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林幾個人在網吧玩了很久，傍晚時餓了就點一份網吧的快餐。
這種快餐很油膩，味道也一般般，分量也不大，但是和環境很搭配，吃起來也蠻香的。
坐在中間的網癮少女已經離開了，現在換成了兩個男生游戲狗，她們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楊洋眼神里還有些留念。
王翰林開始還在笑，后來一想我有啥資格啊，他好歹只是有賊心沒賊膽，自己那些撩撥行為都是實打實的。
晚上10點網吧開始通宵，王翰林他們才戀戀不舍的準備回學校。
“要不今晚一起通宵吧？”
楊洋的《問道》正在沖級，他現在還不想走。
王翰林想了想：“明天我有事必須回去，你們誰通宵就留下，阿姨檢查時我幫忙遮掩。”
張鎮麟和劉冠辰都覺得有些累了，楊洋也只能跟著一起回去了。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但凡有一個愿意留下，楊洋都會跟著通宵。
出門的時候，王翰林經過卡座區看到一對大學生情侶，男的在打單機版魔獸，女生面前的電腦沒有開，她抱著一個小熊布偶看著男生在玩游戲，桌子上擺了一堆零食。
“看來是陪著男朋友來包夜的。”
王翰林心里想著，女生長得不算漂亮，但是看著男朋友的眼神充滿著甜蜜和耐心。
其實包夜非常熬人，剛開始精神很好，不過4點以后就扛不住了，腦袋就好像漿糊一樣，操作的反應能力都在下降，完全憑意識在玩游戲。
這些女生就更慘了，她們早就蜷縮在網吧沙發上睡著了。
所以啊，愿意陪著男朋友通宵的女生，她可能并不完美，但她一定是很愛男生的。
不過多年以后，誰還記得當初陪著在網吧通宵的女孩呢？
“他媽的，冰紅茶突然就不解渴了。”
王翰林直接把半瓶飲料扔進垃圾桶，伸手推門網吧的玻璃門，立刻感受到一股寒風，網吧雖然空氣混濁，但是一點也不冷，但是室外已經是深秋的夜晚了。
月光清清冷冷的照射在馬路上，不過從繁華廣場回理工大的學生還不少，幾個男生也是一邊小跑一邊談論游戲里的糗事。
說話時滿嘴都是白霧，建鄴的冬天已經慢慢逼近了。
第二天下午，王翰林參加了會議，由“墨魚”奶茶店的經理白一菲女士主持的，議題是討論奶茶店開業以來，成本和盈利之間的特殊關系。
參會人員：
全資股東王翰林先生；
明明是老板娘身份，但是本人從沒意識到簡若柳小姐；
有一顆堅定讀大學心思的奶茶店師傅井明明姑娘；
四個兼職的大一女生，名字就不一一細表了。
“沒辦法，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遲早世界和平都和我有關系。”
王翰林四仰八叉的躺在藤椅上，不住的打哈欠。
這幅態度讓自信滿滿，做了充足準備的的白經理很惱火：“王翰林同學，請你態度端重點，我們在很嚴肅的討論奶茶店未來走向。”
“好吧好吧。”
王翰林只能坐直身體，揉了揉眼睛說道：“都怪張鎮麟這個二貨，昨晚2點半起來下泡面吃，鍋碗瓢盆的聲音叮叮當當的，太沒公德心了。”
聽到王翰林這樣解釋，白一菲才報以理解，男生半夜起來下泡面一點也不奇怪。
“也就你們男生才會這樣了。”
白經理搖搖頭說道：“下次他再這樣你們就要提意見，不能每次都打擾你們休息。”
王翰林愣了一下：“那時我沒睡覺呢。”
“那你在做什么。”
“噢，我當時在煮餃子吃，傻逼張鎮麟就是聽到動靜才起來下泡面的。”
白一菲沉默了一下。
“滾啊，你要是不想開會，那不要搗亂可以嗎！！！”
“小白你好兇啊，開個玩笑嘛。”
王翰林笑嘻嘻的，還沖著大一新生張芳琪眨眨眼：“琪妹以后別學你白師姐，她大二了還沒人追。”
張芳琪低下頭不回應，奶茶店兩個大二師姐對對自己都很關心。
白一菲性格強勢，有著說一不二的經理風范；簡若柳溫柔單純，說話慢聲細語的，最關鍵是人漂亮的沒邊。
“好了，現在我們開會。”
白一菲心想好不容易的一場總結會，不能讓王翰林帶偏了，她給每人發了一張excel表格：“這是奶茶店開業以來，每天的成本、收入和盈利，大家覺得有什么問題？”
王翰林低頭看了看，一周多以來收入基本是呈上升趨勢的，除了某一天曲線突然下降，這應該就是倪振雄帶人來搗亂的時候。
不過收入雖然上升，可成本也在增加，最后盈利卻不多，這不符合奶茶店一貫的暴利標準。
白一菲刻意停頓一下，預留給大家看表格的時間，然后才說道：“生意雖然不錯，但是賺的卻不多，大家知道原因嗎？”
王翰林沒吱聲，他的注意力很少在奶茶店這里，簡若柳也不擅長公開發言，至于新生們和井明明更是沉默，最后白一菲索性自問自答。
“因為三個原因。”
白一菲指著表格說道：“第一是我們的采購成本很高，水果是最新鮮的，牛奶是最好的，而且外殼的包裝也比較精致；第二是水電、房租、人員工資、包括前期裝修的費用也要折算進去，這是一大筆開支；第三就是”
白一菲看了王翰林一眼，王翰林主動接過話題：“第三就是我要求把營業額的20拿出來，這部分不許動，學校把這里租給我們，除了正常租金以外，也有一定的人情在里面，這個錢就是準備還人情的。”
“其實，校領導既然把房子租給我們了，那就是對我們的信任和鼓勵，真的需要拿出來這么多嗎？”
白一菲一想到20的收入都要拿去鋪關系，心里就隱隱作痛。
“這里的事情很復雜，再說也沒什么好討論的，總之那筆錢不許動。”
如果說白一菲是強勢，那王翰林就是不講理的霸道：“白同學要換個思路，如果學校不把這里租給我們，那你還有機會在這里暢談成本和收益嗎？”
白一菲不再多說，王翰林到底是全額出資人，他堅持的事情還是不能拒絕的。
“那我們就想想怎么節省成本吧，其實也沒什么好想的，第二條和第三條都是固定的。”
白一菲指了指成本那一欄：“那我們就在采購和包裝上做做文章吧，大家說說各自的意見。”
幾個大一新生看到白一菲盯著自己，每個人都結結巴巴發言了。
“我覺得咱們的包裝太好了，而且顧客喝完就扔掉，有些浪費。”
“食堂之前那家奶茶店，外殼單薄的就和一次性紙杯似的。”
“我們要不要換成那樣的，這樣可以減少成本。”
大一新生們的觀點是換包裝，井明明想了想：“之前我在泛華廣場城那家奶茶店打工，老板會在奶茶里減少水果和牛奶的分量，多加冰保持味道就可以了，另外牛奶也沒必要買最好的那種。”
井明明的觀點是在食料上做一些改變，白一菲其實是站在大一新生那邊的，她又看向王翰林。
王翰林直接說道：“包裝是不能動的，這是墨魚奶茶店的特點，我們要從學生角度分析他們買奶茶的需求，其實味道反而不是核心，我們提供的環境和包裝才是基礎。”
“外殼換了，就不能匹配裝修環境了，沒有這種格調，味道再好也沒用。”
王翰林笑著說道：“這就是一杯4元到7元的奶茶，不能提高智商，也不能考試不掛科，我覺得小葉的方法挺好的。”
白一菲有些猶豫：“這樣不是偷工減料嗎，要被人罵的。”
“這怎么叫偷工減料呢？”
王翰林認真說道：“虧本做生意那是傻子行為，我沒那么高尚的愛心，光靠情懷是沒辦法支撐下去的，我們首先要賺錢，賺到錢了才能生存，生存下來才有資格談發展，發展壯大到一定規模了，那時才可以考慮社會責任感這些玩意。”
白一菲不說話了，在食材選擇上井明明最有發言權，她一連提了好幾種方式來，總之在白一菲看來有些“奸商”的做法，不過王翰林想了想都答應了。
“干凈和衛生放在第一位，至于調低食材問題不大，這家奶茶店的靈魂不是口味，保持環境上的裝逼感就行了。”王翰林最后總結道。
散會時，白一菲憂心忡忡的說道：“我擔心會被同學指著脊梁骨罵。”
“誰會那么閑，味道其實沒什么變化的，再說罵就罵唄。”
王翰林無所謂說道：“再說我們就算調低食材標準，那也遠比二食堂那家奶茶店要好。”
白一菲嘆一口氣，她是第一次接觸生意上的現實問題，王翰林是最沒有負擔的，他是不會虧錢玩情懷的。
在外面有過工作經驗的井明明也很適應，她拉著白一菲邊走邊商量采購的事情。
王翰林也準備回宿舍，不過看到簡若柳站在原地沒有離開，怔怔的看著自己。
“有事？”
王翰林捏了下簡若柳的臉蛋。
簡若柳點點頭。
“因為成本的關系？”王翰林試探著問道。
簡若柳乖巧的“嗯”了一聲。
王翰林笑了笑，牽著簡若柳的手重新坐下。
“有些情況不好和白一菲他們說。”
王翰林和簡若柳之間沒有什么隱藏的，慢慢解釋道：“當初校長把這個房子讓出來，首要條件是因為我減少了學校貧困生的數量，可能也有看好我個人的成長潛力，不過這總歸是明面上的原因。”
“但是呢，做事不能永遠靠別人的欣賞，還要懂得知恩圖報，所以要拿出20的收入去感謝。”
王翰林指了指學校的行政樓：“我也正好依靠這個理由，趁機和院長搭上線，咱們師兄師姐有的在體制內，有些在國企，有些當了老板，這些都是隱藏的社會資源，院長是可以整合在一起的。”
簡若柳神情懵懵懂懂的，很顯然她對王翰林的這套“關系論”不理解。
王翰林笑了笑：“聽不懂也沒關系，我懂就行了，送你回宿舍吧。”
簡若柳搖搖頭，站起來走到奶茶店外面的藤椅邊上：“有些同學本來準備上自習，后來發現沒位置就離開了，如果把桌椅的距離拉小一點，空出來的地方多擺幾套藤椅，這樣就可多賣一點奶茶了，我們就可以多賺一點了”
王翰林默默的看著，簡若柳這是保持質量，薄利多銷的做法，只是這樣會比較累。
一開始簡若柳說話的語調還是正常的，不過發現王翰林一直注視著自己，她越來越沒信心，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后站在皎潔的月光下，呆呆的看著王翰林。
“你覺得減少成本，偷工減料不好嗎？”王翰林問道。
簡若柳點點頭。
“因為良心過不去？”
王翰林走過去握住簡若柳的小手。
簡若柳抬起頭看著王翰林，小聲說道：“我不想你被罵。”
“我又不怕被罵。”
王翰林毫無顧忌的說道：“相比較食堂二樓的奶茶店，我這標準已經算是良心了，誰敢罵我？”
簡若柳低下頭不說話，她有時候會認死理。
王翰林沒辦法，只能嘆了口氣：“加了桌子，估摸著你們會更忙一點。”
“不，不礙事的。”
簡若柳搖搖頭說道。
奶茶店里外的燈光已經關掉了，滿地只有深秋寂靜薄涼的月光，偶爾也有在操場晚跑減肥的女生經過這里，她們都好奇的打量這對男女。
簡若柳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抽出來說道：“那我先回宿舍了。”
王翰林點點頭：“噢，去吧。”
“那你也早點休息。”
其實簡若柳很想王翰林送自己，不過王翰林沒有提，她就也不會主動要求，轉過身子慢慢向女生宿舍走去。
王翰林安靜的站在原地，團圓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奶茶店旁邊的小窩里爬出來，伸著小尾巴在王翰林褲腳上蹭啊蹭的。
“你媽呀，雖然還是差不多的傻，不過好像比之前懂得變通一點了，居然知道通過增加顧客人數來實現盈利。”
王翰林蹲下去點著團圓的小腦袋：“說，是不是你教給她的？”
“喵”
團圓叫了一聲，兩只眼睛在黑夜中宛如琉璃。
“不是啊。”
王翰林站起來，一腳把團圓踢開：“那我就去送送你媽吧，就當是個成長的獎勵。”
說完王翰林就大步流星向前面追去，團圓在地上翻個滾又站起來了，沖著背影“喵，喵”的叫了兩句。
大概它也奇怪，這人為什么老是欺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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