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秀的帽子，是當初為了遮掩被割掉的耳朵而戴的。此時那名楊警官讓崔文秀摘掉帽子，用意顯而易見。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那么遮遮掩掩的也沒有什么必要了。
帽子摘下，露出已長出了接近一半的耳朵。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讓耳朵再生。
看著崔文秀已經出現雛形的小耳朵，楊怡微笑點頭。
譚翼面色有些不好看，道：“我們來這里報警，不是為了讓你們調查我們自己的，而是希望你們去抓襲擊我們的人。”
“你說你們被人追殺。既然是追殺，那么是否可以認為，你們此前已經和襲擊者有過接觸，或者，你知道他們襲擊你們的理由？”
“不，我第一次見他們。同時我也相信我的伙伴何喻詩，此前也沒有與他們有什么關系。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襲擊的理由。”
“那么你為什么那么肯定是追殺？”
“因為我們手上沒有任何值得他們不惜殺人也要搶奪的東西。我們都是普通人，沒有得罪任何人，也沒有錢。而他們的目標，似乎也并不是搶劫，而是為了殺人而來。”
譚翼與楊怡兩人一問一答，崔文秀和老胡則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譚翼發現，這次問詢中，兩位警察似乎并沒有準備任何記錄工具，應該不是正式的問詢。
“那么，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么要襲擊你們呢？”
“我覺得你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應該是去抓住那兩個人。要知道，只要他們一直逍遙法外，我的朋友就一直處在危險當中。”
楊怡搖了搖手指：“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有專人在你朋友四周警戒。是專人哦。”
她特地強調了“專人”兩個字，然后有些似笑非笑的盯著譚翼看：“現在，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被襲擊的原因？”
“想過……但是我不知道答案。”譚翼答道。
“那很遺憾，”楊怡將文件收回公文包，“只要你一天想不到，那么你們就會接連不斷的遭遇襲擊。”
譚翼雙目一凝：“什么意思？”
楊怡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老胡：“老胡，你說。”
老胡點頭，然后看看譚翼，又看看崔文秀，緩緩說道：“我知道上次輝煌公主號上發生了什么。”
見二人沒有什么反應，老胡把聲音微微壓低，繼續道：“我是說，記憶被抹除之前的所有事。”
“什么？！”原本淡定的譚翼和崔文秀，身子齊齊一震。
“明白了么？”楊怡饒有興致的看著二人，“事實上，你們……不，不止是你們，還包括你們之前的一些人，以及你們的劇組——真實網絡電影劇組，我們都知道。”
譚翼搖頭道，“如果你要問的是這個，那我們或許要讓你們失望了。因為我們了解的，很可能還沒你們多。”
譚翼這話倒并沒有說謊。當他從楊怡口中聽到“你們之前的一些人”的時候，就確定了對方知道的東西遠遠超過自己。
老胡道：“我們并不是為了你們的劇組而來，而是為了解開你們的疑惑。”
楊怡道：“有興趣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嗎？如果你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殺你們的話……”
“如果不去呢？”譚翼問道。
“不去也沒關系，我們不會對你們做什么的。”楊怡輕笑，“不過，你們的朋友何喻詩，正在那里接受治療。”
譚翼的身子微微后仰，兩眼凝視著楊怡，良久，點了點頭。
一輛車窗貼著防爆隔熱膜的雷克薩斯ES駛出派出所，不緊不慢的向著市中心開去。
譚翼用手敲了敲套在自己腦袋上的頭盔，發出咚咚的悶音：“還要多久才到啊？不想讓我們知道路線，拿條黑布蒙住眼睛就是了，用得著戴這玩意兒嗎，很悶啊。”
老胡道：“胡扯，這是最新研發出來的頭盔，自帶空氣凈化系統……好吧，雖然你們現在戴著的，還沒有啟動這項功能……到地方我自然會叫你們的。”
一路上七拐八繞，在又一次略微失重之后，老胡幫兩人解開了頭盔上的電子鎖。
“到了，下車吧。”
“左轉17次，右轉9次，爬坡3次，下坡2次。另外失重2次，應該是升降機吧。”譚翼關上車門，打量著四周由金屬構筑的墻壁，隨口說道。
“有用？”老胡狐疑著道。
“怎么可能有用。我就是閑著無聊，數著玩的。”看了看手機，已經沒有了信號，“已經大半個小時了，能先帶我們看看詩詩的情況嗎？”
“沒問題。老胡，你帶他們去。十分鐘后再一起過來。”楊怡說完，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張卡在卡槽上一刷。嘀的一聲后，看起來頗為厚重的鋼制鐵門向兩邊徐徐打開，竟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走過一條長廊，又繞過兩個拐角。
不時會路過一些辦公室，可以看到里面忙碌中的工作人員。
每當其中有人注意到譚翼二人，都會投來善意的微笑，似乎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只是，這一路行來，譚翼都沒發現任何可以看到街景的窗戶。
崔文秀道：“這四周，不管是墻壁還是地板，似乎全都是金屬，難道是地下建筑？”
老胡沒有答話。
又走了一會兒，老胡推開一扇門，將二人讓進門內。
“譚翼？”
“崔哥哥？”
“喵？”
何喻詩也就罷了，草霜和撕音的出現，這就完全出乎譚翼兩人的預料了。
“為什么你們也在？”
草霜吧唧一口咬在手中的蘋果上，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呃說道：“當時醫生說要轉院，我和撕音就跟來了。”
“這么簡單？難道戴頭盔的時候你們沒察覺異常嗎？”
“頭盔？”草霜一臉疑惑。
倒是一旁的老胡給出了解釋：“她們坐的是特別定制的救護車，在后車位是看不到外面的。行了，接下來，該好好的談談了。”
譚翼先是點頭，然后指向何喻詩：“她也要去嗎？”
“我沒有大礙了。”何喻詩含笑道。
譚翼看向草霜，心想這小丫頭應該沒這么大能耐吧。
草霜似是看出譚翼眼中的懷疑，不服道：“雖然何姐姐不是我治好的，但是我也很厲害的哦。要不是我，何姐姐也撐不到現在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