一支百人隊全都由鬼方國俘虜組成,皆騎乘龍鱗馬,全副武裝。
另外一支由趙千山統領,皆騎乘烈焰馬,裝備新式兵甲。
娘的,又是真人。
“伯父,騎兵交戰不比步兵,意外太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林默很是擔心趙千山,鬼方兵卒兇悍,刀槍無眼,馬蹄子更是不認人。
“按照你所說的辦法制作的兵甲不夠優越。”
“夠了。”
“那不就得了。”
“伯父……”
“用不著擔心,老夫兒子多著呢?”
這是什么屁話?這是一個老子該說的話嗎?
林默被憋得無語至極。
蕭云湖輕輕拽了拽林默說:“林兄安心,趙兄統領的皆是仙長軍。”
“仙長軍!”
林默連忙施法探查,方才發現趙千山統領的百人皆有修為在身,只不過所有人都自覺地封閉修為以凡人之軀參戰而已。
娘的,白擔心了。
怎么就忘了狗熊和狗熊他爹皆長著一顆狐貍心。
林默還在擔憂之時,趙千山那邊已然展開了廝殺。
這次戰斗持續時間比較長,因為趙千山有兩個任務,不但要殺人,還要殺龍鱗馬,以便檢驗新式疾風箭的威力。
當趙千山滿身是血一臉興奮半跪在高臺之下匯報戰果時,林默偏過頭選擇了冷漠無視。
剛才的戰斗他從頭看到尾,沒有熱血澎湃,有的只是心情沉重。
百匹龍鱗馬皆是倒地被殺,“龍鱗”只是個名字,并不是真的龍鱗也就皮肉厚了一些,到底沒扛過新式螺旋形疾風箭。
百名鬼方俘虜無一生還,哪怕剩下最后一人依舊選擇了沖鋒,他們值得尊重,但死的不值,因為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
他凝視過最后一人的眼神,從其眼神中看到了絕望,對鬼方國未來的絕望。
“小子,你看上去不怎么高興?”
“鬼方國人會恨死晚輩的。”
“你現在可以離開,可以選擇讓青陽國人恨死你。”
“晚輩是修士,不應該參與凡人間的爭斗廝殺。”
“這方世界仙凡未分。”
“晚輩就是心里堵得上。”
“找個機會上戰場吧!去過戰場你心情就不沉重了。”
說話的是老趙,微皺著眉頭,似乎對趙千山耗費半個時辰才結束戰斗有些不滿,不然也不會話語中帶著擠兌之意。
和這樣尚未完全脫離凡塵的修士就不能談什么仙與凡的規矩,為了不找氣生,林默果斷選擇了閉嘴。
鐘同安上場了,帶了足足四百人,一百騎兵,三百步兵,全都是仙長軍,全都裝備著新式兵甲。
當然,修士還是自封修為,充作凡人。
“這次的敵人又是誰?”眼見步兵在前,騎兵在后擺開了陣勢,林默有些不解。
青陽國軍士剛剛列陣完畢,幾頭青背蒼狼嚎叫著沖入演武場。
看到這一幕,林默瞬間想到了剛來此界在天鵝湖畔遭遇青背蒼狼的場景……那時真夠狼狽真夠丟人的。
幾頭青背蒼狼顯然不是全部,伴隨著嚎叫聲,越來越多的青背蒼狼從入口涌入,瞬間匯聚了三百多頭,中間還夾雜著三十幾頭黑熊和猛虎。
老趙盯著已然開打的演武場問:“小子,你怎么不擔心鐘同安的安全了?是不是因為他的爺爺不在這里?”
“野獸而已。”林默搖搖頭有些失望,還以為鐘同安要挑戰妖獸呢?
蘇震山指了指那些野獸格外強調道:“看看,那些野獸雙眼赤紅,他們發起瘋來比鬼方士兵都可怕。”
“在可怕也是野獸,沒有雙手不會用刀劍終究是天大弱勢。”妖獸與野獸間實力天壤之別的理論在林默心中根深蒂固。
看著林默眼神中的鄙視之色,兩位大將軍一臉憋悶,顯然清楚一些時候不能拿青陽國中的道理和林默溝通。
林默只看了一會兒演武場中的廝殺場景就收回了目光拽了拽蕭云湖小聲問:“云湖,老鐘的親爹老子呢?”
趙千山和蘇嘯都是老子任大將軍,鐘同安卻是爺爺任大將軍,而且他就一直沒聽過關于鐘同安老子的事,就連蕭云湖和趙千山都沒主動講過,這可就有問題了。
剛才老趙提到了鐘同安的爺爺,看看正在與野獸廝殺的鐘同安,免得以后碰觸到什么禁忌,林默決定問個清楚。
蕭云湖臉色變了變,看看正在盯著演武場的老趙和老蘇,頭一偏小聲說:
“鐘家一門忠烈,他爹和三個叔叔、四個姑姑皆喪命妖族手中,另外兩個臨戰脫逃被老祖宗殺了,父輩中只有最小的叔叔活著,在聞風衛當差,除了父皇,沒人知道蹤跡。”
“這么慘?”
“如今鐘家當家的是他的兩個姑姑,鐘同安是長子嫡孫,一些事只能他拋頭露面。”
知道這些就足夠了,再問就屬多余了。
難怪老趙和老蘇看待鐘同安比看待自己的兒子還關心,就連蕭靈泉也在指指點點,不是指責,而是在贊揚。
鐘家,配得上這些關心。
看著揮刀與一頭猛虎搏殺在一起的鐘同安,林默內心敬服的同時對那位弒殺的老祖宗付凌天產生了極大興趣。
真不知道那位是怎樣的變態狂魔了。
有機會得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