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正如陛下所言,上官淵與太子殿下關系密切。”
“那么太子殿下先前,又為何要對其惡語相向呢?”
“難道說,太子殿下只是為了借此機會震懾群臣子嗣?”
聽聞顧元武的解釋后,大太監童博費解的呢喃道。
“如果只是這樣,朕也不至于如此了。”
“只怕那逆子震懾是假,想要引起群臣不安恐怕才是真。”
顧元武端起手邊茶盞,抿了口后苦笑著說道。
“老奴愚笨,還望陛下解惑。”
大太監童博朝著顧元武彎著身子,謙卑的詢問道。
“朕且先問你,如果讓你選擇。”
“你是愿意選擇伺候表里如一的君主,還是選擇伺候表里不一的君主?”
“這……老奴……老奴不知!”
“朕替你回答,當然是更愿意伺候表里如一的君主。”
“最起碼,能夠隨時了解君主所需,也能確保自身周全。”
“倘若君主表里不一,你只怕每日都會生活在惶恐之中。”
見到大太監童博欲言又止的模樣后,顧元武替他說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聽聞顧元武如此說道,大太監童博連忙趴在地上叩首道。
“起來吧,你又沒錯,朕只是在問你罷了。”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如此膚淺的道理朕如何不明白。”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大太監童博戰戰兢兢的起身,低著頭連忙說道。
見到大太監童博如此模樣,顧元武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只怕是過了今晚,明日早朝那些文武大臣將會力諫朕另選東宮。”
“陛下,那些文武大臣怎么敢?”
“有什么是他們不敢的?如果他們真就是認為言兒是那種表里不一的君主。”
“哪怕明知會惹朕不悅,也會拼死力諫。”
“畢竟,這不僅僅是關乎到他們自身,還關乎到他們下一輩。”
“都是為人父母,朕如何不明白他們的心思。”
對于滿朝文武而言,最為看重的還得是自家子嗣未來的前程。
如若讓他們的子嗣跟著一位表里不一的君主,只怕到時候會發生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不止是為了他們所在世家著想,更是為了下一輩安危著想。
必然會選擇勸諫顧元武,另選太子之位。
而這正是顧言所希望看到的,或者說是顧言計劃的一部分。
在顧言看來,他可不相信顧元武能夠力壓滿朝文武。
就算是顧元武能夠做到力壓滿朝文武,顧言也不會過于擔心。
畢竟在顧言手中,還握有一張顧元武無法抵擋的底牌。
大夏兵馬總分為四份,當今圣上持有一份,鐘家持有一份。
余下兩份,分別由王家和上官家持有。
顧言只所以先前選擇怒揍上官淵,其目的也就是為了能讓上官家有理由對自己發難。
一旦上官家站出來支持另選太子,那顧元武將無力回天。
而這一切,正是顧言所布下的局。
“這怎么可能?難道上官老將軍不知道上官淵和太子殿下之間的關系嗎?”
聽聞顧元武此刻的講述,大太監童博難以置信的問道。
“為何不可能?如果那逆子早早就與上官淵商量好呢?”
“其實早在晚宴之前,朕就已經從暗部那邊得知。”
“那逆子曾經找過上官淵,想來就是為了這場戲。”
“童博,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官武是什么樣的人。”
“老來得子,上官淵就是上官武最疼愛的幼子。”
“現在只要上官淵主動向上官武告狀,說那逆子揍了他。”
“你信不信,明日早朝上官武那家伙必定會在金鑾大殿上鬧騰。”
對于顧元武現在的說辭,大太監童博深表贊同。
畢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上官武老將軍也不是一次兩次在金鑾大殿上鬧騰了。
之前顧元武沒有責罰上官武,是看在上官武對大夏功勛卓略的份上才沒計較。
更別提,這次是顧言動手在先。
“倘若真是這樣,那只能說太子殿下實在是心思細密。”
大太監童博不由感慨道,聽到感慨的顧元武嘴角微微上揚。
“是啊,如果朕沒有提前做好準備,或許這次還真就被這逆子得逞了。”
“呵呵,你有張良計,朕也有過墻梯。”
“明日,朕倒要看看你該如何收場。”
顧元武端著茶盞,笑著呢喃道。
與此同時,太乙殿內。
“依你所言,皇兄明明知道你是本宮的人,卻還是將你丟到蓮花池中?”
二皇子顧璽身披睡袍,看著眼前跪拜在地上渾身打顫的少年問道。
“二殿下!太子殿下顯然是沒有將二殿下您放在眼里!”
“我按照二殿下的吩咐,特意稍遲片刻抵達東宮。”
“誰曾想,太子殿下居然讓侍衛直接將我丟進蓮花池。”
“不止是我,就連工部元侍郎公子和戶部賈侍郎公子都和我一樣待遇。”
此刻跪拜在二皇子顧璽面前渾身打顫的少年,正是先前被顧言派鐵甲將士丟進蓮花池的工部李尚書公子李佳。
李佳紅著眼眶,看向坐在暖榻邊上的二皇子顧璽說道。
“有點意思,看來皇兄這是要給本宮上眼藥啊?”
“只可惜,本宮這位皇兄不大聰明。”
“惹誰不好,偏偏去惹上官淵那瘋子。”
“你且回去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如實告知你父親,你父親自會有所打算。”
“那我就不打擾二殿下了,先行告辭。”
李佳起身,打了個噴嚏后退出太乙殿。
等到李佳離開后,二皇子顧璽抬起頭。
“大哥啊大哥,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東宮之位本宮替大哥收下了!”
二皇子顧璽攥緊雙拳,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笑道。
只可惜,顧言現在并不知道太和殿和太乙殿內發生的事情。
顧言躺在自己柔軟舒適的床榻上呼呼大睡,而此刻坐在一旁的卻不是小春子。
小春子現在拘束的站在一邊,有些為難的看向坐在床榻邊上的春綢。
原來晚宴結束后,春綢并沒有返回后宮。
反而是選擇留在東宮,替喝醉的顧言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