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義家中。
“來來來,讓爺爺好好親親乖孫。”徐先生抱著莊念祖,用他的胡渣,扎著小東西。
“咯咯咯。”小東西被徐先生的胡子扎得癢癢,不住地笑著。
或許,爺孫相處,就是這般的樣子吧。
莊曉曼看著徐先生抱著自己得孩子,心中不由想到。
“曉曼。”徐先生將莊念祖摟在懷里,喊道莊曉曼的名字。
“義父。”莊曉曼回過神來,看向了徐先生。
“我這邊就不多做停留了,幫派的內鬼還需尋找,我也要提前做好準備了,念祖還你,我走了。”徐先生將莊念祖抱還莊曉曼,起身向門外走去,“對了,忠義回來的話,讓他來棺材鋪找我就好了。”
“知道了,義父。”莊曉曼點了點頭。
美食,美酒,美人。
這三樣東西,趙忠義就這么在特務科的拷問室里,完美體驗了一次。
但這樣其實還不夠,還得做些偽裝,畢竟,趙忠義是去拷問室受刑的,不是來享受的,慘叫都喊出來了,這身上沒點傷也過不去啊。
所以,強如趙忠義,直接肌肉涌動,將身上偽裝成挨打的樣子,沒有流血的傷,都是一道道的青紫傷痕。
趙忠義也想給自己弄點皮開肉綻的樣子,但是,這根本不破防啊,青紫都是在皮膚下面,所以能偽裝出來。
這皮開肉綻的樣子,那是要破防的,按照趙忠義現在的防御力,根本不能破防,所以皮開肉綻也就無從談起了。
索性,這只要受傷就好了,至于傷勢有多重,其實也沒人在乎。
興榮幫的大部分人,其實都是希望霓虹人能夠息事寧人,不要再追究帶著興榮幫標志的斧子一事。
黃昏之后,趙忠義回來了。
只是回來的時候,身上扎滿了繃帶,繃帶上都是染著鮮血的,尤其是趙忠義的一張臉,滿臉的青紫,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大豬頭。
趙忠義回到的地方,自然是興榮幫了,畢竟是為了興榮幫才挨的打,所以被興榮幫的幫眾扛回去,合情合理。
“大侄子,你,你這是?”丁力犀震驚的看著趙忠義的情況,然后又詢問一盤哭唧唧的,不住抹眼淚的幫眾,“他這是怎么回事?”
那個負責接趙忠義回幫的幫眾,哽咽著,啜泣著,含糊不清道:“幫,幫主他被那個胡一彪帶回去以后,胡一彪一直拷打他,問他到底是誰暗害的武藤純子,幫主他說不知道,結果那胡一彪就派人抽他,還找人打他,嚴刑拷打了一天,才讓我們把幫主接回來,力犀哥,你要為幫主報仇啊。”
“大侄子,叔叔我,對不起你。”丁力犀這么一聽,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把抓住了趙忠義被繃帶捆綁的手。
“嗷嗷嗷。”
靠在躺椅上的趙忠義發出了痛呼。
“大侄子……”丁力犀不忍繼續看下去,于是連忙找來一個小弟,派他將趙忠義送回了家中。
趙忠義的家中,方敏,顧君如還有莊曉曼正在逗弄著莊念祖,見到被送進來的趙忠義,也都是嚇了一大跳。
明明早上還是走出去的,怎么晚上就被人抬著回來了?
“是胡一彪,汪偽副主席胡一彪干的。”還是之前那個幫眾,“他誆騙了我們幫主,說什么幫主是他霓虹的好朋友,不會為難我們的幫主,結果到了特務科,直接將我們幫主鎖了起來,然后嚴刑拷打,可憐我們的幫主,被人家毒打了一天,飯也沒吃,水也沒進,在黃昏的時候,胡一彪才把我們幫主放出來,那個傷口很多,甚至都和幫主的衣服粘連在了一起,嗚嗚嗚……”
“胡一彪。”
莊曉曼的拳頭握的緊緊的,口中默念某個人的名字。
咔嚓!
方敏在一旁把手槍上滿了子彈。
“呵呵呵,胡隊長,好久不見了啊。”顧君如突然想去看看昔日的老朋友了。
特務科的辦公室里,胡一彪沒來由一哆嗦,手中的木棍都掉下去了。
“你回去吧,我們的老公,由我們來照顧。”莊曉曼對著那個幫眾下了逐客令。
那個幫眾也知道,自己留在這里是多余的,畢竟比起自己這個路人,還是幫主夫人最關心幫主的身體。
待到那個幫眾走了以后,莊曉曼推了推一旁還躺在擔架上的趙忠義:“該醒醒了,戲有點過頭了。”
“哦。”
趙忠義原地挺尸,站了起來,讓一旁盤算著如何殺胡一彪給老公報仇的方敏和顧君如都嚇一跳。
“我有暴露的情況嗎?”趙忠義開了口,同時將身上的繃帶拆了下去,“我感覺自己偽裝的可以啊。”
莊曉曼抱著孩子,聽著趙忠義的話,翻了下白眼,無奈道:“如果說胡一彪拷打別人,那我是相信的,但拷打你,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
胡一彪和趙忠義的關系,說來也只有莊曉曼是了解的,像顧君如,方敏,她們完全是不了解胡一彪這個人的,畢竟,趙忠義聯系胡一彪的時候,身邊從來沒有別人,且一直都是他用林祖兒的身份示人。
除了被林祖兒這個身份搞懷孕的莊曉曼,就連最早知道林祖兒真身的顧君如也不知道,胡一彪和趙忠義的關系好到什么程度。
畢竟在顧君如的認知中,胡一彪會和趙忠義扮演的林祖兒認識,完全是為了錢,趙忠義的賺錢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最早離開特務科,投身商海的顧君如,是最知道這個道理的。
“讓我來看看,我們的胡副主席,是怎么對待我親親老公的。”莊曉曼撿起一旁剛剛被趙忠義拆下的繃帶,笑瞇瞇道。
莊曉曼撿起地上的繃帶,仔細聞了聞,看向趙忠義道:“這個繃帶上面,我最先問道的,是火腿的味道,烤金華火腿的味道,盲猜是胡一彪用金華火腿的骨頭,毆打我的老公,對吧,親愛的?”
趙忠義的額頭上,突兀的流下了一滴冷汗。
莊曉曼用她的小舌頭,舔了一下繃帶,閉上眼回味了一番,然后睜開了眼睛,嘴角咧成一個迷人的弧度:“看來不止是用金華火腿的骨頭打你,還有四喜丸子,紅燒獅子頭,侮辱我老公呢。”
“對了,這個紅色的液體,好像不是鮮血呢,是不是來自法國的紅酒呢?”莊曉曼伸出手,捏了捏趙忠義已經嚇僵住的臉蛋。
將懷里的孩子,塞到方敏的懷里,莊曉曼摟住趙忠義的脖子,在他臉頰附近嗅了嗅,然后突然一口親在了趙忠義的嘴唇上,舌頭一番突進探索。
“看來我們得趙先生吃的還挺全面呢,西式蛋糕都有呢。”莊曉曼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與之相反的,是趙忠義已經越來越白的臉色。
“對了,不知道趙先生有沒有聞到一股氣味,一股從你一進屋時就散發出來的味道。”莊曉曼的手指,開始在趙忠義的胸口上,劃起圈圈。
“什,什么味道?”
趙忠義現在有些后悔沒答應胡一彪的桑拿邀請了。
看到眼前這兩個人的狀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發現出不對勁,尤其是現在的方敏和顧君如,都是聰明的很呢,她們兩個對視一眼,都明白了,趙忠義今天被抓走的事情不簡單,和胡一彪在拷問室里待的那段時間里,也根本不像幫眾所說的呃,被嚴刑拷打了很長一段時間。
趙忠義對她們有所隱瞞,或者說,趙忠義騙了她們。
膽子不小啊!X3
硬了,三個女人感覺自己的拳頭硬了。
“確認過味道,是霓虹人的味道呢。”莊曉曼用笑瞇瞇的眼神看著趙忠義,“趙先生還是很會玩的嘛,知道找個霓虹的,看來,我們是滿足不了您了呢。”
方敏和顧君如一聽,同時向趙忠義沖過去。
“別別別,你們聽我解釋!“趙忠義趕緊解釋道。
趙忠義還是太小瞧方敏和顧君如了,她們兩個雖然是弱女子,但是并不代表著她們就沒有實力了,畢竟她們兩個那都是做過軍人的,槍術,格斗術,都是練過一些的,在家里,做一個弱女子,也沒什么不好,但是若發現自己的男人劈腿了,那可就不是什么弱女子了。
“我們聽什么解釋?“
方敏冷笑著說道:“你現在還想解釋什么?你是怎么答應我爸爸的?給我一個能原諒你的理由,否則,不讓你后悔,我方敏就不叫方敏。“
“忠義哥哥,你竟然有霓虹女人了,我們,終究是不入你的眼了嗎?”顧君如淚眼婆娑,看著趙忠義。
“嘖嘖嘖,念祖啊,看來你得改個姓了。”莊曉曼抱著懷里的莊念祖道,“讓媽媽給你想想,姓什么好呢?要不姓肖?”
趙忠義:“……”
“老婆,我錯了。”趙忠義拉了拉莊曉曼和顧君如的衣角,認錯道。
“哼!”方敏轉過身去,不去看身后的那個卑微的男人。
“敏,你也別生氣了,我也是一時沒控制住嘛。”趙忠義轉過身,也拉了拉方敏的衣角……
趙家的事情,我們就不說了,家長里短的,沒什么好說的,反正修羅場終究是會被擺平的。
現在,還是重點說說肖先生吧。
興榮幫的聚義廳偏廳處,肖途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根香煙,思索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馮一賢這個人原本是想推榮金山上位,借此掌控興榮幫的,但是這個計劃卻有個漏洞。”
“這興榮幫義字當頭,幫派里最重情義二字,但因為都是混混,所以一個個也都是追名逐利之輩,榮金山若成為幫主,必定是得位不正,下面的兄弟定然不服。”
“安排榮金山成為興榮幫的幫主,馮一賢自然為的是那興榮幫的情報,甚至說,借此機會,和果民情報人員搭上關系,建立新合作,然后再伺機鏟除他們。”
“榮金山這個人,則將計就計,打算成為幫主,然后揪出內奸。”
“不過目前來看,忠義的攪局,讓兩個人的計劃全部落空。”
“也是,榮金山這個人,如果能成為幫主,完全是靠著霓虹人上位的,就單單這一點,軍統就不可能會聯系榮金山,甚至都可能親自出手,刺殺榮金山。”
“所以,榮金山不會是馮一賢的后手,那誰才是馮一賢的后手呢?”肖途彈了彈手上的煙灰,陷入了思考。
“還是先去問問忠義吧,他或許會有什么想法。”
遇事不決問忠義,肖途覺得,自己的問題沒有個結論的時候,參考一下趙忠義的意見,也是可以的。
于是,肖途掐滅煙頭,起身趕往趙忠義的家。
不過,事后證明,肖途撲了個空,同時在趙家見到了三個,本來以為再也不見的女人……
“書法形色,方寸硯臺之中,自由萬丈波瀾,心外無字,便是萬語千言。”咖啡館內,沈蘭清端著一杯咖啡,和對面打著繃帶,根本看不清面容的人,侃侃而談。
“沈先生的文學意境,真是高深莫測,可惜,現在趙某身上有傷,不能隨沈先生繼續學習了。”趙忠義微微點頭,表示歉意。
“小徐先生過謙了,您可是蘭清見過的,最有書法天賦的人呢。”沈蘭清小抿了一口咖啡。
趙忠義不好意思的用綁著繃帶的手蹭了蹭頭,憨厚的笑道:“沈先生過譽了,我哪里有什么天賦呢?”
“對了,不知小徐先生能否給蘭清解一下惑?”沈蘭清正襟危坐,低聲詢問道。
“沈先生但說無妨。”
沈蘭清微微傾斜身子,湊近道:“小徐先生早幾年與蘭清相遇之時,還只是個想學習文學的醫生,怎么現在就成為了這興榮幫的幫主?還望小徐先生能為蘭清解惑。”
“沈先生哪里的話,我和徐先生的關系,其實也沒什么的,不過是偶然間治療了徐先生的傷病,然后看我順眼,收我為義子罷了。”趙忠義表示,這都是小事情,不值一提的好吧。
嘖嘖嘖,羨慕,嫉妒,恨!
沈蘭清也想要這種不值一提的好事,興榮幫啊,幫主啊,只要自己能成為興榮幫的幫主,那這大上海,自己想和哪個姑娘學習文學,就和哪個姑娘學習文學,再也不怕人家的未婚夫,丈夫什么的了。
不愧是文壇泰迪,滿腦子的齷齪。
“不知道趙……小徐先生找蘭清有什么事情?”沈蘭清俯身問道。
“沈先生,其實我很早就中意亞輝通訊社的陸記者了。”因為被繃帶包扎,所以根本看不清因為笑而露出的趙忠義閃亮牙齒。
“小徐先生說的是那個武藤公館的干事,肖途的未婚妻?”沈蘭清有些震驚,好人七,你這不是和我一樣,都是個曹賊嗎?
趙忠義聞言,晃了晃頭:“是的,就是那個那個,那個漢j……那個為了小日子過得不錯的霓虹帝國奉獻一切的人,他的未婚妻,我想了解了解。”
“小徐先生,萬萬不可向蘭清提這般要求。”沈蘭清連忙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趙忠義挑眉,滿臉疑問:“沈先生為何要拒絕我?”
沈蘭清聞言,笑了笑:“蘭清與望舒那可是情如師徒,感情深厚,得加錢。”
“噗!”趙忠義一口咖啡噴了出去,“沈先生還,還真是坦率。”
“在蘭清看來,這個世界上沒什么是不能以生意來談的,雖然,蘭清不是個商人。”沈蘭清端起咖啡,一臉云淡風輕。
最后,靠著一包信譽強藥丸,成功把陸望舒的信換到了手。
本來嘛,其實趙忠義也不用這么麻煩的,畢竟都是地下黨,聯系一下,完全沒問題。
但是,趙忠義知道陸望舒,陸望舒卻不知道趙忠義,陸望舒所知道的特工“紅裝”是那個男扮女裝的林祖兒,林祖兒外貌之下,到底是什么樣子,陸望舒也不知道。都是為了情報的隱秘性,所以,幾乎沒人知道真正的胡蜂是誰,自然,也沒多少人知道紅裝是誰。
趙忠義為了能聯系上陸望舒也算是煞費苦心。
作為一個特工,該有的警惕性,都是必須要有的,所以直接向陸望舒表明身份,根本不可取。
靠著肖途聯系陸望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比較麻煩的是,肖途現在是馮一賢的重點關注對象,一舉一動差不多都是在監控之中,所以也不能聯系。
所以,現在趙忠義只能靠著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聯系她。
接下來的日子里,肖途很可能有危險,所以,趙忠義找陸望舒,就是為了保護肖途的安全。
現在霓虹節節敗退,某些隱藏起來的鬼祟,也終于要開始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