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雖是心里舍不得,但也不難耽誤梧桐的前程。
且梧桐是去修行的,這種事旁人求都求不得,再加上梧桐自己的天賦,說不得過去還真被當了寶。
南柯看向顧伶,這還有位腿呢,且這腿又細又長,抱起來肯定舒服。
“姐,你會打聲招呼吧?”南柯問。
既然小姑娘要去,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幫梧桐鋪平道路。
這種靠山,多多益善。
“我待會兒就寫封信過去。”顧伶輕輕一笑,“這種三贏的事兒,傻子才不做。”
世家子是不會特意去學做生意的,在他們看來,這做生意是低賤的營生。
但他們會被教導如何去判斷利弊,在這一點上,一個優秀的世家子不弱于優秀的商人。
顧伶辦事兒。
南柯放心。
商量好了梧桐的事兒,南柯撇去內心的不舍,看向面前的‘花兒’道:
“還沒說呢,這么早來,到底是商量什么事兒?”
他看一眼坐在顧伶身后的清兒,打趣道:“難不成真來商量清兒的婚事?”
清兒臉又紅了起來。
顧伶倒是瞥了他一眼,“你想得倒好,清兒在王城里面,可是搶手的姑娘。”
“該如此。”
南柯很認同這番話。
顧家嫡女的貼身侍女,這身份其實真算不得低下。
且清兒自身的硬件條件,也確實是優秀。
這要是不搶,南柯都會覺得王城里面都是一群傻子。
顧伶沒在幫南柯一起調戲自己的侍女,她臉色正了正,“昨晚,城里面來了一批人。”
“什么人?”
南柯也嚴肅起來。
適當地嬉皮笑臉能調節氣氛,但要是過了,那真就過猶不及了。
“清一門。”
南柯眉頭微蹙,這名字,他熟。
鄧良杏的弟弟,那位鄧家在外修行的二公子,貌似就是這門派的。
“喲呵,還真是趕了巧。”
南柯笑了笑,這時候來,說是意外,他是不信的。
說不得,就是來找自己的麻煩來的。
“你倒是好心態。”顧伶看了南柯一眼,她不像南柯,對外兩眼一抹黑。
作為顧家嫡女,她雖是無緣顧家家主的位置,但各項顧家資源,她都是有能力也是有資格去調動的。
甚至都不需要從緝妖司里面探聽消息,昨兒三個清一門的人前腳踏進城門口,后腳就有人把相關的消息傳遞給了她。
姓甚名誰,什么修為,什么性格,甚至是穿什么衣服,她都一清二楚。
顧家作為四大家族之一,在楚國境內其能夠調動起來的資源,遠超常人想象。
否則,也不會流傳出什么四大家族半楚國的說法。
“這不是有姐在呢。”南柯道。
顧伶搖了搖頭,“清一門的幾個徒子徒孫而已,確實是不算什么,但我在是在,這打鐵還需自身硬,你要是這般懶散,我還怎么放心把清兒交給你?”
她擔心的不是眼前,而是以后。
“唔......”
清兒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一句話又給推了回去,臉色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
倒是另外兩個人表情淡然,像是在說著事不關己的事兒。
“我修煉很努力的。”
“你努力?”
顧伶白眼一翻。
她是沒見過有什么武修像南柯這般懶散,都中午了才堪堪起床。
這武修得打磨氣血,而氣血打磨在旭日初升時效率最高。
因此,大多數武修,甚至是顧伶自己,自打踏上了修行路后,幾乎是沒睡過一個懶覺。
“誰說我不努力呢?”
南柯神秘一笑,伸手放在了顧伶面前。
“捏捏?”
“捏?”
顧伶一愣,沒好氣道:“你是把我當你侍女了,還捏......”
她反應了過來,將信將疑地看向南柯,“你是在逗我玩還是?”
細嫩的手指頭搭在南柯手臂上,南柯能夠感知到一股熱流進入了自己的體內。
隨即。
顧伶臉色一變,驚呼出了聲,“啊!”
南柯看她一眼,這女人,是真不知道自己有些時候的有些動作和聲音會多么引人遐想。
“八品!”
顧伶站了起來。
她昨日才剛剛試探了南柯的修為。
雖然氣血在九品里面算是渾厚,但距離八品,還是有一段差距的。
她狐疑看向南柯,“你是走了什么歪路子?”
她不相信有人的進度能夠這般迅速,就是她弟弟,那位顧家未來的天之驕子,都不曾有這種修煉速度。
南柯回頭指了指自己院子,“你去看看能發現什么,我都說了,我是個天才。”
“嘶。”顧伶坐下,“天才也不是這個天才法。”
她看向南柯,“你有事瞞我?”
女人的直覺,向來是很準的。
南柯無奈笑了笑,“我瞞了什么?”
顧伶鼻子輕嗅,“誰知道你在瞞什么事兒,說吧,你這修行速度不正常,怎么回事兒。”
“我天賦異稟。”南柯攤牌。
“再胡說?”顧伶眉毛一豎,像是要發火。
“我真天賦異稟......”
“你是不把我當自己人是吧?”
南柯無奈。
起身回了屋子里面,把自己平時練基礎刀法用的那柄刀給拿出來。
“怎么,惱羞成怒?”顧伶揶揄道。
“你看吧。”
南柯說罷。
刀柄一橫,不顧顧伶和清兒的阻攔,直接在自己手掌位置劃拉了一道傷口。
倒是梧桐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說話就說話,不愿意說就算了,你自殘作甚?”
顧伶走過去,有些責怪道。
“不是自殘,是你不相信......”
“好好好,我信,你這小男人,自尊心倒挺強。”
顧伶說著要去看南柯的傷口。
只是這眼神掃過去,人卻是一愣。
只見南柯手掌光潔如新,哪里有什么傷痕。
“你......”
“我說吧,我也是有天賦的。”
南柯一邊說,又用刀當著顧伶的目光,輕輕一劃。
一道傷口出現,但因為就破了點皮,因此眨眼間便恢復如初。
“這......”
顧伶張了張嘴,腦子里忽然有些混沌。
作為顧家嫡女,她自詡自己是特殊的一個,出生便有無數人羨慕不來的資源和背景。
但今天,先是梧桐,后是南柯,倒是把她這種優越給粉碎地一干二凈。
資源和背景,后天也能有,看個人機緣罷了。
但這種天賦,要是出生沒有,后天想要擁有的概率,幾乎等同于一個人于一日之間從普通人直接悟道成仙。
她回去坐了下來,看向了石桌上的點心,麻木地拿起一塊嚼了嚼。
“我這,又撿了一個寶貝?”
她感覺有些不真實。
他們顧家也有專門負責收攏招收人才的管事兒,但那位管事自她記事起,最成功地,也就是收了一個練氣奇才,短短十年到了三品。
就這,那位管事的還被人給捧到了天上去,在四大家族,甚至是在皇室里,都算是有名頭。
但她自己,就這么出來閑逛一趟,這就碰見了兩個天才?
她甚至都能夠想象,自己要是書信回去一封,自己那位想來沉穩的父親,臉上的表情會有多么精彩。
自己可以以此為契機,說服父親幫自己退了婚事兒?
退婚,是在打王家的臉面。
但世家之間,這種打臉行為也不是不會發生,純粹是看,這打一道臉,自己能掙回來多少而已。
兩個出生便有天賦的,這籌碼,夠了!
甚至夠自己再去退個兩三回的,把另外兩個世家的臉也打一打。
“你在想什么?
南柯看出了顧伶臉上的糾結。
“沒什么。”
顧伶回過神來,把心思給壓在了心底下。
若是她真把南柯和梧桐當籌碼,那么南柯和梧桐以后相當于是賣了給他們顧家。
面上看起來是風光無限,傍上了家族,有資源,但實際上,其人生算是被把控的死死的。
顧家那些族佬們,有得是手段讓兩個服服帖帖。
她雖是心里有家族,但這種事兒,她做不來。
“我昨兒就說過,說不得哪天,我就能去王家串串門,到時候幫你說一說,讓他們把婚給解了便是。”
雖是一句兒戲,但若顧伶真能保持一片赤誠,南柯自己也不介意幫上一幫。
起碼就目前來看,這顧伶待他,是一片真心。
“也是。”
顧伶抬頭,眼眸里面似有光芒在綻放。
南柯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那位皇宮庇護者,那位尊貴的國師大人。
若是現在國師去王家說要解除一個婚約,別管王家那群人心里頭怎么想,面兒上,保管地恭恭敬敬地照辦。
“所以吧,現在信了吧?”
南柯算是明白了為何小說主角都喜歡裝逼。
因為裝逼一時爽,一直裝逼一直爽是真理。
特別是在漂亮女人面前,這般有底氣的說話,享受那種信任的目光,是真舒服。
“信。”顧伶點頭,“其實這事兒,還真是個巧合。”
她放平了心態,雖是心里對南柯的其他事兒萬分好奇,但還在嘗試壓抑。
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短時間內問多了,總會惹人煩。
“什么事兒?”南柯問。
“你那位縣令朋友,其實幫你把鄧家的事兒捂了下來,昨兒清一門來人還真是碰巧,那位鄧家二子也不曉得自己家里出了事兒,在城門口還鬧出了笑話。”
“他才知道?”南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還好我昨晚努力了一把,這要是還在九品,說不得他一個沖動就偷偷把我給砍了。”
要是那位在仙門里面知道了消息,這路上一頓耽擱,心里頭那股氣應該已經沉了下去,起碼腦子能夠清醒些。
現在那位剛剛得知消息,說不得怒氣上涌,蒙蔽了他的理智,干出什么沖動的事兒,都不足為奇。
“也對。”顧伶也明白道理,“那位雖是跟你一樣都是八品,但三人里面有一個算他的師兄的,已經到了七品。”
“他們本來是來干什么?”
“清一門向來把錦州郡當作自家后花園,現在后花園里面發生了事兒,他們自然要來看看。”
顧伶說完又道:“明兒還有緝妖司派人的要來,說起來,這留都城里面還真是魚龍混雜,這事兒,也難辦。”
“他們難不成還敢難為你?”南柯下意識地問道。
“為何不敢?”顧伶反問。
“他們又不知我真實身份,我這趟出來透氣,本就是見不得光,披一層緝妖司的外衣就是為了給王家一個說法,難不成我還要敞開身份昭告四方?
去告訴所有人,我,王家媳婦兒,在王城里面覺得悶,所以寧愿進緝妖司也要跑出來溜溜?”
“也對。”
南柯揉了揉腦袋。
他前世不過是普通人,一大家子親戚之間磕磕絆絆就很是復雜。
這四大家族里面近親遠親,還涉及各種聯姻,算起來也不曉得多少人,這說話做事,要顧及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顧伶無奈嘆息一聲,隨即看向南柯,終歸是按耐不住心里面的好奇。
南柯算是她接觸過的第一個有‘天賦’的男人;
梧桐算是第一個接觸的女...孩。
至于國師,她是見過,但那是糟老頭,算不得男人。
“你的功法,哪里來的?”
這話題有些逾越,但她不想眼睜睜看著一塊好料子被糟蹋,要是南柯練的功法不行,她怎么也得去找一門好功法來給南柯練練。
畢竟。
自己以后能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還得靠這男人。
南柯抬眼對視,他能看出來顧伶眼中的真切,兩世為人,這么些東西,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稍作猶豫,南柯開口道:“是一本黃書里面學來的。”
“黃書?”
在楚國,黃書可不是什么特指的類型。
“據說是國師練的法門。”
“你知道國師?”顧伶雙眸一瞇,“還能拿到他的法門?”
這說法前后不符。
“唉,這不就是靠那位貴人嘛。”
南柯指了指腳下,“我能住這兒,也是靠那位。”
“那位是誰?”
“不知道什么身份,但他說自己姓羋。”
南柯搖頭,起碼這羋姓,不在顧伶說的四大家族的范疇里面。
“羋?”
顧伶瞳孔放大了一瞬,隨即恢復,若無其事說,“也行,國師那門功法,也確實只有你能夠練。”
“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既然兩個人都說這功法問題,南柯心里頭最后那點擔心,也可以抹去了。
顧伶站起來,像是著急去做什么事兒,但臨走前,忽然幽幽道:“你這攀上了其他貴人,說不得,清兒還配不上你了。”
南柯忽然聞到了一絲酸酸的味道,他也站起來,送顧伶出門,同時開口道:
“清兒配不上沒事兒,清兒不是還有主子嘛,兩個人一起,我覺得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