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還沒等太陽落山,劉松就帶著人回來了。他興高采烈地對吳謙說:
“吳兄,下官按照你的指點,已經把你劃的區域全部搜查了一遍。”
吳謙趕緊問:
“抓到兇手沒有?”
劉松看看屬下,說:
“抓是抓到了,只不過……”
“怎么了?”
“只不過有點多。符合官人所說條件的,我們一共抓了七個。由于他們都是單身,所以關于作案時間這一點,都沒有排除掉嫌疑。”
吳謙想了想,說:
“沒關系,從這七個人中來挑兇手就簡單的多了。”
可等吳謙開始了才知道,這根本不簡單。這七人都符合吳謙所列的條件,均有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而且他們都是窮苦人家單身漢,家里都有那破破爛爛的灰色款式麻布衣。
布條的形狀比對也遇到了麻煩。因為如果兇手修剪過自己衣服被撕爛處的話,那么僅憑那條布塊的形狀對比是無法確認兇手的。
最后經過各種檢查,排除掉兩個人后,剩下的五個都堅稱自己是無辜的,沒辦法再排除了。
眼看著天已經黑了,劉司理急得團團轉,兇手就在眼前,就差一步就可以抓住他,可沒有新的證據就是無法確認。
“吳兄,可又找到了什么線索?”
一直伏案查看卷宗的吳謙搖了搖頭。他已經把整個案件捋了好幾遍,卷宗也看了兩遍了,可還是沒有想到新的排除方法。
米兒看他們辦案辛苦,回去弄了點粥送了過來。她給劉松先盛了一碗,劉松接過道謝,可并沒有喝。他現在急得抓耳撓腮,根本沒心情吃飯。
米兒又盛了一碗,伸手端給吳謙。吳謙這時看卷宗正看得入迷,手一翻頁,正好打在了米兒遞粥的手上。
“哎呀!公子小心!”
米兒手一抖,一些粥灑了出來,滴在了卷宗上。
“哎呀!”吳謙趕緊用手擦拭掉卷宗上的粥湯,可那一頁還是被濕透了。
“公子……”米兒知道自己犯錯了,站在一旁低著頭,內疚地眼淚都快出來了,“對不起……”
吳謙這時候心情也不太好,一邊用衣服擦卷宗一邊說:“這時候送什么飯!”
“我……我不是故意的……”
忽然,吳謙猛地愣住了!他看著被米兒弄臟的那頁卷宗一動不動,眼睛越睜越大,上面是關于第二起案件中胡有文的記錄。
“公子……”
吳謙猛地回過神來,大笑道:“哈哈!我知道如何將兇手揪出來了!米兒,謝謝你!”
吳謙手舞足蹈,竟然直接捧住米兒的臉,往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劉松!讓兄弟們帶上所有嫌疑人,跟我出門,今晚便出結果!”
劉松問:
“吳兄,咱們去哪?”
“離這里最近的青樓是哪個?”
“離這里最近的青樓?嗯……金銀樓!臨安府有名的三大青樓之一!”
“就去金銀樓!”
米兒在一旁愣在原地,手中還捧著那碗粥,臉色緋紅,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燈火闌珊下,衙役們壓著嫌疑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青樓走去,引來不明所以的過路人指指點點。
畢竟是去青樓,吳謙本來想只帶小哥,但是米兒非想要去看個究竟,吳謙只好把她也帶上。
一行人穿街走巷,終于到了一處雕梁畫棟、高房奢瓴、燈火通明的三層花樓前。婀娜多姿的風塵女子們在門前招人拉客,一聲聲笑語從樓里面傳出。不用說,這里便是金銀樓了。
樓里第一層是一個豎直直達屋頂的天井大廳,中間一處高起是用來表演的臺子,二樓三樓的房間圍繞天井有走廊和扶手,中間一條鋪著紅綢緞的樓梯直達三樓。整體裝飾以金色、銀色為主,紅色為輔。劉松告訴吳謙,這里所有能看到的金色和銀色,都是用真金白銀鑲裱的。
他們剛一進去,老鴇就出來招待:
“呦!劉大官人,好久不見了呢!咦?今天怎么……”
老鴇一看后面跟著那么多人,有衙役還有窮酸相的普通人,一下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劉松沒有理老鴇,而是問吳謙:
“吳兄,接下來……”
吳謙說:
“讓媽媽給這五個人各找一個姑娘,送入房中。然后讓衙役們守在門口窗外。”
老鴇瞬間由笑容滿面變成了一臉的不悅,“官人,我們這是開門做生意的,你們要是來尋樂子,老身自然鞍前馬后把官人們服侍舒服了。可你們這么多人穿著官服守在門口,嚇著其他客人了怎么辦?”
劉松甩臉色道:
“讓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那么多廢話!耽誤了辦案,本官直接拿你下牢房!”
“哼!”老鴇白了一眼,扭動著身子走開了。
雖然老鴇不太愿意,但是也不敢跟官差作對,尤其這還是臨安府中的官,只好按照吳謙說的安排了五個姑娘,分別送進了五個房間中。
劉松還是不敢相信地問吳謙:
“吳兄?咱們接下來真的要把這五個嫌疑人送到房間中去?”
吳謙不置可否:
“不然我們來青樓干什么?快送進去,然后讓兄弟們把好門。”
“嘶……衙門請犯人逛青樓,我這還是頭一次聽說。”
吳謙笑了笑,說:
“不要急,不出一刻鐘,犯人就會自己從房間里跑出來。”
為了破案,劉松咬咬牙豁出去了,按照吳謙說的把人都分別送進了房間,然后門前窗后都安排人守著。
吳謙他們在大廳里找了個桌子坐下。劉松也坐了下來,一臉愁容。
“哈哈,”吳謙笑著對他說:“劉司理是不是心里沒底?”
劉松點了點頭。
米兒也說:
“公子,你這葫蘆里裝的到底是什么藥?抓犯人為什么要來青樓?我怎么越來越看不懂了?”
小哥在一旁說:
“估計是你家公子想念溫柔鄉了。”
“小哥別瞎說,”吳謙解釋道:“你們還記得第二起案件中那個被殺的書生,胡有文嗎?”
幾人點了點頭,胡有文就是和松蘭客棧老板娘有染的那個男子,他的尸體被發現在離客棧不遠的河溝里。