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辰趴在窗臺上,一只手從開了條縫的窗戶伸出去,兩指上夾著半截點燃的香煙。
不時的拿進來吸上一口。
“呼。”
口中的煙霧,吐到窗外,隨風飄遠。
“嗒嗒。”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瑩瑩拎著兩個保溫桶,從外面走了進來。
保溫桶打開的瞬間,一股肉香飄蕩而出。
韋辰聞到香氣,頓時感覺腹中打鼓,立即把煙在窗沿上攆滅。
一份小米湯,一份骨頭湯,還有幾盒精致的菜品。
這骨頭湯不錯。
韋辰端起來嘗了一口,味道很香,砸吧砸吧嘴,感覺好像更餓了,忍不住又喝了幾口,眼見骨湯就要見底。
古時的修士崇尚辟谷,餐風飲露,以此來洗滌身體內的雜質。
但現在不行了,空氣中的有害物質太多,花叢間的露水里面重金屬含量都超標。
餐風飲露只會讓身體內的雜質越來越多,還不如食五谷雜糧,正常代謝的效果好。
現在的都市中,很難見到修士。
不是因為如今的修士比以前少了。
而是他們都跑到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去了。
因為現在只有那種地方的空氣純凈,可以讓他們更好的吸納靈氣,感應自然。
若非如此,誰愿意遠離塵世啊。
還不是沒辦法。
說什么不染凡塵,其實都是扯淡。
要是都市里靈氣復蘇,你看那些山里面的人還坐不坐的住,早跳出來回歸鬧市,來體驗紅塵了。
“哈。”
韋辰喝完肉湯,哈了口氣,卻見大德正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嗯。”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那什么,醫生不是說了嘛,你現在只能吃流食,骨湯太油膩了,先喝點小米湯吧。”
大德欲哭無淚,他還能說什么?
又敢說什么?
只能化悲痛為力量,含著吸管使勁嘬小米湯了。
“我一會回去再多熬一點。”
瑩瑩看著委屈的大德,有點于心不忍。
這事說到底還是怪自己,熬湯的時候怎么能把韋師那份忘了呢。
大德鼻腔接連發出嗯嗯兩聲,咬著吸管都沒敢撒嘴,好像生怕小米湯被搶走似的。
“嗯,多熬一點好吧。”韋辰臉色微紅,拿起筷子,看著柜子上的幾個餐盒。
菜很不錯,色香味俱全,但就是總感覺少點什么。
韋辰蹙著眉頭想了一會,臉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招呼瑩瑩道:“下去幫我買兩瓶啤酒。”
“哦,好。”瑩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大德差點沒被嗓子里的米湯噎到。
實在太過分了啊。
幾分鐘后,瑩瑩拎著啤酒回到了病房。
“嗯。”韋辰喝口啤酒,點了點頭。
對味,這回對味了。
不多時,酒足飯飽。
韋辰又回到了窗邊,趴在窗臺上。
大德看著收拾餐盒,忙前忙后的瑩瑩,感覺有些欣慰,這孩子沒白疼啊。
以后說什么得給她找個好婆家,嗯,嫁妝錢也得多準備點,省著到了婆家受欺負。
一想到嫁妝錢,大德不禁有些心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通過這次的事情,他對風水這個行當真是有點忌憚了,心里對這個行當也變得有些抗拒。
“韋師,你說我要是想改行怎么樣?”
韋辰回過頭看了大德一眼,果不其然,他心里還是有了些陰影。
“當然可以。”
“那你說我干點什么好呢?”
韋辰想了想,走回來坐到凳子上,認真的看著大德道:“房地產怎么樣?我看南山公園下面那塊地位置不錯,有點搞頭。”
“我哪懂房地產啊。”
大德眨了眨眼,對房地產這個行當,他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啊。
“你不懂可以雇人啊,不是有那么句話嗎,叫開公司,發工資,總有一天喬布斯。”
“呵呵,就算雇到人,也沒法干啊。”大德苦笑道:“開發樓盤所需要的資金可不是小數目,動不動就上億,我哪有那么多本錢啊。”
說到這里,大德突然一頓,怔怔的看著韋辰。
“難道韋師你……?”
“你甭看我,我也沒有。”韋辰擺擺手,要是三兩百萬他還拿的出來。
上億就不要想了。
就算把商鋪抵押出去,都湊不齊十分之一。
“嗨。”大德大失所望,沒錢提什么開發,過嘴癮啊?
這也就是韋辰,要是換個別人,他非噴死不可。
韋辰指著自己的頭點了兩下,道:“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思維要懂的變通,不能一直停留在七八十年代,懂不懂?”
“我思維再怎么變,也變不出上億的資產啊。”大德嘀咕一句。
他要是有這個本事,還費勁巴利的給人看風水干嘛,吃飽了撐的啊,在家數錢他不香嗎?
“榆木腦袋。”韋辰白了一眼道:“現在是什么社會?人際關系的社會啊。”
“你去找找人,先繳納保證金把那塊地拿下來,然后拿著地皮和項目去銀行抵押貸款,再拿貸款出來的錢去結賬,這么一來一回,地不就到手了嗎。”
“人際關系?”
這點大德確實有,干風水這些年,達官貴人認識的確實不少,平時,相互之間的關系維護的也相當不錯。
如果找找人,按照韋辰的說法去辦,大概率能把地皮暫時拿下來。
可關鍵是,拿下地皮以后呢?
大德舔了下嘴唇,示意有些口渴,然后才道:“就算地皮到手,沒錢建設有什么用,到時候,銀行貸款拿什么去還啊?”
人家好心好意幫自己,到時候再把人家坑了,有點說不過去啊。
“要不說你榆木腦袋呢。”韋辰把吸管插進水瓶,塞到大德口中,道:“現在建樓房都是墊資懂嗎?你沒錢建,不會去找有錢的建筑公司墊資建設啊?”
“這年頭,只要你手里有項目,上桿子找上門的人有的是。”
還能這么操作的嗎?
大德感覺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建筑公司不擔心拿不到錢?”
韋辰呵了一聲道:“現在投資做買賣,哪有不擔風險的?想賺錢就得做好虧本的準備。”
“穩賺不賠的生意?還輪的到他們?”
大德有點心虛的問道:“那然后呢?人家墊資建設,早晚不得給人家結賬嗎?總不能卷包跑路吧?”
“那種不是人的事咱可不干。”韋辰提高了音量。
“這不就得了。”
韋辰看著大德那副‘你竟吹牛逼’的表情,氣的牙根癢癢,掰著手指道:
“你看啊,等項目建到一定程度,不就可以賣期房了嗎,賣完期房的錢,不就可以付給銀行利息和給建筑公司結賬了嗎。”
“而且如果資金周轉不過來,還能辦理二次抵押呢。”
“這么一來一回,錢不就賺到手了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最終虧錢了,不是還可以申請公司破產清算嗎,頂多白玩,浪費些時間罷了。”
韋辰一口氣說完,也感覺口有點干了,打開一罐飲料灌了幾口。
大德開始聽的時候,心理還感覺有點不屑,但越往后聽,越覺得此事可行,而且可行性還很大。
不愧是學金融的啊,腦瓜子就是好使。
所有環節都清清楚楚,絲絲入扣。
可是,這么干或許真能賺大錢,但大德總覺得有點虧心。
“照這么干,那買房的人不成了韭菜?”
“韭菜?”
韋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這個做人吶,不能太心善。”
“綠油油的韭菜一茬接一茬,你不割有的是人割。”
“再者說,你以為那些人是傻子,不知道自己是韭菜?他們比誰都明白。”
“好像這么回事。”大德想了想,他自己當初買房的時候,不也是心甘情愿嗎,而且當時還半夜就去排隊。
生怕去的晚了,人家的刀不夠長,割不到自己。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這么回事。”韋辰道:“你要實在感覺心里過不去,大不了賣房的時候給打個九八折,他們不就對你感恩戴德了嗎。”
“嗯。”大德下意識的點點頭,不料卻牽動了傷勢,頓時疼的倒吸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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