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在寶芝林制藥廠內,黃師傅和那些叔伯們參觀著周圍的機械。
黃飛鴻果然見識了那個巨大的鐵家伙。
紙上談來終覺淺,須知此事要躬行。
過去的一年里,黃師傅不止和嚴振東學習了英語,還學習了些別的。
大概可能是林耀祖當年做老師的癮犯了,竟然用著嚴振東的身份給黃飛鴻講課,也不管講課這種東西符不符合一個武人的身份。
除了教黃飛鴻英語外,嚴振東還教授了一點物理知識,成功讓黃師傅了解到,這個世界是沒有神仙的,一切的未知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
在蒸汽機的轟鳴中,飛鴻不禁暗道:“這幾年的變化真的好快,就連我們寶芝林也成了洋工廠。”
黃師傅越是學習,越是明白,世界正在變化,如果不跟上時代的腳步,那就要被時代甩在后面了。
嗤!
大片蒸汽被排放了出來,模糊了視線,讓人看不清屋子內的事物。
忽然一個溫柔的小嘴吻上了飛鴻的唇,就見十三姨趁著眾人不備,偷偷的親了他一下,隨后小聲道:“飛鴻,什么時候把咱們的事情告訴給你爹啊。”
黃飛鴻見她春情蕩漾,不禁一團烈火自丹田內熊熊燃起,可當著這么多人哪敢造次。
忽然梁寬手指他的臉頰大叫道:“師父,你的臉怎么啦,這樣紅。是不是被蒸汽燙傷了?”
飛鴻諾諾的說道:“剛剛被蒸汽熏了一下,不要緊,你們也要小心,這東西溫度很高的。”
十三姨聞言,湊到黃師傅耳邊,把聲音放低道:“怎么樣,我這個蒸汽機的溫度是不是很高啊?”
“呃,真軟……咳,十三姨你瞎說什么呢?這里人這么多。”黃師傅轉頭瞪著十三姨道,“而且你動作這么快,之前讓你用擒拿手揍阿寬的時候,怎么沒看見你這么快?”
“哼,不理你了。”
十三姨頭一甩,轉身向樓上走去,有點口渴,走了一會兒,有些口渴,先去喝杯茶。
啪!
黃師傅悄悄抽了自己一巴掌,小聲嘟囔著:“不爭氣的東西,一點定力沒有。”
殺!
正當黃師傅思考起如何跟老爹說自己和十三姨的事情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喊殺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哎呀,不好了,外面又打架了。”三叔火急火燎從樓上走了下來。
看到三叔如此著急的樣子,制藥廠的一些新來的人有些奇怪,連忙問道:“三叔,這是怎么了?”
“三個會館的人都帶著家伙,在街上打起來了,你們快點上來看看。”三叔轉身向樓上走去。
眾人聞言,一窩蜂上了樓,看向樓下的場面。
百人大戰!
獅王大會已經臨近,全國各路舞獅團陸續開進京師。各個團體之間沖突逐漸升級,人人都想在比賽開始前先打敗別人,然后自己一家獨大,爭奪獅王名號。
現在樓下就是三家武館的人在亂戰。
“三叔,這下面的人都是為了什么打起來?”黃師傅指著樓下的那些人,向三叔詢問道。
三叔一開扇子,搖了搖道:“還能為啥,為那個獅王大賽唄。”
黃師傅有些驚訝:“那他們不怕弄出人命來嗎?”
三叔不屑道:“嘿,這個月都第三回了,咱啊,見怪不怪。”
“不行,我要下去阻止他們。”看到樓下的場景,黃師傅看不下去了。
手一撐欄桿,三兩下,黃師傅就平穩落地了,然后緊急向場中跑去。
“這,黃師傅,他能行嗎?”有人向身邊的人問道。
“放心,飛鴻他沒事的。”十三姨從人群中走出,對眾人道。
憑借黃師傅今時今日的武功,在人群中殺個七進七出是真的沒問題,先不說黃師傅的拳腳早已入了化境,一般人根本打不過他,就算真的打不過,黃師傅只要掏出槍來,神擋殺神。
大街上此時的情況已經非常混亂了,人人手持武器,只要發現面前的人不是和自己一樣的武館服裝,抄家伙就是砍。
黃師傅看的分明,有人身上傷口頗多,止不住的流血,但就這樣還在砍別人。
情勢緊急,黃師傅覺得不能再任由這些人打下去了,還是自己將他們調停的,于是便解開了衣服。
黃師傅解下衣服完全是無奈之舉。
既然是要調停,那就必須要阻止這些人繼續打下去,但是看現在場中戰況這么混亂,很大概率這些人是不會停手的,甚至如果黃師傅好言相勸,甚至會有被攻擊的風險。
所以,如果想要制止暴力行為,那就要比他們更暴力,所以黃師傅脫衣服了。
脫衣服是因為黃師傅此時手上并無兵器,剛才下來的匆忙,也沒帶著什么竹竿木棍之類的,如果自己要是赤手空拳深入人群,自己可能會被割傷,畢竟自己可沒有嚴師傅的鐵布衫。
阻止這些人也代表著自己不能用槍,事急從權,先出手阻止這些人才比較重要。
于是,布棍登場了。
納蘭元述洗白以后,黃師傅經常和葉師傅探討武藝,切磋武功,他傳授葉問無影腳,葉問傳授他布棍。
此時正好用布棍,只要控制好力道,衣服沒沾水,調停紛亂是可以的,如果黃師傅把衣服沾了水,下了死手,那可就要出人命了。
啪!
衣服一卷,黃師傅帶走了一人的兵器,阻止了殺人行為。
嗯?我兵器呢?
那人手里一空,頓時覺得不對,轉身怒視剛才奪走自己武器的黃師傅。
呀嘿?
瞪我?
“看什么看?給我站一邊去。”
看到有人敢用這種眼神瞪著自己,黃師傅也不慣著那個脾氣,手腕一抖,衣服啪的一下抽了出去,抽在了那人的臉上。
“還有你,放下武器。”
黃師傅衣服如游龍起舞,直接打在了一人的胸口處,將其擊翻,然后大步沖向人群中。
“站兩邊,給我停手。”
衣服一抖,如蟒蛇一般纏在一人的腳上,黃師傅用力一拉,將那人拉倒在地,趁勢一腳踩在那人背上,凌空躍起,雙腿分開,一人一腳,將身邊的人踢向一旁。
沖沖沖!
黃師傅手中衣服連續舞動,雙腳連續踢出,動作不停,沖入人群。
布棍有三種用法,一種為柔,一種為剛,還有一種剛柔并濟。
此時黃飛鴻所用就是柔,布棍一路,若是柔,便可做鞭用。
嘩啦啦!
黃師傅甩動衣服將地上的石子帶了起來,手中巧勁運起,將石子抖起,砸向了兩邊。
啪啪啪的石子砸人聲連綿不絕。
衣服擋兵器,可攻可守,石子砸人,制止旁人。
一會兒的功夫,黃師傅就蕩平的一條街,地上都是躺著的人,每一個人站起來。
“擾亂民安,還不住手?”黃師傅呵斥道。
見到這么個猛人出來攪局,三家武館的人也就不打了,都悄悄向一旁退去。
其實這也就是黃師傅留手了,每個人都只是受了點輕傷,否則布棍全力甩出,非死即殘。
見到眾人都停了手,黃飛鴻將衣服搭在了肩上,凝視眾人,緩緩道:“各位現在可以停手了吧,現在告訴我,這里誰說了算。麻煩請你們的師父出來說話。”
一群人沒有吭聲,只是站在周圍,戒備的看著黃飛鴻。
“譚家,趙家,蔡李佛,大成宗白眉派,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動刀動槍呢?”黃飛鴻一步一字,一邊走一邊說道。
人群突然散開,顯露出三只大旗,旗下站著三人,一身長袍,沒穿那些統一制式的武館服,想必就是這三家武館的觀主了。
“小弟黃飛鴻,請問三位師父,可不可以用別的方法來調節你們的問題呢?”黃飛鴻拱手,向面前三人道。
寫著白眉派的旗下,一個穿著黑袍的精壯漢子面露不忿道:“蔡李佛在我的武館對面開了分館,獅王大會他們弟子不夠,居然跑到我們館里挖我的徒弟?”
“嘿嘿。”一穿著褐色袍子的武師走了出來,不屑道,“功夫應該是在拳腳上論高低,徒弟們是自己拜師的,如果不愿意的話,他們會過來嗎?”
這人一說話,當場就將白眉派的師父氣到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姓趙的武館不在這條街,你說什么?關你屁事?”
此話一出,矛盾頓時激化,三方人馬開始互相指指點點,辱罵對方。
“白眉派,我日你仙人。”
“蔡李佛的,你生兒子沒糞門。”
“白眉派的你說什么?有種再說一遍。”
“蔡李佛生兒子木有小吉吉。”
“狗日哩蔡李佛,我淦里梁。”
……
“好了好了,各位消消氣,如果真的要比武的話,不如跟我黃飛鴻過兩招?拳讓三分,點到為止”黃師傅出了個主意。
白眉派師父一聽此話,瞪著眼睛怒道:“你是幫他還是幫我?”
黃師父微微一笑:“在下乃是為幫大家而來,請。”說完,黃師傅就擺好了架勢。
環視一圈,白眉派的師父想了想,毫不遲疑道:“那就我先來。”
大成宗白眉派的功夫,自然是名為白眉拳的拳法,其特點是剛強兇猛,連貫性強,路線寬廣。其拳法有沖拳、鞭拳、雙撞拳及千字箭拳。橋法有碎橋、鉆橋、剎橋與封橋等。腿法有同影側踢(即撐雞腳)與蹬腳等。其主要拳套有小十字、大十字、三門八卦、十八摩橋功及猛虎出林等。
這師父雙拳平伸,身形快速移動,幾個縱步就沖向了黃師傅,然后順勢整個人就旋轉了起來,雙拳連續轟擊黃師傅。
這白眉拳法作為內家勁功,走的就是威猛迅疾的路子,且重要的是注重手法,要綿密,快速,穩健。
這門拳法和一般的拳法不太一樣,不修守勢,乃是以攻代守,出拳就是奔著擊打要害而去,同時注意協調整齊,白眉拳是內家拳,但也有外家拳的招式,內外合一才是最上乘的練功之法。
因為專攻要害,所以別看這師父轉了起來,但是人家的眼神可是一直鎖定著黃師傅的下半身呢。
黃師傅自是了解過這白眉拳的,也知道白眉拳主攻要害,所以在看到這師父攻向自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是要攻擊自己下半身。
右腳用勁踩地,擰出一個坑來,在白眉拳武師打中自己之前,黃師傅出腳了,迅速踢出幾腳。
這幾腳也是有門道的,蘊含著無影腳的精髓所在。
一腳擋住武師雙拳,二腳封住武師雙臂,三腳趁武師用力已老,浮空狀態,反客為主,四腳輕踢武師背部,讓其回到原位。
這幾腳下來,有兩個妙處,黃師傅贏了里子,白眉拳師父得了面子,雖是輸了,但是除了白眉武師自己,和場中武功高強之人,根本不知道這黃師傅贏了。
“黃師傅,承讓了。”白眉拳武師拱手,心悅誠服。
“對不起,失禮了.”黃師傅回禮道。
譚家蔡李佛的武師看到這兩招就解決了,立刻嚷嚷著要去和這黃飛鴻斗一斗,可惜被一旁的趙家武師攔了下來。
趙姓武師拱手:“黃師傅武藝高超,我等甘拜下風。”
譚姓武師也拱手:“俺也一樣。”
黃師傅微微一笑:“好極了,拳腳小功夫,容人大丈夫,,今天晚上我在三笑樓擺兩桌合頭酒,請大家來慶祝。”
老趙:“黃師傅擺酒,我們一定到。”
老白眉:“咱們不打不相識,一定到,一定。”
老譚:“俺也一樣。”
送別三位武師之后,黃師傅拍了拍衣服上的圖,回到了寶芝林制藥廠。
嘶!
后腰處陡然受襲,黃師傅痛呼出聲。
阿寬見狀,連忙道:“師父你怎么了?不會傷著了吧?師公的云南白藥給你上一些?”
黃師傅聞言,不悅地說道:“阿寬,有你什么事兒?回去教寶芝林弟子練拳去。”
被師傅訓斥后,阿寬垂頭喪氣回去了寶芝林會館。
收斂了自己的嚴肅面容,黃師傅轉身換了個笑臉,面對十三姨:“少筠,我這都是防止百姓受傷啊。”
聽黃師傅說完,十三姨沒說話,只是右手加了一點勁兒。
嘶!
“唉,哎?輕點。”黃師傅求饒起來。
“哼,下不為例。”
十三姨冷哼一聲,然后便拿過黃師傅肩上的衣服,也不理黃師傅,徑自轉身走去了寶芝林。
“唉,十三姨,等等我啊。”
黃師傅追著十三姨而去。
裝逼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