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的樓上，劉平蒼去過。
算上這一次，是第二次。
但是這一次，和上一次的情形卻截然不同。
房間，依舊是之前他去過的之前杜秋所在的房間。
只不過房間里沒有杜秋。
除了他和趙杰之外，便是之前站在趙杰身旁的鶯鶯燕燕。
這種陣仗，不得不說，讓劉平蒼有些心神激蕩。
一時間，就連眼神望向哪里，都不知道……
沒辦法，姑娘太多，而且一個個都穿著很簡單的衣服。
再者，姑娘們太熱情了！
在他身旁的兩個姑娘，一人一只手臂，直接把他緊緊的抱著。
吃菜，有姑娘直接夾起來，送到他的嘴邊。
喝酒，有姑娘直接把酒杯送到嘴邊。
這個待遇……
劉平蒼有些局促不安，一個勁兒的嘟囔“使不得，使不得”。
在他對面，趙杰一邊享受著美貌侍女的服侍，一邊笑吟吟的招呼：“劉公子，不要糾結，習慣就好。”
說得倒輕巧。
我特么要是習慣了，等我回家了你服侍我？
還是你把這些姑娘買了給我？
趙杰仿佛猜到了劉平蒼的心思一般，嘴角似笑非笑，輕輕拍了拍手。
緊接著，劉平蒼就覺得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個女子。
杜秋。
此時此刻，出現在劉平蒼眼前的杜秋，比之以往每一次看到，都更要美艷動人。
雖然，她穿的衣服并不簡單。
準確的說，杜秋穿著對一襲粉色襟齊腰襦裙。
面上妝容，也是白皙如雪。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像是會說話一樣。
粉嘟嘟的好似從畫中出來的美貌杜秋，一下子就讓劉平蒼看的有些呆。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有些不敢相信的吐出幾個字：“杜姑娘？”
杜秋巧笑嫣然，點點頭，徑自坐在劉平蒼左手邊剛剛讓出來的位子上，笑吟吟的說道：“劉公子，你看我美嗎？”
“美……”
劉平蒼咽了咽唾沫，沙啞著嗓子說出一個字。
杜秋掩嘴偷笑，似是喜悅。
但是，劉平蒼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奇異的亮光。
這是……
正琢磨著，杜秋忽然附在劉平蒼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了一句什么。
在外人看來，這個動作頗為親昵。
可是，劉平蒼心里卻是冒出一股冷汗。
晶晶亮，透心涼啊！
“要是你敢在這里胡鬧，我保證讓你有機會進宮。正巧，我聽說宮里最近正好缺宦官。劉公子讀書識字，想來有機會進司禮監……”
這是什么，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一句話說完，杜秋站了起來，笑吟吟的說道：“趙大人，奴家已然從良，不便在此逗留，還請大人見諒。”
趙大人也是站了起來，笑道：“今日本官也是唐突了，還請姑娘見諒。”
兩人客氣一句，杜秋飄然遠去。
當然，趙杰表面上笑哈哈，內心卻是冷笑不止。
你個婊子！不要以為有人罩著你，本官就不能把你如何！
當初若不是你看中劉家老宅，事情又怎么會如此麻煩！
要不是李大人另有吩咐，本官定要教你知道厲害！
雖說杜秋離開了，可是因為她的出現，劉平蒼還真的不敢和那些姑娘們靠的太近。
之前，他還敢半推半就的享受一二。
但是現在……
算咯。
為了自己的小命，為了劉家的香火，還是，算咯。
趙杰調侃了幾句，見劉平蒼確實不敢，他也變得有些意興闌珊，索性揮揮手，讓姑娘們都下去。
房間，重新恢復寧靜。
整個房間里，只剩下劉平蒼和趙杰兩個人。
趙杰提壺斟酒，輕聲說道：“劉公子，是不是有很多疑問？”
這是要說正事兒了。
劉平蒼心如明鏡，隨口說道：“只是不知大人為何如此抬愛，頗有些惶恐。”
“呵呵。”
趙杰笑了笑，隨口說道：“你也不用緊張，咱們隨便說幾句。”
“大人請說。”
“劉公子，你也是聰明人，我也就不藏著掖著，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這話，聽著怎么有些熟悉。
劉平蒼心中回憶，面上依舊表現的有些拘謹，再次重復：“大人請說。”
“這一次呢，本官其實是受府尹大人的委托。”
府尹？
隨著趙杰的話，劉平蒼漸漸明白過來。
其實事情很簡單，和他一開始的猜測并沒有太大的出入。
無論是順天府尹也好，趙杰也罷，其實都是對他在不良人衙門之中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
至于這種興趣的背后還隱藏了什么，劉平蒼一時間也拿不準。
不過……
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還是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許是看到劉平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趙杰輕聲說道：“劉公子，可是擔心不良人的報復？”
額……
報復啥？
小爺是不良人平字科的門長，自己人還怕啥？
說是這么說不假，但是趙杰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內心稍微有些動搖。
“你看看這里。”
劉平蒼轉頭望去。
一道傷疤，在趙杰的胸口。
傷疤從胸口，一直向下蔓延，看起來煞是恐怖。
“遙想當年，我剛剛進士及第，尚未封官之際，就被不良人請去。”
“當時，不良人對我說，朝廷上下，頗多蛀蟲，讓我多多留意，如果發現有什么不妥之處，及時告訴他們，也好整肅官場，還百姓一個清平盛世。”
“我一身書生意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此后，我時常留心……”
“時常把自己看到的一些不尋常之事告訴不良人。可是……”
“沒想到，那個小小的書吏竟然和不良人有關系。”
“為此，我幾次找到不良人，但是他們始終說，放長線，釣大魚。”
“一開始，我也沒有懷疑他們的說法。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那個小書吏竟然還沒有被捉拿，而且還升官數級，我就發現了不妥。”
“唉……這個傷疤，就是我去找不良人對峙的時候，留下來的……”
若只是空口白牙的說，劉平蒼未必會覺得怎么樣。
但是偏偏，趙杰說的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