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席中，一些視線落在蘇凡身上，后者一拳一個同境界弟子搞出的動靜不小，其中不少從未聽過蘇凡名頭的長老目露驚奇之色。
“這蘇凡的戰斗力應該媲美七層弟子了吧？”一位長老開口說道。
“不錯，他的體魄強橫至極，恐怕已經媲美體堂七層頂尖的弟子，之前對敵，也完全是以肉身之力，并未動用靈力。”有長老贊嘆說道。
“這小子在煉體一道上天賦絕佳，為何不入體堂反倒進了陣堂？這不是白白浪費天資嗎？”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皺眉出聲。
他雖然上了年紀，但說話卻是中氣十足，聲音低沉，體內隱隱有著恐怖的血氣彌漫，赫然是一位登堂入室的體修強者，在清玄山上諸多長老中，也算頂尖。
不遠處的古境長老微微皺眉，開口說道：“若是你知道他在陣法一道有著何等天賦，想必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相反，我還想勸他放棄體修，專心研究陣法。”
靈修之路，多方面發展，乃是大忌。
體修老者嗤笑一聲，道：“陣師哪有體修來得爽利？打個架都得婆婆媽媽，手段上不了臺面，依我看，還是讓這小子專心煉體好。”
古境目光一凝，問道：“你說陣師上不了臺面？”
體修老者反問道：“難道不是嗎？你與我交手，哪次不是猥瑣布陣？敢與我正面抗衡嗎？”
體修的戰斗路數大開大合，橫沖直撞，講究一個蠻橫，而陣師相對來說，就顯得頗為保守，多是拖延時間布陣，然后借助陣法之力攻守。
古境與體修老者修為不相上下，但因為所走的路數不同，戰斗方式也大不一樣，加上體修老者說話向來耿直干脆，因此兩人關系不怎么好，也曾多次有過切磋，不過古境輸多勝少，畢竟戰斗之時，體修老者基本上不會給他布陣的時間。
古境淡然一笑，道：“你作為清玄山體修第一人，若是看不起我等陣師，那也應該是向我清玄山第一陣師挑戰，不過，你敢嗎？”
體修老者一窒，清玄山第一陣師可是莫長陵啊，那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千裂陣師，堪比斷橋境強者，鎮壓他只是翻手之間而已，他自然不敢主動尋釁。
古境撇了撇嘴，不屑道：“欺軟怕硬的軟貨。”
體修老者眉頭倒豎，目露煞氣，轟然起身，就要與古境邀戰，卻不料清玄山主開口了。
“今日是外門大賽，你們兩個作為長老，難道想在小輩面前失態？”
清玄山主語氣平和，卻蘊含著一種莫名的威嚴，體修老者高大身軀頓了頓，又坐了下去。
清玄山主看著場內的蘇凡，也是驚奇的很，略微沉吟，他輕輕一揮手，無形屏障蔓延而開，將旁邊六位長老全部籠罩。
這六位長老，都是蘇凡老熟人。
“你們怎么看？”清玄山主淡淡開口。
“原本以為他失去天命靈脈之后，便會淪為凡俗，沒想到還會有如此轉機，不僅同境界無敵，這修煉速度也著實驚人，怕是不輸天命靈脈擁有者了。”一位長老嘆道。
“修行速度快了也不一定是好事，會導致根基不穩，我看這小子就是存心想惡心我們，這才不顧一切提升實力，雖然眼下表現尚可，日后恐怕就弊端初顯了。”黑袍長老淡淡開口，對于蘇凡，他沒有半分好感。
“不錯，有些弟子前面修行很快，到了后面遇見瓶頸，說不定就要滯留十年數十年。”又一位長老附和道。
“現在談及未來的瓶頸是不是早了些？在場上千弟子，有誰能保證日后能成功修筑靈臺？我看蘇凡就很不錯，也不像是根基虛浮的樣子，看來他雖然沒了天命靈脈，但作為曾經的天命靈脈擁有者，那遠勝常人的天資還在。”一襲宮裝的美婦人開口，正是鐘情莫長陵的林長老。
清玄山主點頭，緩緩道：“而且之前古境和我說過，蘇凡的陣法天賦極其恐怖。”
古境當日見識過蘇凡破陣之后，便斷定他擁有強大至極的感知能力，對于陣師來說，這種能力極其罕見，為了不讓蘇凡被人關注，古境將此事封鎖了下來，然后偷偷告知給了清玄山主，后者對陣法一道不是很了解，也不知該如何辦，所以就想著先和莫長陵商討商討。
可直到如今，莫長陵還在北荒參與邪骨老人的陵墓之爭，并未歸山，所以關于蘇凡陣法天賦一事，也被拖延至今。
按理來說，但凡門派出現妖孽弟子，尤其是在某方面有獨特的天賦，高層都會有相應的安置之法，傾瀉大量資源，用以培養。
但蘇凡可不一樣，他之前可是個失敗品，清玄山在他身上傾注了太多的資源，結果卻沒有丁點回報，竹籃打水一場空，這讓幾位高層心里有了陰影。
眼下蘇凡又顯露了陣法天賦，雖然不如天命靈脈，但同樣極其罕見，這下就有些犯難了。
不管不顧，那就是白白浪費一位頂好的苗子。
傾瀉資源全力培養，那會不會又是重蹈覆轍？往日之事再度重現？
雖然陣法一道不同天命靈脈，沒有什么覺醒不覺醒的，但誰能知道蘇凡會鬧出什么幺蛾子？畢竟按照古籍記載，天命靈脈覺醒失敗的例子，也是極少極少，還真碰巧就被他們遇見了。
幸好當初為了保護蘇凡，刻意隱藏了他的存在，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寥寥無幾，不然幾位長老說什么也得將蘇凡殺了，畢竟這種事傳出去，在另外兩宗面前，難免會淪為笑柄。
連天命靈脈都覺醒不了，你們清玄山還能干嘛？
清玄山主望著戰斗場上一拳打翻一個對手的蘇凡，神色有些復雜。
“陣法天賦極其恐怖？”一位青袍長老好奇道。
清玄山主點了點頭。
“與莫長陵相比如何？”又一位長老問道。
清玄山主想了想，答道：“莫長老遠遠不如。”
另外六人這下是徹底震驚了，莫長陵雖然眼下是靈臺境，但是憑借陣法一道，能力敵斷橋境強者，而蘇凡的陣法天賦還要超過莫長陵，這不是說，等蘇凡達到莫長陵如今的修為層次，也能擁有匹敵斷橋境強者的實力？
念及與此，即便是與蘇凡不對付的黑袍長老也沒怎么說話，畢竟這個消息太過駭人了。
清玄山若是還能多出一位斷橋境戰力，恐怕就能將其他兩大宗門超越，成為固北州最強。
“看來這個蘇凡，確實不好安置。”一位長老苦笑道。
清玄山主嘆道：“罷了，此事等莫長陵回來再議，先看比賽吧。”
林長老美目蘊含笑意，輕輕說道：“蘇凡已經打敗了十幾個同境弟子，都是一拳勝之，風頭都讓他一個人占盡了，不過，這對于其他弟子來說，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清玄山主也有些無奈，這種初戰的本意，就是讓那些實力稍弱的弟子有專門的舞臺，展現自己，卻沒想到出了蘇凡這種人物，直接打穿了。
清玄山主揉了揉額頭，頗為頭疼。
“這蘇凡走到哪，哪兒就有麻煩，依我看，還是將他丟入七層弟子當中，讓他見識一下靈修世界的殘酷。”黑袍老者冷聲說道。
“不錯，他這般打下去，容易傷及對手自尊，讓他去面對七層弟子倒也不錯，挫挫他的銳氣也好，免得這小子太飄了。”有長老附和開口。
清玄山主搖了搖頭，說道：“規矩便是同境交手，他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他的本事，我們雖是長輩，但也不能隨意更改大賽規矩。”
幾位長老聞言，也不再開口，無規律不成方圓，這外門大賽延續數百年，賽制規定早已成形，他們也無法更改。
……
長老席議論不小，其他看臺同樣嘩然不斷。
核心弟子那邊，有不少人正饒有興致的看著蘇凡，他們當初也是同境界之中的佼佼者，一些甚至能夠越級對敵，雖然贏不了，但終究也非常人所能為之。
可眼下這名為蘇凡的師弟，一拳一個，明顯還猶有余力，此等戰斗力，至少能和七層中游弟子匹敵，普通七層弟子恐怕也不是其對手。
這等戰力，就有些恐怖了。
“也不知道他以后入了內門，還能否越級戰斗。”
這念頭當然只是一閃而逝，靈修之路，越往后，每個境界間的差距越大，越級而戰的難度隨之大增，他們不認為蘇凡到時候還有這種戰力。
在紫衣弟子區域，聽著旁邊議論紛紛，莫靈童臉色愈發難看了，心中殺意也在時刻攀升。
而外門的諸多七層弟子也是神色各異，有佩服，有嫉妒，有不屑，有凝重，還有人目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