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笑，我自命不凡，不論修行還是煉丹，都順風順水，沒想到卻對一顆毒丹束手無策。”
“當時我已是七品煉丹師，給我一個不知名的毒丹，片刻之間就能分析出其中的成份，”
“可這玄黃亂神之毒太過特殊了，用特殊手段將玄黃亂神之毒，分成四份保持藥性已經是用盡全力，那時候縱然對林寶閣閣主欽佩萬分，”
“心中仍舊有幾分僥幸，只要研制出解藥，是不是說明整個圣地——林寶閣都不如我一個七品煉丹師！”
狂離臉上滿是蕭索，似乎是想到當初的狂妄，忍不住自嘲一笑。
“帶著最后的希望，我將最后一份毒吞了下去。”
“之前三份毒藥給猛獸，兇獸和囚犯吞服下去之后，只不過昏迷了幾天而已，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毒性。”
“我以為圣地不過是開了個玩笑，又認為縱然是毒藥，自己也能解開。”
“那時候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兩年的打擊下依舊自信萬分，現在想想，也太離譜了，
真的就是腦袋一熱，毒藥就吞了下去。”
雨水楊莫驟然潰散開，而后地面的雨水倒映出楊莫的身影。
無數個背影。
狂離沒管楊莫的手段，仿佛什么都沒看到一般，繼續向前走著。
“本來在普通人身上沒什么毒性的丹藥，落在我身上，確實令我睡了兩天，然后我就變成了這樣！”
“像是個凡人！”
“整整百年！”
狂離腳步一停：“到了。”
這是一座小樓，整個都是金色。
狂離心道：還好是雨天，沒有太陽，否則來這里眼睛都要被晃得不行。
“沒有修為，沒有靈力，無法修煉。”
“開始還有人為了破解玄黃亂神之毒來找我，隨后十年一到，又一枚毒丹被林寶閣帶來，就再也沒人找過我。”
狂離踏入眼前這座金色小樓，絲毫沒有拘束。
“只是我的存在也給了那些煉丹師警告，無論如何不能以身試這玄黃亂神之毒，實在是太詭異。”
楊莫的身形驟然出現在金樓之外，隨著狂離一起踏入。
“如今十年又到了，新的一枚毒丹，就要林寶閣被帶來。”
狂離踏入門口之后，原本有些喧鬧的氛圍就是一靜。
狂離面無表情向里走去，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帶著一絲同情，卻沒人開口與他說話。
狂離向前走著，密密麻麻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路。
疏遠，幸災樂禍。
不用說，完全就能從眾人臉上看出來。
楊莫跟在狂離身旁，也沒人對他感到好奇。
“感覺如何？”
楊莫一愣，看著這位主動與狂離說話的人。
這人一身白色古裝衣袍，胸前一枚古樸褐色的丹藥的圖案，袖口和衣邊有著一道火焰紋路，胸口一枚銀色胸章。
想到之前趙永也是這套衣服，莫焱和黃云也是一樣。
楊莫明白，這人就是圣地林寶閣的弟子。
狂離行了一禮：“大人，一如之前，修為沒有半點恢復，也無法修煉，會有饑餓的感覺，餓上十天卻不會餓死。”
這人點點頭：“百年了，辛苦了，當初之事是林寶閣不對。”
狂離苦笑一聲，發自內心地說到：“怪不得別人，只怪我自己。”
百年來，吃了不少苦，狂離終究看清自己，放下曾經的狂傲。
林寶閣當初也曾有言在先，不建議煉丹師直接服下玄黃亂神之毒，只是狂離那時心高氣傲，哪里會聽。
兩人站在樓中心交談，四周空蕩一片。
本該露天的樓頂，如今被一片藍光籠罩，沒有半點雨滴落下，也沒有半點風雨之聲傳進來。
楊莫跟著狂離走來，一路有人讓道，這才有幸站在這里。
否則這密密麻麻的煉丹師擠在一塊，以楊莫的性子，還真不愿意進來。
“既然如此，我先離開了。”這位林寶閣弟子走得很干脆，留下狂離一人站在中央。
一路離開，所有人看向這人的目光滿是羨慕，跟剛剛狂離來的時候完全就是天壤之別。
“我想問問，從開始到現在，這百年一點特殊的感覺都沒有么？”
狂離看著二樓坐著的五品煉丹師，點了點頭，沒有什么不滿的神色，開口說到：“不能修煉，感覺像是凡人，卻沒有得過病，特殊的感覺也有，感覺自己的靈力近在眼前，卻無法觸碰和使用。”
“百年之前，剛開始的時候還曾嘗試過，后來就放棄了。”
狂離完完整整的說著，沒有絲毫不耐煩。
“我想問問，當初服下玄黃亂神毒的時候有什么感覺？”這人站在楊莫身旁不遠處，看胸章是個四品煉丹師。
“服下之后整個人昏昏沉沉，感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或許是凡人嗜睡的感覺，勉強能夠思考，不過時間太短，還沒想出些什么，就昏了過去。”
狂離說完片刻，又有一人問到：“我想知道，玄黃亂神之毒讓你成了凡人，不知道你受傷之后，會是什么樣的？”
“嗯，受過一些小傷，可以受別人的法術治療，若不治療，自我恢復的情況跟凡人相差不大。”
“我想知道······”
“我想知道······”
狂離一一解答，沒有一點狂傲的樣子。
這里的問題，不用多想楊莫也知道，百年來有些或許被問過，或許沒有，可不管如何，狂離依舊如此，像是一個凡人。
楊莫看著狂離的模樣，看他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配合的樣子。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許久，狂離不再回答問題，走到楊莫身旁：“走吧。”
“嗯？我想見識一下這玄黃亂神之毒。”
想到楊莫的控火之術，來到這的不是煉丹師就是練寶師，狂離點了點頭，沒有催促。
縱然在這里心如刀絞，那又如何，百年了，每天又何嘗不是如此。
見到的每個煉丹師，都是一種煎熬，一種痛苦，更是萬分的后悔。
“好了，這盒子里就是林寶閣留下的玄黃亂神之毒，有興趣的可以上來，不過說好了，不可以吞服。”
這人打開精致的紅色的盒子，然后就離開了。
“這好歹是無解的毒藥，不怕被偷走么？”楊莫見大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些意外。
“三樓都是煉道強者，這么多強者眼皮子下，能跑掉，那些強者臉都能丟光。”狂離沒好氣地說到。
不少人已經上前查看，楊莫好奇走進一看。
丹藥賣相確實極好，晶瑩剔透，若是不說，只怕能被認作稀世珍寶。
楊莫伸手摸了摸，隨后就是一怔。
這種感覺，好熟悉。
右手拿著丹藥，左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個淡紅色的珠子。
明明是兩種東西，卻給楊莫同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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