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翼略一點頭，環視樓道四周。
白布之下，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但更讓人心顫的，是墻壁和天花板。
原本潔白的墻壁和天花板，此刻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血跡斑塊。
望著這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譚翼面色不太好看：“這得噴多少血啊……死者的身份是什么，死亡的原因又是什么？”
“死者是三樓的一名住戶，男性，單身，三十四歲。死亡時間應該是早上六點半左右。”
“六點半？”譚翼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了，不禁疑惑的問道：“可剛才聽你說，從接到報案到現在，似乎才沒多久的樣子。這怎么可能呢？”
“這也是你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這棟樓里的住戶，直到十點之前，還全都處于夢鄉之中。直到十點鐘，他們才陸續醒過來。”
“全部昏睡？這確實是個很大的疑點，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比如兇手事先采用類似投毒之類的方法，造成樓內的大量業主昏迷……
“而且，就算樓內所有人都昏迷。那么其他不是這棟樓的人呢？幾個小時里，不可能沒人經過這里吧？”
丁宇道：“集體昏迷的事情，目前還沒有確切的定論。至于無人發現，這倒很好解釋。
“小區內的保潔人員一般凌晨四點鐘開始工作，六點左右完成所有的清掃和垃圾處理，那時候還沒有案發。
“四號樓位于小區邊緣，旁邊挨著小區圍墻，只要從那邊的小路路過，就能把樓前的情況一覽無余。所以小區保安巡邏的時候，一般是從那條小路上路過，沒有發現異常的話，并不會走過來查看，因而也就沒發現樓道內的情況。
“四號樓這邊，由于樓號是‘四’，很多人出于迷信心理，認為這個樓號不吉利，因而還有不少房子空著，沒有賣出去。尤其是這個樓道內的住戶，只有三戶人家。住戶少，外面人過來串門的幾率就低，所以也就沒有其他人來。
“最后，就是監控的問題。據物業說，四號樓的監控壞掉已經有兩個月了。由于樓內住戶不愿意分攤更換監控的費用，就一直拖著沒有換新的。”
對于物業要求業主出錢更換監控這事，譚翼忍不住撇撇嘴，以示鄙視。
丁宇一番解釋，倒也算合情合理。
“好吧，”譚翼算是勉強接受了丁宇說法，“那死者到底有幾個人？這么多的白布，可看覆蓋的大小，又不像是一個正常成年人的大小。”
丁宇輕嘆一聲，遞給譚翼一雙膠手套：“你自己看看吧，注意不要移動尸塊。”
“好。一些注意事項，我多少還是懂一點的。”譚翼接過手套戴上，剛準備走過去掀開白布，腳步又是一頓：“你說什么？尸……尸塊？”
“不用怕，慢慢就會習慣的。”丁宇像安慰晚輩一樣的安慰道。
“怕到不會，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如果死者是被分尸的話，兇手為什么會選擇在樓梯間實施犯罪。在封閉的密室內作案才最合理不是嗎？
“墻上的這些血跡，大多數都呈現噴射狀，所以我一開始懷疑可能是來自不同的人身體內的。
“因為一個人被分尸的話，體內血液以噴射的形式流出的情況，只會出現在發生肢解的早期。比如被砍掉胳膊，由于心臟的有力搏動，巨大的壓強會讓血管內的血液噴出。而在肢解繼續進行的過程中，隨著死者心臟跳動力度的逐漸降低直至停止，血液也很難再呈現出噴射的形式。
“可是這個樓道，從上到下，全是噴射狀的血跡。如果不是多人遇難，那么恐怕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兇手在極短時間內，短到只有數秒，就把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分解成了數塊……”
聽完譚翼的解釋，丁宇一呆：“可以啊兄弟，沒想到只是剛看了兩眼，你就能分析出這些。要知道，我可是琢磨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些問題。聽說你以前還只是個拍片的，現在我忽然覺得，這種說法不太可信。
“聽你剛才說的頭頭是道，就好像……你親眼見過很多分尸過程一樣……”
丁宇后邊的話，明顯帶上了某些不方便明說的意味，同時似笑非笑的望向譚翼。
譚翼一聳肩：“我喜歡做菜，殺雞殺鴨什么的都是親自動手。”
呆了呆，丁宇重重的一掌拍在譚翼肩上：“想什么呢，我沒別的意思。你這樣的正好，因為將來這種場面還會經常遇到，我是擔心你適應不了。不過現在看來，你和其他那些剛調進咱們部門的菜鳥們還是有所不同。好了，你繼續吧”
掀開白布，譚翼將分散在樓道各處的尸塊一一仔細觀察過后，終于明白了丁宇剛才話里的意思。
尸塊惡心的程度自不必說，縱使以譚翼強大的心性，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恐怖。
更重要的是，譚翼發現各個尸塊具有的一個共同點。尸塊斷口處，呈現參差不齊的狀態。就像是被什么強大的力量生生撕扯開一般。
現場法醫的解釋，也證明了譚翼的猜測。
死者確實是被某種力量，在極短的時間內撕扯成了數塊。
這，已經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事情。
畢竟，神劇中武林高手手撕鬼子的畫面，永遠不可能在現實當中上演。
“怎么樣？現在明白為什么會讓我們調查科參與這個案件了吧？”從警戒圈出來，丁宇遞給譚翼一根煙，“抽支煙，壓壓驚吧。”
譚翼點燃香煙，問道：“除了這些，還有什么其他線索嗎？”
似乎是早料到譚翼有此一問，丁宇先一步從挎包里取出一份潦草的筆錄：“這是剛才民警配合刑警向樓內居民了解情況時，樓內一名住戶向他們談起的事情。派出所那邊懷疑該住戶精神方面可能存在問題。但是我不這樣認為，所以我把相關的記錄拿了過來。”
“哦？”譚翼接過筆錄，細細的看了起來。
筆錄內容不多，只是記錄了四號樓內二層的一位住戶經歷的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