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大概是亥時三刻左右吧。我平常都是子時才關門睡覺,但是昨天我接完兩位客人入店后,老板娘出來跟我說,讓我今天不用守那么晚,早點去睡。我巴不得早點下班呢,就回去睡了。對了,我最后接的兩位客人就是剛才在門口吵架的那兩位小娘子。呵,脾氣大著呢。”
劉松轉向金大冒,“金大冒,戌時在亥時之前,你不是說戌時末你娘子就已經和你一起入睡了嗎?為何亥時三刻還會出現在店里和店小二說話?”
金大冒一臉慌張:
“我……我也不知道啊!許是她后來又醒了吧。我睡覺死,她起來了我又不知道。這……這不矛盾吧?”
“不矛盾。可是……”劉松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金大冒,你之前是不是說你娘子死的那間房間很久都沒有人住了?”
“對啊!”
店小二也說:
“官爺,我可以作證,那間房又小又破又不透光,我們這客人也不多,所以至少有一個月沒有客人住那間房了,我們平常也懶得去打掃。”
“金大冒,”劉松接著問:“那為何你的娘子會半夜去那間客房?”
“這這……這我哪里知道!”
“金大冒!”劉松高聲喝道:“還需要本官為你解釋解釋嗎?幸得吳推官明察,那房間里雖然破舊,但是地板、桌子、床褥上并沒有灰塵,明顯經常有人居住。而且,房間里的桌子上還準備了酒食,酒具筷子也是兩個,很明顯,你家娘子是在等人!”
金大冒臉色憋得通紅,指著劉松:
“你你你……你想要說什么?”
“說什么?你家娘子不著寸縷,在一間沒人住的房間里備好了酒食,你說,她想干什么?”
金大冒再也忍不住了,臉上暴出青筋:
“你!就算你是當官的,你也不能憑空侮辱我娘子的清白!”
“本官當然不會侮辱一位死者,我要說的是你金大冒!本官可以推測一下,你早就知道你家娘子偷情的事了吧?那間沒人住的客房里雖然店小二沒打掃過,但干凈整潔,說明她也不止在那里偷過一次吧?成了她和小白臉的風月之地。所以你恨她,你要殺了她!你有足夠的殺人動機!
金大冒,你在她的酒食里下了砒霜,想要毒死她們兩個奸夫**。但是沒想到那小白臉一進門兩人就干柴烈火,根本沒有吃東西就直接就和你家娘子廝滾在了一起,完事后怕被人發現又匆匆離開,并沒有喝桌子上的酒。他走后你家娘子事后口渴,喝下了桌子上的毒酒。
砒霜加上酒勁催發,你家娘子立即腹痛如刀絞,喊不出聲音,當場毒發身亡!金大冒,我推理的可正確?”
“我沒有!我沒有殺我的娘子!”
金大冒渾身發抖,眼淚都流出來了。他咚咚磕了幾個頭,哭喊著:
“官爺,你可要明察啊,小的真的沒有殺害娘子,你要定小的罪也得把證據拿出來吧!”
“你要證據?那好,本官讓你看一看證據。”劉司理對門外的衙役說:“讓住在二樓,臨近案發房間的住客進來。”
衙役帶了兩個客人進來,他們都說昨天晚上子時左右,被這個房間發出的女子嬌呼聲、床腿嘎吱聲吵醒了。后來一陣腳步聲離開之后,便沒了聲音。
吳謙坐在椅子上看著劉松審理金大冒,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劉司理繼續對癱跪在地上的金大冒說:
“這只是人證,接下來,本官還要再讓你看看物證,好讓你心服口服!”
這時一位衙役在門外稟報:
“稟司理,兄弟們在金大冒的臥室床下找到了一包白色粉末。”
劉司理嘴角上揚:
“哼,我看你還怎么狡辯!來人,把金大冒帶到院子里。”
吳謙和眾人來到院子里,芊墨也跟了過來,她湊到吳謙身邊,弱弱地問:
“喂,吳謙哥哥,你每次辦案都要接觸這么恐怖的尸體嗎?”
吳謙看著她臉色發白,估計剛才是狠狠地吐了一頓。他深呼吸了一下,說:
“每一具恐怖的尸體生前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們覺著恐怖,其實我也不喜歡,沒人會喜歡。但是如果所有人都避而不及,那她們身上的冤情就會隨著她們的肉身被埋進黃土,兇手就會逍遙法外。這時候總得需要有人站出來,為慘死的她們沉冤昭雪。”
芊墨看著吳謙,閃爍的大眼睛似懂非懂,覺著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和前幾天那個好色的無賴判若兩人。
說話間,衙役們抬出了一張桌子和三只母雞在院子里。金大冒跪在邊上,有兩位衙役專門看管。
芊墨問:
“咦?,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吳謙還沒回話,米兒就搶過去話說:
“我猜,公子是要做對比試驗了吧?”
劉松回頭看看吳謙,吳謙點了點頭。
劉松一聲令下,“開始吧。金大冒,你給本官好好看著!”
衙役抓住一只母雞,把案發房間茶幾上的酒混著米粒塞進它的嘴巴里。然后又把從金大冒房間里搜出的白色粉末倒進酒里,再混著米粒塞進母雞的嘴巴里。第三只雞只是給它吃了些拌了酒的米。
三只雞被喂進米粒后,第一只和第二只撲騰了幾下就倒在地上不動了。而第三只只是被酒迷糊了一會,一盞茶的時間后就恢復如初,沒有任何異常。
劉松怒喝道:
“金大冒!從你床下搜出的白色粉末經本官檢驗后,和你家娘子酒杯里的酒一樣均可毒死活物,就是砒霜,你還有什么狡辯的?城北小頭山的宋阿九也是你殺的吧?她和你家娘子一樣不守婦道,所以你就先殺了她,一是泄憤二是練膽,你可真是個畜生!眼下人證物證俱在,來人,把他給我押進大牢!”
金大冒面如死灰,如遭雷擊,嘴巴一張一合:
“我……我……我……冤枉……我冤枉……”
衙役架起癱坐在地上的金大冒,發現他已經嚇尿了。衙役們捂著鼻子剛想把他架走,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喝止聲: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