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是帶廚廁的單間，房間里除了一張床，一張電腦桌和一把椅子外，別無他物。
“坐吧。”青年把唯一的一把椅子轉向譚翼。自己則坐到了床上。
譚翼并沒有客氣，大馬金刀的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看向青年，等待對方先開口。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龔錫山。職業是……沒有職業，主要在網上做商業調查和網店刷單謀生。”
商業調查和網絡刷單這種東西，譚翼早期也嘗試過。
商業調查，名字說得高大上，實際上的收入卻是底層中的底層。
所謂的商業調查，就是一些公司通過網上派發問卷的形式進行市場調研。這些工作通常會外包給某些調研公司，而該公司則在部分網站發布這些問卷。
龔錫山則通過回答這些問卷，從而或許極其微薄的收入。
譚翼至今還記得，當年他搞這個的時候，需要不停的切IP，連續十幾二十個小時忙下來，收入最高的一天也才八十多塊。
至于網絡刷單，這些年就更不好干了，騙子遠比正經的商家老板多的多。
而且看龔錫山現在的樣子，顯然混得不是很好。
不過譚翼也沒有任何看不起對方的意思，誰還不是一點一點慢慢熬過來的呢？
“譚翼，特殊罪案調查科的警員。”既然對方是異能者，譚翼自然也沒有什么隱瞞身份的必要了。
龔錫山點點頭：“猜到了。”
譚翼有些意外：“你知道特殊罪案調查科？”
“當然。我哥哥……我哥哥曾經應該也是你們調查科的一員。他叫龔續庶，或許你聽說過？”
“龔續庶……”譚翼摸著下巴回想了一下，忽然雙眼瞪得溜圓，“他是你哥哥？”
龔續庶，正是當日叛逃的睡袍男人！
“不錯，我還知道，他……背叛了我們，離開了這個世界……”
龔錫山眼神有些黯然。
好一會兒，譚翼才把心中的憤怒壓下來。
不管怎么說，龔錫山與叛逃的龔續庶畢竟是不同的兩個人。
“看起來，你們兄弟之間的關系似乎也不太好吧？”
“你怎么知道？”龔錫山有些意外。
譚翼指指這個房間里的陳設：“龔續庶是博士的助手，國家給予的待遇非常優渥。如果你們關系足夠好的話，他斷然不會放任你混成這樣。”
“的確如此。”龔錫山點頭承認，“事實上，他一直在找我。”
“你回避他的理由是什么？”
“為了活命。”
“嗯？”
“我的異能……”
龔錫山話沒說完，就被譚翼止住。
他有些緊張的看著譚翼檢查門窗，不知道譚翼到底想做什么。
片刻之后，譚翼確認門窗都已關好，這才大手一揮，布置下了血霧結界。
“好了，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龔錫山打量著四周密不透風的血霧，緊張中又帶著好奇：“這個是……”
“類似于結界，可以完全隔絕內外，讓我們之間的談話不被外界聽到。”
“哦……原來如此。”龔錫山略微松了口氣。
“說說吧，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
“我的異能，是溝通……”
譚翼暗暗點頭，果然這個龔錫山就是本次任務的目標。
一想到任務獎勵也是溝通，譚翼便忍不住問道：“溝通異能，具體的作用什么呢？”
“溝通……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能量。”
“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龔錫山自己也發現剛才的話有些歧義，斟酌了一下詞句，解釋道：“意思就是，我可以與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能量進行溝通。具體表現的話，就是借助那些能量的力量，去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比如你在電話里聽到我的聲音……”
譚翼皺了皺眉，如果僅僅是這樣，那看起來那個溝通異能也不怎么樣啊。
不過，他想要的是異能的能量本身，對于能力什么的，強的話當然最好。即便能力普通，他也不會太介意。
譚翼點點頭，示意龔錫山繼續。
“三年前，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擁有這種特別能力的時候，很興奮，也很激動。甚至一度認為自己是天選之子……”
說到這里，龔錫山又看了一眼譚翼，似乎有些擔心對方會嘲笑自己。
然而譚翼只是非常平淡的道：“我理解。”
在譚翼剛剛撿到海報的時候，他其實也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不過在從機場去往酒店的路上遇到了何喻詩與兩名綠衣男，尤其是那兩名綠衣男的死亡，瞬間就讓他認清了現實。
“起初，我只是用這種能力給人打騷擾電話。他們回撥的時候，就會發現是空號。
“當然，網絡電話也可以做到這一點。我的能力與網絡電話最大的區別在于，即使對方關機，我依然能讓他們的電話響起，并且自動接通。”
“他們的驚慌失措，讓我感受到無比的快樂。
“尤其是，當我把這種手段用在我所討厭的人身上時。我把這叫做懲罰。
“第一個被我懲罰的人，就是我的上司——那時候我還在上班——那個上司非常的刻薄，總是把最繁重又最枯燥的工作交給我。
“當我的同事們都出去唱K時，只有我還在加班加點的工作。然而每次月底評價，他給我的評價永遠都是最差的一個，這直接影響到我的薪水。
“后來我才知道，那個上司想要安排一個親戚的孩子進公司，但是位置已滿，其他人又不好動，只能從我身上下手。
“但是由于我是按正規程序進入公司的，并且簽過合同。在沒有犯過嚴重錯誤的情況下，公司是不會辭退我的。于是，他便處處為難我，想讓我自離……”
譚翼的嘴臉微不可查的撇了一下，他感覺這個龔錫山似乎有些跑題了。
經過一番考量，最終還是決定不打斷龔錫山的說話。
因為從他說的這些內容上，譚翼已經大致判斷出龔錫山的性格，屬于那種有些自卑，有些怯懦的類型。
這樣的人在人際交往方面并不擅長，尤其是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
譚翼能想象得到，龔錫山現在這樣放開了表達，一定是耗費了不少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